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
再过两周就是校庆，教学楼川堂布告栏陆续贴上各班园游会摊位传单。那天上完化学实验课回教室时路过，倪子甯硬拉着我停下浏览有哪些摊位。
「诶，小韶，你弟班上经营女仆咖啡屋耶。」
什麽？我望向她右手指着的传单——
——二年C班，女仆咖啡屋。主人，欢迎您大驾光临，期待与您蕉流蕉流。
蕉流蕉流？我盯着他们列出的菜单，发现清一色皆与香蕉有关：香蕉船、香蕉派、香蕉煎饼、香蕉牛奶、香蕉吐司卷、巧克力香蕉、香蕉马芬蛋糕⋯⋯
这是香蕉满汉全席？我有些傻眼。
「你们在看园游会摊位吗？」
卓夆陞不知什麽时候站在我身後。
「对呀，」倪子甯笑着说：「记得到二年C班，会有女仆和你蕉流蕉流。」
「⋯⋯不用了。」他一脸发窘地挠头。
「我跟小韶会去哦。」
我诧异地看着倪子甯。几时决定的？我为何没听说？
「因为那可是小韶她弟班上的摊位呢，」她自顾地说明，完全把我当成空气。「作为姊姊怎能不亲自到场支持。」
「那我跟你们一起去吧。」卓夆陞临时改口。
「其实不去也没关系。」应该说，不去比较好，虽然我不清楚白术负责哪项工作。应该⋯⋯不会是女仆吧？我联想昨晚Galgame里的萌系女仆，替换成他的脸⋯⋯
卓夆陞担心地问我：「你怎麽脸色发青，还好吗？」
我错了，我不该想像的。
「可能刚才实验室温度太低，到现在还觉得有点冷。」我现编一个藉口，而我也确实会冷，不算骗人。
卓夆陞先是看了看我，随即笑言：「我的外套借你。」未到片刻，我双肩就被披上一件宽大的外套。
倪子甯在旁笑得暧昧，我自然读懂她的微表情，定是在说：瞧瞧卓夆陞对你多好。
「谢谢你的外套，但是⋯⋯」我不好意思直接脱掉还他，却又担心被其他同学瞧见，指不定会产生奇怪的误解。
进退维谷之际，有人唤了我：「姊。」
白术站在川堂另一端，眼神凉薄依旧，更甚比之前还冷。我像被他的目光定住，完全无法动弹，只能任凭他走近。
「你在这里做什麽？」
白术曾要求我别在学校和他搭话，现在他竟一反常态地主动攀谈。
「做完实验下课，准备回教室。」
为什麽我像做错事在和父母交代原因的孩童？
白术微微眯眼，「你会冷？」
「⋯⋯有点。」我扭着手指小声回答。
「穿我的。」他将外套塞到我面前。
「咦？」
他皱眉，「穿上。」抓下卓夆陞借我的那件，逼我改为换穿他的，「整理好，拉链拉起来。」
「呃，哦。」我茫然地照办。
白术把卓夆陞的外套递回给他，接着什麽也没说就转身离开，但我依然愣着没回神。直到倪子甯摇了摇我肩膀，我才如梦初醒。
卓夆陞穿回外套，「那天你说跟弟弟关系普通，但我认为他应该很关心你。」
关心我，所以收集我的蠢照吗？我哭笑不得。
随着上课钟声敲响，我们急急忙忙赶回教室，而我也在奔上楼梯时发觉，白术的外套口袋内似乎有东西。
・
是手机。
白术把外套和手机一并给我了。难得见到他迷糊的一面，我不禁浅浅地勾起唇角；然而，接下来的一幕，直接使我顿失笑容⋯⋯
刚好有广告讯息传入，手机萤幕亮起，他的待机锁定介面，背景图竟是我吃着热狗的相片。
这是什麽恶趣味？我简直说不出话。
为了更改设定，我必须解锁他的手机，理所当然地输入生日，却发现密码错误。我又重试了几组，依旧没有解开。由於连续十次密码错误，会导致sim卡被永久上锁，我不敢再贸然尝试，但好奇心有增无减。
白术果然不是一般人，连弄个密码都如此难猜。
「白韶！」
导师宏亮的点名令我瞬间绷直身子。
「你从上课到现在一直偷玩手机。给我拿来，没收到放学。」
不会吧⋯⋯
我在众目睽睽之下，尴尬地把白术的手机放到讲桌上，眼尖的倪子甯很快发现那不是我的，等我脚步沉重地返回座位时，她立刻丢了一张纸条给我。
【那手机谁的啊？】
真相只有一个，但我不想面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