「白家有一个规定:直系血脉在六岁後要到外面游历直至十四岁生辰,可能是到分家也可能是其他的地方、这八年中家主会从中作梗让游历者多一些磨练,方法有很多,从毒药到暗杀都有。这场游历将成为证明自己能力的机会。」身边一沉、茈静兰也躺到她身旁,这让白夕樱笑了一笑「白家自然不会自断血脉,直系的每个人在出去游历前都会配一个暗卫,我的暗卫就是顺、但是在最後一年暗卫就会被调回本家。」
「游历的那八年,白家家主是我的爷爷;父亲大人,也就是现任家主则是下任继承人。开始的一切都还顺利,陌家也知道白家的规矩,因此两方商量好後我便以陌家长女陌樱的身份长住,不过到了十岁那年,我接到父亲暗中传来陌家有异常的消息、於是我开始不着痕迹地留意陌家的动向甚至是所有家仆的调动。」顿了下,白夕樱补充一句「游历期间长辈们通常不会主动联系,因此若是经暗卫传来的消息,那便代表这并非历练内容。」
「所以你才总是自己动手打理一切?」
「可以这麽说,但我是从游历的第一年便这麽做了。若想要向本家证明自己的能力,那就不能这麽轻易地中家主的招。」将茈静兰的一丝银发缠在指间把玩,白夕樱续道「不过那三年确实让我找到了不少证明陌家有叛离之心的证据。後来不知道是惊动了陌家的当家还是巧合,在遇见你的前一个月当家以做生意为由带着夫人和不少家仆离开。」
「再来的事你便知道了,不过杀刃贼的事我真的始料未及,我不知道那是家主的意思,还是陌家的一出戏、抑或是真的盗贼。」不自觉攒紧身下的被褥,白夕樱面上依旧不显异样「所以在最後一年顺回本家前我托他打探这件事是否是家主的意思:如果非家主的意思他便会带上到郢城内白家的私人庄园与我会合。我们三人行动前几日他便抵达了。」
「你有没有想过你可能无法和他会合?」
白夕樱笑得云淡风轻:「有,所以我告诉他超过一年没有我的行踪那便上报本家白夕樱试炼失败。」
「失败会如何?」茈静兰将视线放到白夕樱脸上。
「丧失继承权罢了,在游历期间被他人得知真实身份也等同失败。」翻过身面向茈静兰,白夕樱伸手贴上他的侧脸「你们见到的黑衣人便是白家的亲卫,你也知道我不会那麽听话直接去金华的。」
叹了口气,茈静兰也侧身正对白夕樱:「真够乱来。」
「你们遇袭後、我去寻时先找到了青,不过他拜了一个高人为师说他有想做的事。与他告别後我便赶到你身边,本打算带你一同回本家,可顺阻止了我,因为他在返回茶州的路上意外得知了你的身份,我也是那时才知道的……」一个停顿,白夕樱瞄了一眼茈静兰「你会生气吗?」
不轻不重地用敲了她额头一记,茈静兰答:「我不在意你如何得知、更不介意你知晓我的身份。」
「我不想让你成为白家的政治筹码,所以就留了几个亲卫暗中照看你、直至蓝家寻来,蓝家和先皇的关系向来很好,我想这或许是先皇的意思……」白夕樱将顺告诉她蓝家当时正在茶州寻找紫清苑的事和他说了一遍「……可是後来我却接到那些亲卫遭不明人士袭击、醒後你便已不见的消息。」
微微蹙眉,茈静兰道:「我醒来时还在原地,第一眼便看到老爷、夫人和秀丽小姐围在我的身边。并未看见白家亲卫。」
那麽会是谁动手的?
「回到本家後依照家规在白州待了四年,那四年我跟着一位途中被我救起的大夫学习医术;後来满十八岁时我和顺便来到贵阳了。」白夕樱坐起身来「有次宋太傅无意间看见我练武的模样,他便大笑了几声说要收我为徒,而我第一次见刘辉是在宋太傅那。」每每看见那小小的身影努力挥动剑只的模样只让人觉得可爱又心疼。
「那时我还不知道刘辉是皇子,直到霄太师告诉我他已经决定了下任国王,并让我去肃清除了你以外的皇子及公主。陌家的事也在当时水落石出,你们当时运送的便是陌家的兵器,目的地则是黑州萧家、也就是大皇子母妃的娘家;不过杀刃贼的事我却再没任何线索。」
茈静兰也站起身再次把对方按入怀里「答应我,往後若你要做危险的事不许瞒我、我同你一起去。」茈静兰明白白夕樱今後还有可能涉险,但是他不会让她一人、这也是他做的最大让步。
将脸埋进茈静兰的怀里、贪恋着他身上的味道:「我答应你。」
两人接着又聊了许久、相互交换了近况,直至晚膳时间茈静兰才回到红秀丽那。
「怎麽样、怎麽样?」红秀丽见茈静兰走近,立刻上前询问此行的结果。
茈静兰本想稍微捉弄一下对方,可见她一脸期盼的样子还是老实地交代:「看来我要好好感谢小姐了。」
「太好了静兰!我们今天去府库庆祝吧?我要赶快告诉父亲这个好消息!对了,要不要找姐姐一起?可是这样好像有点太唐突了……」
茈静兰有些无语,他家小姐是以为他们这就要成亲了吗?
「小姐,以後的日子还长,不需要急於一时的。」
「额、说的也是。」红秀丽终於停了下来「哈哈,抱歉、我太高兴了。」
「对了小姐,她让我捎话给您:明日申时请您至御花园湖边。」
「我知道了。」红秀丽心想:应该是要跟王见面吧?
***
几日後…
「两位在这里做什麽呢?」白夕樱将剑入鞘、走向一旁已经待了快半个时辰的某位彩云国开国以来最年轻的文状元以及身为同年国试榜眼、现下身为武官的蓝家四少爷。
李绦攸双目呆愣地直视前方、下意识回答:「想看点令人舒畅的东西。」
「呵呵,他最近压力太大了。」蓝楸瑛搭上李绦攸的肩膀、笑着对白夕樱解释「你的剑术越来越厉害了。」
「少来。」白夕樱眯了眯眼「发生什麽事了吗?」
「还能有什麽事,就是王啊。」蓝楸瑛颇为无奈地耸耸肩。
「放心吧,陛下不是已经在转变了吗?」白夕樱笑了笑、双眼充满精光。
「唉……」蓝楸瑛摇了摇头「就是转变太快绦攸才如此郁闷。」
「怎麽说?」接着白夕樱转而看向李绦攸。
「我还在想怎麽可能有人能在短短数周便把我长年所学几乎完全掌握……可恶!那个装模作样的假昏君!!!」李绦攸说到这里气便不打一处来。
蓝楸瑛无奈耸肩,朝白夕樱问:「你应该很早就知道了吧?陛下的事。」
「嗯,你不也是吗?」白夕樱大方地承认、然後反问一句。
感受到身旁投来杀人般的视线,蓝楸瑛不禁汗颜、定了定心神後镇定地笑了:「是没错,可你是完全参与在其中呢,悄悄教导陛下什麽的。」
白夕樱笑而不语,似要转移话题:「如何?秀丽是个很棒的孩子吧?」
「嗯,确实颇有学问、谈论事情时也总有独到的见解,然而身为女子实在有些可惜。」李绦攸完全没有察觉她在转移话题,跟着正色道。
「身为女子又如何,到头来看重的还是实力。」
「我不是这个意思……」李绦攸以为自己惹了白夕樱不快,待要解释时却被一道女声打断……
「夕樱姐!」
来人正是从廊下跑出来的红秀丽,在几日前白夕樱便让她改成这样的称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