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呜般的掌声响起,我面向声音的来源深深地躬一躬鞠。罕有地,我的努力得到剧组的认同。经我加工的小老婆,在短短几幕中活出她的生命。
我赋予她的生命。
我走到妹妹身旁,接过她手中的矿泉水。说实话,我并不口渴,走到妹妹身旁只是想让妹看见令大家鼓掌的我。
尽管,这是我准备已久的一场戏,我也没有足够的信心邀请家人陪伴拍摄。
以我的经验,拍摄被骂全家的机会比起在车水马龙的马路突然停下来的车还要多,如非这次我想专心拍摄不想午饭、衣着等小事打扰角色的縕酿,我绝不会拜托快要期中试的妹妹帮忙。
「你演得很好!」走近才发现,妹妹泪眼汪汪。冷静理智的她竟然会因黑道小老婆而落泪,令我吃惊不已。难道,她经历了类似的恋爱?世道上是蛮多坏人的,早知道我就警告她一下了。都怪我这个做姐姐的,只顾工作没空跟她多聊聊天。
「你男友是渣男吗?」我问,没有等她回答,我又接着说。
「一定要跟他分手,家人都会支持你的!」我意愤难平,决定等一下就打去那个渣男家骂他一顿,就算我妹不给我他的电话,妈总会给我的。
「我没有男朋友呀,单身正迈入十九年。你到底在说什麽?」她被我突如其来的激动情绪吓了一跳,脸上写满疑惑。
「没有男朋友?那你哭什麽?」我狐疑,她看起来不想说谎。
「因为你演得很好呀。我一开始不是有说吗?」她拿出准备好的健康便当,放到桌上。在我从小的训练下,她的厨艺真的很好。
「是喔。」只要不是遇人不淑,那我就安心了。
下一秒,我马上开啓我的安静食饭模式。食饭时间是大脑可以好好沉淀的时间。
我的思绪随着时间愈飘愈远,飞到自己创造的一片天。天空色彩斑烂,我坐在高耸入云的宝座,俯瞰世人,大多数的人对上天投射羡慕的目光,少数人刻意转过头避开天空的光彩,但眼睛却时不时沿着大众的视线望向那个自己永远无法到达的位置。
我望向正在低头用餐的妹妹,她以努力创造了自己的天空,坐上一直渴求的宝座,而我正在向目标努力中。有一天,我们会在人所不及之处互相挥手。
用餐後,我在妹好的唠叨下,收拾好桌上的便当,再到洗手间清洗环保筷,以免餐具上的食物残渣为我的背包吸引不必要的昆虫。
哗啦哗啦的水声充斥整个洗手间,水的声音令我格外集中手上的工作。眼看餐具大致上回复原本的光亮,我掏出口袋里的包装纸巾逐一擦拭餐具。
终於安静下来的洗手间,传出轻声抽泣的声音。我想离开给伤心的某人私人空间,但我的脚却紧紧地黏在地板上。在脑袋某一处的细胞,凭藉微约的声音分析出她的身份。
是一个正坐在云端的女生。
半晌,她停止抽泣,转而对电话的一头大声咆哮:「我只是喜欢的东西跟别人不一样,为什麽要因此而被讨厌,他们有什麽资格批评我的梦想,我为了实践梦想有多努力你不是知道吗?如果受酸言的是你,你还能这麽轻松地看待这一件事吗?」
洗手间的空气彷佛凝结了,我打开紧握的门柄想离开我早就该离开的地方。关上门前,我依稀地听见,她说:「如果演员的成功,好像普通工作一样,只会在小圈子内流传就好了。」
她说这句话的语气很轻,好像不想打碎内心的乌托邦。
一个我不能理解的乌托邦。
等待下一场戏的拍摄,我独自坐在摄影棚一个角落反覆背诵为数不多的台词。除今天早上的戏较难诠释外,另外的场面我能够轻松掌握,所以就着妹妹先回家别陪我乾等。
摄影棚屏息静气地等待拍摄主角的场面,这个场面讲述男女主角在儿时常到的花园相遇,是主角相认前的场面,气氛轻松。
在拍摄快结束前,女主角颖儿的工作人员们手执外套、毛巾、水瓶在一旁等候。颖儿身为当红炸子鸡戏剧的邀约多不胜数,而且身兼多个品牌的代言人,她的状态影响经纪公司的收入和股价,公司付出相应的资源理所当然。
颖儿漂亮的杏眼弯成一道美丽的弧线,回应男主角的笑容,他们俩在镜头里想必成为了耀眼的风景。
「卡!」导演的声音划破宁静,颖儿向工作人员欠一欠身,走到镜头外接过工作人员手中的水瓶,任由他们在身上披上外套及擦拭脚上的泥土。
颖儿脸上的微笑仍然挂着,看起来美丽动人。不愧是当红女明星,在任何情况下都不失仪态,我不住感叹道。
经理人赞叹地对颖儿举起相机拍摄她的美态,闪光灯闪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