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終結的熾天使 深紅 米優]短篇 — [深红]遗落于后半拍的碎砾[一]

正文 [終結的熾天使 深紅 米優]短篇 — [深红]遗落于后半拍的碎砾[一]

后半车速过猛

上车请扣好安全带以免一同坠崖[正在崖底等救援的人[其实还没开始码

初秋的艳阳升至头顶,深夜关上体育用品准备室的大门。手中的文件夹转入腋下夹紧,他慢慢向学生会办公室走去。

新学期开始已过数周,三年级的他理应将学生会的事交接到二年级手中,然而新招收的成员显然难以应付目前所发生的事,交接只好暂缓。

在会办公室放下东西后,他终于有时间调整自己呼吸般,深深吸了口气。走出办公室时,他原先前行的脚步戛然而止。

盯着前方教室门上的“美术室”门牌时,他记起已有近五周没见到男人的事。

本还想着约男人去想去的地方,可次日回校寻遍了每一处角落,却怎样也找不到男人的身影。寻找借口去美术室询问,却得知了男人突然休假,假期持续到开学的事。无人知晓男人何时回校,就算每日定点蹲守,也不会有什么收获,深夜只好作罢。

男人定是以休假的借口来躲着他了。

每次这样想时,美术室便变成难以逾越的一道坎,每次经过都只会勾起那日的事。红莲正如同那一根隐形的刺,缓慢而确实低嵌入深夜心中。

每每想起这根刺,两人在美术室内所做的事,已成为了记忆中某种美好而清晰的画面。当视觉与感官融合一体时,自己的回忆与已逝的时光仿佛被暂时冻结般,牢牢地将那份美好印入了他的脑海中。

余晖给黑发带来了耀眼的光泽,也给他渗出细汗的躯体撒上了金色,平日貌似沉寡的男人,看似面无表情,但话语中锋芒毕露。而那一刻,他所吐露的喘息,如同汁液粘稠的果实般甘美。

撕裂那层表皮后,一直以来强抑着欲望的自控与节制,便似乎脱离了一直以来的控制。

以前的自己定不会做偷窥之事。站在美术室门前,透过门上的小窗往里面窥视时,深夜在那一瞬也明白了自己并非想象中磊落。

男人定是早已从他满腔谎话的行为下摸清了他卑劣,为达目标而不择手段的行径,正常人所是知晓,早已远离他才对。可见,比起那些循规蹈矩的普通人,红莲更会被那些破坏规矩的家伙吸引。

只是,他从不渴望从别人身上得到什么,也不会特意去束缚,去缠绵。不祈求占有他人,他也不希望别人从他身上挖掘或是什么过于深刻的感情。

普通人而言,若得不到这些,一切关系都难以维持才对。但对于男人而言,这些会是注定落空的东西吧,若能学男人那般在陷得更深之前全身而退,那么这份感情在日后的回忆中,定是无比美好。

扫视着无人的室内,前几日撤下大幅画作正摆在显眼的位置,之前只有如同水彩般渲染开的颜色,多了几笔新的点缀。揉了揉眼,深夜再度确认了画上的细节后,轻轻地拉开门。

轻柔的鼾声传到耳边,视线转向声源处。他看到刚才处于盲点的沙发上,有人用摊开的报纸轻轻盖着脸与身子。

注意到休息者的着装并非学生,深夜伸手拉起报纸。

“老师…。这段时间你去了哪里?”

听到话语,眯着眼在假寐的男人睁开了眼,嘴角也在霎时抹出一弯阴险。他伸了个懒腰,袖口刚好露出了手表。注意到那与平常带的手表不同,男人脸上的神情像在炫耀般,深夜嘴角的肌肉有几分僵硬。

“啊啊,这么快就被发现了……”男人的语气中带着讽刺,似乎早已料到今日会是这样的结局般,“那么,我们学生会优秀的会计大人,又想做什么坏事?”

“把老把人想得那么坏……”

深夜嘀咕着朝男人走去,站在男人面前时,他仰起的脸上笑意更加明显。难以摸清他的心思,轻叹口气的深夜,才注意到这活动室死角处一片狼藉。

“这里发生了什么?”他皱着眉看着那脚下的书籍与画笔,对面前依旧盈盈而笑的男人问到,“这沙发哪来的?”

依旧躺在沙发上的红莲,慵懒地发出了一声带有疑问的“啊”,像在说“让我想想”。

两人目光相对,男人像是察觉什么地将身子往沙发内侧挪了挪,掌心拍了拍空出来的位置示意他坐下。

八成新的沙发上有些深色的污渍,心里有些抵触,但深夜还是坐到了男人身边。

“捡来的。上午没收拾好,沙发抬进来时引发了大灾难。”

起身往后查看,在确认了别处死角都散落着各种各样的美术用品后,深夜扯动了微微抽搐的嘴角,“你打算什么时候收拾?”

“怎么?你要帮我们收拾?”

男人歪头看着他,额角上扬的弧度看起来十分愉悦。压抑下眉宇间浮动的躁动,深夜以平静的声音拒绝男人的要求。

“那,帮我收拾的话,就奖励你跟我做呢?”男人扬眉注视着他,唇角的弧度恶质又故意,眼神里早已笃定他不会拒绝般。

不满地盯着他几晌,脑海中浮现出要以同样的轻笑回敬男人,脸上的肌肉却无法将其完整地表达出来般僵着,最后,深夜只得不悦地抿紧嘴,露出一副想与男人争吵的嘴脸。

“反正我收不收拾你都会跟我做的,何必多此一举呢。”

冷静地道出两人之间的现状,在深夜毫不退让的瞪视中,微愣的男人回过神来,突然爆发一阵大笑。

“你什么时候变得那么轻车熟路了?”

已料及他会如此,但随后的对峙中,他那风轻云淡的处世态度触发了深夜这些日子蹩久的燥怒。

深夜不打算退缩,暂时随着未经整理的冲动来占据行为,“不对吗?虽说万事开头难,但做了第一次,第二次和第三次就很容易……嗯……”

说话之余,男人轻笑着凑到他面前,手探过来时被深夜闪了过去,第二次终于逮到边说话边闪躲的他时,倏然堵住了正在说话的唇。

啄般的亲吻,很快由吐出的舌尖取代,湿濡的感觉顺着唇沿泛开。红莲为了抹平深夜长久以来的寂寞,以轻柔碰触来抚慰。

有过将其拉拥入怀的念头,时不时会跟随红莲的舌尖偏移头的方向来改变角度,但最终,这样主动的行为实属难见,本该夺过主导权的深夜,任由地随男人亲吻着。

本以为一瞬就会结束的亲吻,随着时间流逝越发温柔甜蜜。享受够唇与舌之间的厮磨,深夜张开唇,将游走于唇瓣间的舌纳入口腔之中。

男人的舌苔被唇舌一并交缠吮吸着,溢出的唾液滑入口腔,浓厚的烟草味也随之转移。

“呜、呼……”

尝出了残留在口腔中的午餐味道,扭开头的红莲轻笑出来,知晓那只是红莲挑逗自己的方式,虽有不爽,但取代报复的行为的,还是深夜一边以牙齿恬柔啃咬舌尖,一边用鼻梁滑蹭着那光滑颊肌的行为。

闷哼的声音在鲜明的触碰下越来越大,两人的腰部牢牢密合在一起,那几乎要灼伤他人的热度,像在迷惑着深夜的意识般。他微微睁开眼,确认到自己紧紧抓住男人时,体内高涨的欲望便开始一发不可收拾。

移至后方的手搓揉着裤子里面丰挺的圆丘,比刚才还悦耳的吟息泄出时,男人的腰肢频频颤抖着。撩起上衣,另一只手沿着小腹的马甲线滑都动,那美丽曲线开始了诱人的艳丽蠢动。

“哈…够、够了……我、今天还有很重要的事呢……”

平日的男人总是放纵地追逐着快感,但今日他却趁着唇舌拉开缝隙,以手分开了两人的距离。甚至提防着他会再度凑过来索吻,红莲以相扣的双手捂着嘴巴,诱人的嗫嚅还是随着呼吸泄露。

“你还真是越来越习惯了…,邀请人家跟你做这种事,就像跟邀人打棒球或路上打招呼那样容易……”

“才不像打招呼那样容易呢。”表明了自己没有袭击对方的意图后,深夜如愿地将眼前这具躯体拥入怀中。搭放在背部的手指四处游走地抚摸着,却没有煽动男人情欲的意图,“你会随便跟陌生人搭话,然后附上一个微笑问要不要去宾馆吗?”

“会哦,对方是帅哥的话。”

“人渣……”之前男人随口用来表达不满的俗语,如今转回深夜口中。

红莲无视他那恼火的口吻,以清冷的声音继续说着,“跟考生交往根本没法好好玩,就算你成绩再好,或是打算上附属的大学,也有很多事要忙吧?”

“别小看我,我的偏差值可是很高的。”深夜不住开口,口气硬邦邦地顶撞着男人的一字一句。

早已知晓的男人丰满唇上浮现一抹微笑,像在嘲笑他的无知。

可恶。就算再如何喜欢眼前的人,深夜总会产生想狠狠咒骂对方的想法。

“的确,再加上学生会的社团加分与推荐……听说已经有老师怂恿你去报考国外学院了。”

红莲怡然的笑容仍旧灿烂,认真如同玩笑的口吻中仿佛有什么,别开视线时,深夜仍无法改变自己不善的口气。

“但是未来的道路是自己的选择,国外我可不想去,也不想离老师太远,要是被劈腿我可受不了。”

听到这,红莲静默了半晌。明明就是一秒便可得到的回答,他却以异常复杂的眼神定定看着他。为了坚定自己的话语,深夜小声地重复了一遍。

“我是不会去国外的。大学什么的就近就好……”

短短的吐息后,这场无法坦诚相对的拉锯战便结束了。

“……喂喂…、别说得我们俩真的在交往一样……”

温暖的大手覆上深夜的头发,轻轻揉挲着他。对答案不满意而偏过头,红莲正注视着他。

“那,老师认为怎样才叫交往?如果不跟我交往,那么老师又要对新的目标下手了吧?这样真的好吗,说不定我会把那天的事情跟校方全部说出来哦,年级里符合你胃口的人也会……为何那样看着我?”

“你还真像跟踪狂。”

红莲温声喃到,就算他正以淡定的笑脸望着深夜,微眯起的眸光却很危险。察觉到自己将男人惹毛时,他竟也学着对方那般,连眉眼之间都染着冷静笑意。

“那是形势所逼。老师肯好好跟我交往,会省很多事。不过,你似乎更偏向跟我维持身体关系呢。”

拇指威胁地划过男人下颚,移至颈间的脉搏处挲动着。红莲荒谬地笑了下,移开脸露出嘲讽地看着他,置若罔闻的态度,如同回想到了往昔。

“你们这些年轻人不懂啊,人与人的关系太过于密切和甜蜜啊,往往会成为恶化的开端哦。身体的关系就简单多了。”

缓缓的鼻息有如初次亲腻那般骚蹭在脸边,红莲的声音与眼神在恢复柔和时,蓦然朝他欺过来,为了让他闭嘴地开始亲吻起他的五官。

躲避男人亲吻,最终还是因为碰触激起了情欲,猛地一把将他推向沙发,“你这个说法真让人讨厌。”

“哈哈,听到令自己不开心的话,想狠狠操哭我来让我闭嘴了?可以哦……”

“……真的?”

询问的同时,不安分的掌心摩挲着红莲的腰肢,想以爱抚来挑起男人的兴致,牙尖碰触到耳垂之际,深夜听到了他眩然残喘的回答,“但是我有条件,在车上做吧。”

“……你是故意的吧,明明知道我不喜欢…”

蹙眉凝视着红莲,深夜难以摸清他的心思。或许在男人的认知中,那是一件打破常规令他觉得非常兴奋的事,但对深夜来说,呆在车内的每一秒,都会令他无比焦虑。

稍有不慎,或许还会暴露出很多不好的以免。

瞬视之际,紫色眸底溢满了笑意,未来得及开口说些什么,指腹已探来抹揩着他的唇角。深夜紧紧地抿着唇,呼吸一秒稍停,除了装出毫不在乎的模样外,无其他方法掩饰心中翻涌的狂澜。

“你不是不喜欢,而是不擅长吧。是因为害怕一坐在车上就会想起疾驰的卡车向自家车子驶来,撞死了母亲的事吧?”

“……”

“呐,你经常梦到那一幕吧,目睹一切的自己被压在副驾驶席上无能为力……啊,梦中会出现事故时的巨响吧?被车框压着的痛觉会再现吗?会因烧焦的橡胶味而感到窒息吗?”

“这些事,无关紧要吧。”

费力扯出不在意的微笑,抬头凝视着他,同时又像惧怕男人发现什么般,死寂的眼神一刻不敢多做停留。

作为挑衅者的红莲,见状到发出了无奈的喟叹,“喂、别露出那么严肃到想用什么方法让我没办法发出任何声音的模样。不是你说过想跟我交往的吗?交往的双方在交往的过程中会知晓对方的过去、还是说,所谓的交往只是口头上说,你的真实目标还是这具随时能干的身体?”

“就算我把过去的事全部说出,红莲你也不会跟我坦诚你的过去…如果你只是想用那些事来糊弄我,我今天还是回去吧。”

“等一下嘛。”

“还有什么想说的。”

“坐下。”

深夜站起身想直接离开,红莲立即拉住了他。

转头回视男人,那稍折起的眉宇实属少见。愣了一秒,他收敛起脸上的冷漠,前迈的步伐拉开了两人的距离后,他在离红莲只有几步之遥的长椅上坐了下来。

耳边传来了男人揶揄他像只刺猬的笑声,深夜低下头回避追随的眸光。

“你难道就没想过,为何自己会活下来吗?”

“……”

忌畏一说话便被人看穿,他紧闭双唇缄默着。视线中瞅见男人起身离开沙发一步步地向他走来,寻思着自己干脆撒腿就跑前,那熟悉的掌温已压在头顶。

“那个表情,真可爱。原来你也有这么诱人的表情啊。”此时自己的面孔,定是挂上了可怜的小孩面具……然而红莲却说着自己可爱,他曾窥见过红莲以这样溺爱的声线与美术部的学生谈话,那柔和扬起的眉梢,温柔浅笑的模样与平日坏心眼的不良教师形象完全不同。

像想要确认什么地抬起头,在发现男人竟用这种卑劣小计来吸引注意后,深夜正想甩开头上的手,便听到:

“你活下来,真是太好了。”

明明还是那副从容自在的神情,他眼底之间却令深夜看到某种憧憬。能说出那样的话语,证明红莲在消失的这段时间里定是做了什么调查。

那句话对于自己应该是救赎,一直以来深夜都希望能有人如此对他说,可对象是眼前的男人时,他又觉得有些恼火,撇过头半晌,深夜才从牙缝中勉强挤出一句,“一点也不好呢,你是早就知道了,还是消失的这段时间难道是去做了调查?”

他懒洋洋的眯起眼睛,回味似的又舔了舔嘴角,扬笑道,“都有……”

“为什么?”

“大概是对你产生了兴趣吧。”

“兴趣?”深夜忿然的瞪着男人,近年来许多悲剧事件的负面内幕都被某些报刊杂志搬出,红莲若知晓那样的真相……目前这美好的一切,都会破灭吧?长长地呼了一口气,“老师知道了多少?”

“不要露出那种恐怖的表情,我知道第二学期时的家庭访谈你父亲并没有来参加的事,刚好路过见到你班导问你时你说父亲出国工作了现在是独自一人生活,以及前阵子……”红莲的手搭上了深夜的伤口附近,“以前以为你生了病做了手术,没想到是车祸……然后去找了你的档案,本来还想问问情况,结果被吓到了,连大门都没敢进。你家在市里不是有名吗?就算父亲不能照顾你,还有别的人,那为什么离家?因为独自活下来的愧疚感吗?”

“如果真是这么美好的事就好了。”

“……果然有什么内幕啊…报纸上说事故的原因在于司机的疲劳驾驶,就算当时是因你的吵闹而出门…但是那个天气,你母亲应该会无视你的请求才对,你母亲带你出门的时候,就已经考虑到后果而有所企图吧。”

经常梦到那一日的事,他对那日的记忆仍十分清晰,红莲也从那一语间听出什么,慢慢地阐述着自己所了解的事。

被人撕开外层的感觉,使深夜慢慢平静下来,双肩垂耸着,他像自暴自弃般地说到,“…当时需要紧急输血,再加上…摘除受损的内脏组织…所以,母亲出轨的事被发现了。”

不说的话,男人也一定会从其他报导中寻找蛛丝马迹,日后借着各种报导版本来试探他。

“就算是那样也……啊,莫非你父亲是别人?”

“没错。两边瞒着彼此与家人双双出轨,亲戚们与奶奶都不知道。在我昏睡期间,他们雇人调查了事故的种种,等我醒来时,知道发生了什么时,真是大吃一惊。生活也因此而翻天覆地,不少人提出除籍。父亲对我不是亲生这事并不介意,但是亲戚们和奶奶受不了,大家在一起生活似乎是不可能了,所以父亲选择了与情人一同出国工作,定期会给我生活的费用,亲戚们为了不让我将事故背后的事捅出去,也给了一笔钱让我离开家……很俗套吧,这样你的好奇心满足了吧?”

“你的身世还真是比黄金剧场还精彩呢。”

静静听完的男人,从头至尾的从容,虽已习惯,但此刻他脸上的表情,令深夜觉得碍眼。

刚开始只是想堵住他的嘴,但在此刻,在从男人眼中看出一丝怜悯时,深夜才发觉这是令他十分难受的事。

“算了,我还是回去吧。”

无法迎面那审视的目光,越发感到不自在的深夜,起身推开红莲。转身准备离开前,却听到男人很自然地喊出了他的名字。刚着地的脚无法动弹,他也没有回过头。

“怎么,比起添鞋子,你觉得被人同情更加屈辱吗?”

他一贯的笑声,在静谧的空间中异常清晰。

“请不要用这种什么都已知晓的口吻……不是你说关系太过于密切和甜蜜啊,往往会成为恶化的开端吗?”

扭头以他的话语来反驳他,看到那展露笑容的隽秀脸颊,那双染笑的眼眸瞬也不瞬。

“没错,但是身体是很诚实的,做过就知道对方心里有没有自己,彼此的关系会不会走向恶化……”

“这种事怎么可能紧靠发生关系就能确定……”

两人距离逐渐拉近,抬起脚步身想顺道拉开距离,却听到了他那轻轻浅浅的声音,慢慢抵达耳梢边,“为何不能?我可不打算自揭老底,但是对于你还是清楚得很。可怜的深夜君,要换成是平常人遭遇这种事,早已迷失方向,成为社会上的人渣了,但是你很聪明,也无法抛弃那要强的自尊,不知道你是从何学来,但你知晓你所憧憬的是什么,所以就算要你装出一副虚伪的嘴脸来强颜欢笑,你也能承受下来。真了不起。”

“你那只是片面…、啧,你果然很差劲。”心中猛地突跳一下,不明白他为何能说得如此确信,但打量着他脸上的笑容逐渐变味时,深夜也冷冷地睇向他。

“哈、要怪就怪你自己喜欢上了人渣。”

男人停在跟前,复而徐缓地扬起嘴角。他俯下头,眉与眼之间的神色清晰可见。语气明明如此轻浮,深夜却似乎看到了某种自嘲,喉头莫名地梗着干涩。

“老师,这可不是什么值得自豪的事。”

“是吗?”

将头靠近他,额头亲密抵碰到一起。心中仍有惶然,也害怕得想要避开,但错过这次机会,下次或许寻不到坦诚的理由时,深夜慢慢地,将寄存在心底角落最深处的言语道出,“我一直在想,如果我没说想去海边就好了。”

“嗯?”

“如果自己没有任性,或许就不会发生事故了。双亲只是在表面上装和谐,母亲暗地里有许多烦心事……那些事早点察觉就好了,如果自己懂事一些,所有的谎言都可以继续维持下去。”

话语随着声音顿挫,一直选择回避的理智与此刻的情感互相碰撞着,脑子明明很乱,但望着那深幽的眸瞳,心绪却异常的平静。

虚软的指尖被攥紧,温度与声音一并传来,“对啊,你还真倒霉。”

“老师……”

他对深夜的目光不以为忤,“怎么,不喜欢我说得那么轻巧?”

“你这样我很不爽。”

温热的指节重复轻抚深夜脸颊,开口时似乎带着无声喟叹,但从轻轻抱住他时脸颊浅逸的嘴角来看,红莲并没有多余的同情心。

“那又怎样?你的不幸本来就是你的东西,疼痛、愧疚、后悔,所有的感情都是你的所有物。所以,你想哭想气想陶醉于自己的不幸中都可以……”

“……我才不要,这么逊色会被你嘲笑的。”

“哈,确实……你还真有趣。”

“我才没有。”

“心口不一这一点我还挺喜欢的。”

胸臆不觉地渗透起一丝温暖的颤悸,先前伤疤被揭开的苦闷,在一瞬间消失无踪。从未想过自己会被这么简单的话语给拯救,也没料过自己竟是如此轻易被搞定的家伙……但一转念,又似乎明白了因为对象是这个男人的缘故。

他能完全理解自己,却不会过分宠溺自己,但,能从他口中听到喜欢的词眼,说不定已经是最大的褒奖了。

缓缓伸出臂膀,反手拥住他,紧紧抓住他的衣角,即便是快要成年,他此刻却像个孩子般开心雀跃。

“呐,老师,既然说了喜欢,那你可要好好疼爱我了。”

“什么?”

“既然你刚才把我受伤的内心翻了个遍,那么稍微让我撒娇一下也可以吧?”

听到他的话语,男人微扬于眸下的瞳光虽有讶异,却很快地落于从容。

没有避开揽过腰背的手,趋近时男人的嘴角如常地浮起淡笑,“刚刚和现在也算吧?”

“那些可不够,如果老师能接受我的撒娇,那我也会好好地疼爱老师的。”

连嘴唇都控制不住地翕瑟地仰头看他,一度藏起的顽皮也在此刻表露无遗。红莲好笑地看着他,即便眼底下全是盈盈的笑意,他轻摇着头,低低地反驳着,“就凭你?别说大话了,小鬼。”

面对他的一派从容,深夜眯着眼盯了一会,缓缓收覆起他的手,紧紧的交扣住男人五指。

“别小瞧我,只要我愿意,可是能成为一个很好的男人的。”

红莲挑眉端详着他,听到低低的笑声时,初秋的大风呼地拂起窗帘,靠近窗边的木画架发出的吱哑声打断了恬适的气氛。犹如什么物体掉落的声音接连响起,深夜扭头想查看,便听到了悦耳得想要闭眼仔细聆听的温柔耳语,“…谁知道呢?……所以,要去海边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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