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哇……骏熙,你不要再当培训员了,改当侦探好了。你简直比福尔摩斯还来得厉害!」我边说,边对他比一个大拇指。
「不要取笑我了。」被我夸得有些窘迫的骏熙挥手,要我别继续说,强行转移话题,「你被扫到风台尾,不觉得委屈啊?」
「干嘛要觉得委屈?是有一点莫名其妙啦,但人生嘛!总会遇到几件无言以对的糙拔辣事。」尤其是我最近,被文书洛那个表里不一的王八蛋,搞得都要跨越时空,回到古代当宰相了,怎麽可能轻而易举被一个,严格说起来就是没什麽关系--有关系也是竞争关系的路人,影响心理的情绪呢?「你放心,我现在的肚量可以放下一艘船,非常非常好。」
骏熙隐忍片刻,接着是莫名其妙、难以抑止的大笑,笑得我头上满是问号,不懂他在干嘛……宰相肚里能撑船这句话他没听过吗?这麽没有文学素养!?
「你真是活宝。未来不当运动选手,也能去当搞笑艺人。」
搞笑艺人?难不成要跟文书洛搭档啊?
「你才是,不要乱取笑我!」双手插在腰上,我忿忿不平地说:「福尔摩斯怎麽笑点这麽低?这不正常啊!」
「我不是福尔摩斯……」边说,他还边笑。
有什麽好笑的,能让他笑成这样?
「那你为什麽对光洁学姊的个性、作风、交友关系和使出的策略这麽了解?」在这一点上,我是绝对不会承认是我太笨,总看不出别人一眼看穿的事物。
「因为我,当了她两年的培训员,对她有一定程度的了解。」
我愣了一下,随即缓缓地点头,说了一声:「哦。」
「哦什麽哦?」
如同上述,我是看不出别人一眼便能看穿的事物。可是呢,我的第六感很精准,准到我自认能去当神婆的地步。
「所以你们之前的感情很好喽?」
「还不错吧。」
综合骏熙说他当了学姊两年的培训员,和「还不错吧」这句话。什麽阴谋诡计,我可能是看不出来,却奇异地认为,有一盆狗血正快递到我们的头顶,准备从天而降……
晚上六点半,我摆在运动外套口袋的手机,像是抽筋一样,疯狂震动,震动到快成交响乐,连向来不八卦、不过度好奇的骏熙都一脸好奇地问:「是不是有什麽急事?」
急事是没有,就是防火墙被提早拉上岗位,为一个臭王八蛋阻挡狂蜂浪蝶。
我无奈地从外套拿出手机,萤幕感光後,浮现出斗大的字样:「速来救驾!!!!」光是这惊叹号,足以显示文书洛身陷囹圄,快要GG了。
虽然我平时没少嫌弃文书洛,可真让我见死不救,我还是做不到。
「菜单上的训练都做完了吧?做完我先走了哦。」
「欸?你没回答我问题呢!还有,你今天不冲澡啊?」
通常我六点半做完训练,会冲澡加吹头发,约七点走出中心。奈何今天时间紧迫,无法让我慢悠悠地打理自己,只能从背包抽出乾净的毛巾,盖在湿漉漉的头顶上。
「没空啊!我朋友正在等我,我得赶过去。」跟骏熙解释我与文书洛的关系实在太复杂,索性以「朋友」一词带过,免得我解释到他懂,半小时又过去了。
「哦,那你走吧!注意保暖,不要感冒了。」骏熙没有追问,轻易放行。
「等会许教练回来,你再帮我转述我今天的体能状况,谢谢。」按规定,选手每天做完菜单上的训练,都要跟许教练进行简述报告。让许教练能综合评估,分析这菜单到底适不适合该选手。
不过呢,许教练早上跟学姊约谈後,就没有再进中心。所以我也没能看到他,问他目前的情况。若非文书洛那边无法耽搁,我就会留下来等……刚想完,手机又震动了一次。
这回没有文字,只有满满的惊叹号。不知情的人,还以为他是被绑架了呢=_=。
「嗯,交给我吧!有什麽事情,我也会告诉你。」
「谢啦。」
有骏熙在的确能安不少心。我一边走出中心,一边擦拭身上的汗,擦到半乾就把外套穿上。踩着极快的步伐,迅速往文社馆迈进。
等我到了文社馆的一楼,尚未搭电梯,就听到文书洛的歌声。
身为防火墙的我表示:……啧,晚了一步。可能听他唱歌,也是挺好。
「……城市里面,我寄居在边缘。」
我等不及电梯缓缓地从八楼晃下来,想说热音社教室只在三楼,便走楼梯上去。而文书洛的声音,具有穿透力,整栋楼都能听得到。
「想拿梦擦出火焰。脚步很忙,渴望很烈,可是路很远。」悠扬的吉他伴奏,无形的音符,浮现在眼前。
「有多疲惫,一关灯才发觉。思念蜿蜒流过了,胸前。」
我走到热音社的窗外,往里面看进去。
大约在半年前,我在高中的校园,也是这样看文书洛。那个时候,我们是两个完全不相干的人。如今竟是以同居者的身份在相处,真的太不可思议了。
「远赴天涯找的幸福却近在眼前,你的宽容洗涤我累积的伤悲。」
「守护我,领悟什麽才是原点。碎裂过的人,要从拥抱去缝合对爱的理解。」
「放下从前找的未来却近在眼前,你的身旁才是会开花的世界。」
文书洛唱完这句,一边拨弄吉他弦,一边往我这头看。我们对上了眼,他却没有做任何表示,把头低下来,继续唱:「我告别,闪耀却迷乱的一切。在风里回来,温暖又让麻木的灵魂,重燃感觉。」
他这态度让我有点小小不爽,可大概是他唱歌太好听,我除了嘟嘴,竟完全气不起来。
「考验很多,改变很难,可是梦很美。抬头想到,你会陪我向前,就能奋不顾身的坚决。有了体会梦才能,慢慢实现……」
「你也来啦?」文书洛尚未唱完,神出鬼没的海笛学姊,便从我身後出现。
我差点没被她吓得心脏病发。
「学姊,好久不见。」这几天我跟文书洛可以说是朝夕相处,却鲜少见到海笛学姊。发现经过三个礼拜,学姊的头发又长长了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