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晓时分,微弱的阳光从窗帘的缝隙里悄声钻进,慢慢攀上姝芮露在棉被外的眼睑,轻柔的将她唤醒。
她深吸口气,撑起身准备下床梳洗,腰间上的手臂却紧了紧,将她牢牢的禁锢在被温暖的被窝里。
「在睡会。」他在被窝中呢喃。久违低沉且有些沙哑的嗓音,使姝芮的身子颤了一下。
姝芮僵着身子。过了片刻,她才转过身,却只是看着他突出的锁骨,迟迟没有抬眼。只属於他的味道充斥着整个鼻腔,像是催促着她打破这诡异的宁静。
她不敢看他此刻的表情,可又不想就这样一直发呆下去。
消失了这麽多天,姝芮早已将自己的情绪整理好,也想好回去後,该跟他说些什麽。可每当要付诸行动时,却又觉得拉不下脸,心里的闷气又不打一处来,和好行动最终又只能中途暂停。
谁知道他就突然出现在自己面前,让她有些措手不及。原本心里想好的稿子,又在一瞬间灰飞烟灭。
就在这麽想的同时,他的手臂突然缩紧,整个身体被他紧紧箍住,好似要把自己揉进他的怀中。
虽然紧的有些难受,可姝芮喜欢这种感觉。
凌洵昊的下巴抵着她的头顶,枕在颈下的手臂也紧紧环住她的头,手掌轻柔的抚着她的秀发。
他没说话,只是静静地抚了半响。直到姝芮鼓起勇气抬起头,看见那熟悉的微笑,撞进那双十年如一日的眼里。
空气只剩下彼此的呼吸声,和彷佛近在眼前的心跳声,偶尔传来一阵布料摩擦的声音。
他柔情似水的望着她,像是松了口气般,缓缓开口:「辛苦你了,对不起。」
累积了一个礼拜的情绪,恐惧、委屈、思念⋯⋯在他短短的几个字里,被释放了出来。
望着他的眼,泪止不住的流落,连同对这段时间,对医院的不安和恐惧,都在此时,宣泄而出。
「对不起⋯⋯我只是⋯⋯真的很害怕⋯⋯」姝芮在他怀中抽抽搭搭地说。
凌洵昊顺了顺她的头发,「好啦,没事了。是我光顾着研究,没注意到你的感受。原谅我好不好?」
只可惜姝芮闻言,哭得更厉害了,哭到连话都说不清了!两个眼睛哭的泪汪汪的,鼻子下还流了两条黏呼呼的鼻涕虫。
他见状笑了笑,伸长手臂从床头柜上抽了几张卫生纸,心疼地替她拭去脸颊上的泪迹和鼻子上的鼻涕,「不哭啦,你在哭下去,是不想原谅我?」
姝芮噘了噘嘴,眼泪稍微止住了点,粉拳不痛不痒的捶在他的胸膛,「明明是我的问题!你求什麽原谅啊⋯⋯」
凌洵昊看着怀里的女孩,双眼因流泪而有些红,雪白且突出的颧骨上映着两片妃色,心中顿时爱怜横溢,恨不得立刻将她占为己有。
「你看什麽!说话啊⋯⋯」姝芮又捶了他一拳,却随即皱了皱眉,「怎麽有东西⋯⋯」
正当她准备拉开棉被一探究竟时,凌洵昊原本稍稍松开的手又突然缩紧,将她的头死死的按在自己的胸膛。
「凌洵⋯⋯昊⋯⋯」姝芮的求救声断断续续的传来,可加害者却一点都没有要放手的意思,看来是想杀人灭口、烟灭证据⋯⋯
「乖,再睡会⋯⋯」
最终,这场杀人案以失败告终,败因:加害者被李护院夺门而入,已一记狂火拳给拍飞。
「你把人家抱那麽紧是想憋死人啊!」
凌洵昊是很高兴姝芮和老妈是不会有婆媳问题,但偏袒到这种地步,他都开始怀疑自己到底是不是李清宁亲生的了⋯⋯
不过至少身体里的那股燥热感,倒是也被老妈拍得一乾二净了。
看来之後有得忍了。
两人简单的梳洗後,便走过飘着饭菜香的走廊,来到桌上早已摆好早餐的客厅。
李清宁还在厨房里忙活,凌勳则是和昨天一样,拿着份文件,配着咖啡带着眼镜批阅着。见到两人走进,才放下文件,颇有意味的看了两人一眼,缓缓开口道:「坐下吃饭吧。」
「快坐下吧,等一下菜都凉了!」此时李清宁也从厨房里端出最後一道菜,说完,像是想到什麽,又转身回了厨房。
姝芮在凌洵後之後坐下,看着眼前丰盛道可当晚餐来吃的饭菜,顿时不知该如何下手。毕竟也吃了这麽多年的西餐,回来之後也都是吃便当居多。吃到这麽家乡味的一餐,大概都是十年前的事了吧。
姝芮看着李清宁忙碌的身影,觉得有些不好意思,「我去帮阿姨好了⋯⋯」
坐在凌洵昊对面的凌勳却摆摆手,「不用,她就喜欢忙活这些,你去了只会被念而已。」
姝芮侧头向凌洵昊确认,对方无奈的点点头,「除非你想学做菜,不然这方面的事情,还是不要插手比较好。」
姝芮这才比较放心,她可不是喜欢被伺候的主,凡事亲力亲为才是她的风格。被服侍了这麽多天,让她也感到非常不好意思──在经历几次发作後,李清宁直接对自己颁布了戒严令──几乎都是李清宁亲自将饭菜端进房间,看着自己吃完才肯让离开,坚持不让自己离开房间半步。
果然是有其母必其子,不过至少比那冰冷的医院好多了。
李清宁又从厨房里出来,手上的餐牌里还摆着几碗特制的米饭,热气蒸腾,光是看着就让人垂涎三尺。
等李清宁入座,向她道了声谢,大家才提起筷子,开始用这丰盛如晚餐的早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