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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之姀心停了一拍，直视着他的笑容总觉得他意有所指，张了张口好一会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什麽意思……」
「字面上的意思，你难道没有别件事想问了吗？我都会告诉你。」杨曦凯见她脸色瞬间僵硬，知道她清楚自己说什麽，语气依旧温柔地说着，彷佛他们谈论的还是电影话题这种稀松平常的小事。
温之姀屏住呼吸不确定他想听见的是什麽，终究没有赌那一点的机率，扯开微笑试图假装什麽也没看懂，摇了摇头，「没有。」
「是吗？」杨曦凯没有拆穿她，理解地点头。
那天在郑兆濬的录音室，郑兆濬也不怕他再多知道什麽，用着嘲讽的口吻问道，「你知道温之姀在查你吗？」
杨曦凯一怔，「什麽意思？」
「她不晓得从哪怀疑到你身上，来问我你和温咏忆是不是交往过。」郑兆濬光想到就觉得好笑，她竟然在自己面前问温咏忆是不是和杨曦凯交往过。
杨曦凯想起两人合作拍戏前见过的那几次面，自然也清楚温之姀是为什麽有这个联想，他也是在同一个时间才决定接近她的，这一切都串起来了……温之姀为什麽对自己总是没有好脸色，又为什麽问他认不认识温咏忆，还有那好几次的欲言又止。
「你不是想知道我为什麽对你这麽好吗？这个就是原因。」杨曦凯将口袋里的饰品盒子拿出递给她，温之姀即便不打开也知道里面装了什麽，她没有伸手接过，只是看着他，害怕着他接下来要说的每一句话。
当真相这麽靠近时，她突然没有勇气听了。
「我知道你误会我是温咏忆的前男友，但我不是，我也的确不认识她。」杨曦凯先厘清误会，接着解释道，「她前男友跟我认识，她过世那天……那个人嫌晦气就当着我的面把链子丢了。」
杨曦凯还记得他们那天一起在颁奖典礼的後台待命，後台的电视突然插播了温咏忆自杀的消息，郑兆濬看着上头的直拨画面脸上一点变化也没有，彷佛只是一个与自己无关的人。
「你不去吗？」杨曦凯以为他只是故作平静，好意地问道。
郑兆濬笑了笑，动手解了手上的链子，满是庆幸地说着，「本来就觉得这链子挺碍眼的，现在都要上台领奖了才看到这个，真触媒头。好险她送的不是什麽大牌子，不然我可能会舍不得丢。」
「那毕竟是遗物，我不忍心看他丢了所以捡了回来，又没有对方家人的联络方式，就一直放在身上。」杨曦凯紧握拳头忍着情绪往下说，「我对一开始对你好是希望拉近关系好拿到连络方式，但不管怎麽样都找不到适合的理由让你帮我还回去。」
温之姀听着觉得思绪混乱，杨曦凯说的和她原先猜想的不同，温之姀是想过自己可能误会了，但她以为只是那张截图并不是温咏忆男友的对话，却没想过她从头到尾都找错人的可能性。
杨曦凯说的听来有道理，但郑兆濬也不像胡说，温之姀想说相信他，却根本不知道谁说的才是事实，她只能试图重新厘清他话语里的盲点，「我不懂，既然你跟咏忆不认识，为什麽要替她保管这麽久、执着要把东西还给她？还放身上？」
杨曦凯听言沉默，看来又不像是被她的话问住心虚，他深吸一口气後给了一个八竿子打不着的答案，「因为我在那个性爱群组里。」
温之姀睁大双眸，瞧着他一时没回神。
「那时候郑兆濬不知道出了什麽差错，意外把我加进去了，虽然我发现里面是做什麽的就退了，但我也没有去揭发这件事。」杨曦凯没有再避开郑兆濬就是温咏忆男友的事实，全数托出。
「为什麽没有？」温之姀想要一个合理的答案，可是直到听见自己的声音在发抖，温之姀才发现没有任何一个答案能让她感到合理。
「一旦揭发我也会被拖下水，我的团体不能有事。」杨曦凯闭眼咬牙将实话道出，「但看到温咏忆自杀後，我很後悔，我知道她的死我也要负一份责任，才会替她保管到现在。」
「你很後悔？你很後悔为什麽到现在还是什麽话都没说？你明明有那麽多机会可以开口，为什麽不说？为什麽！」温之姀无法接受地质问道。
如果他早一点说，就算这十年里他只早了五年说，也许一切都会变得不一样，但他没有，他的迟到和自己没有什麽不同，都晚了十年才来。
温之姀知道她没有资格责怪他，以旁人的立场杨曦凯没有做错什麽，是人遇到麻烦都想避，他至少现在还有跟她坦承的勇气，她应该要感谢他……她知道、她都知道，但她做不到。
「你甚至在认识我、知道我误会你以後你还是什麽都没说不是吗？」温之姀的语气比起上一句缓和了不少，杨曦凯知道并不是因为她理解自己，而是因为失望的情绪太重，连生气都显得浪费。
「那申朔呢？他真的在群组里吗？」温之姀忽然想起了近期让她混乱的报导，记得那时候刚看到截图外流时，她还在猜想温咏忆的男友也许是申朔，现在想来连申朔是否真的在群组里都需要确认。
杨曦凯没想到她会问起申朔，顿了几秒摇头，「是被有心人误报的，他和这件事一点关系也没有。」
温之姀听着只觉荒谬地笑了出来，「杨曦凯，到底是你的团体不能有事还是你不能有事？」
「我在处理了，我会还他清白。」杨曦凯知道她是在嘲讽自己让团员当了替死鬼，他没有替自己辩驳，只是淡淡地回应。
温之姀想再说什麽却也不知道还有什麽能说，两人沉默几秒，温之姀站起身就要离开，杨曦凯见此连忙动手扣住她的手腕，她没有预备就被人往後一扯，一个没站稳直接被扯到他怀里，杨曦凯见此赶紧用另一手扶住。
温之姀抬头与他对视几秒，忍下想拥抱他的冲动，低头逼自己开口，「可以放手了吗？」
杨曦凯知道他应该照做、应该松手，却不自觉缓缓伸手轻轻覆在她背上，语气艰涩地问，「我们是不是连朋友都做不成了？」
温之姀将额头轻轻靠在他胸口，任郁闷的情绪都由泪水发泄，他们之间有什麽呢？明明什麽都没有，最多也就只是一个吻，她又为什麽为了他一句话百般难受？
「我没有自信……在知道以後还跟你当朋友。」温之姀语气里有压抑也有无助，至少在现在，她没有自信对他没有埋怨、没有怨怼，就算她是这麽想拥抱他、这麽期待有那麽一点可能，他不是温咏忆的前男友。
可是结果并没有好到哪里去，他们都在那一份死上添上了一笔视若无睹的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