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嗨，辰皓哥。」她走向他，带着有些生疏的笑容。
「走吧。」他领着她，走向停放机车的地方，打开机车後座，拿出为她准备的安全帽，迳自替她戴上。
「呃…我可以自己来…」
「我帮你。」他没停下动作，帮她调整好系带、扣上。
「谢谢…」
「今天没戴围巾吗？」他蹙眉，然後，在她还来不及反应的时候，伸手将她的外套拉链拉到最高：「骑机车风大，小心着凉。」
没等她回应，他便转身跨上机车。「上来吧。」
她踌躇了一会儿，跟着坐上去。
「抱住我的腰。」
「…...」给他载了几次，她一直都习惯抓着车後的把手，现在忽然要她抱他…「我…」
「抱住我的腰。」他再说了一遍，声音低沉了些。
她只好小心翼翼的将双手放上他的腰际。
「抱紧。」
「…...」
他不再给她犹豫的时间，直接抓住她的双手往前一扯，让她整个人贴上他的後背，这才发动引擎上路。
风，很凉。
她的身体、她的脸，全都贴在他的背上，照理说，这应该是个甜蜜的姿势，但她却一动也不敢动。
今天的叶辰皓很奇怪，很…强势。
平常叶辰皓总是将她载到离她家还有一段距离的某个便利商店门口让她下车，再陪她走一小段路，到距离她家巷口两个街区远的地方道别。
但是，今天，他不想这样做。
「辰皓哥，你骑过头了…」她以为他没有注意到，出声提醒他，但他并没有回话，继续往前骑去。
眼看已经快要来到她家的巷口，宋天予才意识到，他是故意的。「辰皓哥！停下来！」她着急大喊，并使劲拍打他的肩膀。
他仍然没有理会她。
她不顾危险的拉扯他的手臂：「停下来！停下来啊！」
不得已，他在巷口靠路边停下，宋天予立刻从後座跳下，气急败坏：「你是想直接骑到我家门口吗？万一被我爸妈看到怎麽办？」
叶辰皓冷冷看着她：「很好啊，我就是想被你爸妈看到。」
她一愣，气愤道：「你到底是怎麽回事？」
「我才要问，你是怎麽回事？我有那麽见不得人吗？」
「我不是跟你说过了？我爸妈不准我上大学之前交男朋友…」
「喔，你还记得我是你男朋友嘛？」他跟着下车，把自己的安全帽拿下後，走向宋天予，就要动手脱她的安全帽。
「你干嘛啊！」她挣扎，但没用。他随手将解下的安全帽丢在地上，一把抓过她的人便要吻她。
「你干嘛…」她使劲挣扎着，又是扭头又是推挤，就是不让他亲吻。
「我干嘛？你应该很清楚我要干嘛，」他一手蛮横圈住她的腰，另一只手掐住她的下颚，强制固定住：「我要吻你。」他只丢下一句话，便用唇堵上她的嘴。
「唔！不要！」她的头向後退开，却被他一手从後脑按住，强制深吻她。「唔唔…」
她惊恐的推挤着他的胸口，却怎麽也推不开。
他的吻很粗鲁，好像是在发泄什麽一般，弄得她很不舒服，好几次差点没办法呼吸。
终於，他的嘴唇放开了她的，但是仍然紧紧箍着她的身体，带着愠怒的口吻对着怀里的她低吼：「为什麽你要抗拒我？」
「这里…会有人看到！」她喘着，脸蛋因缺氧和奋力挣扎而赤红。
「好，那我们到没有人看到的地方去。」
她一惊：「不要！我…我要回家！」
「那我送你回家。」
「你在开什麽玩笑？」
「我没有开玩笑。」他瞪着她，目光如炬：「已经交往那麽久了，你到底什麽时候才会把我当男朋友？」
「我…」她脸色一僵：「我一直都把你当男朋友啊！」
「那，说你爱我。」
她一怔，眼神开始飘忽…「我…...」
「说啊！」
她撇开眼：「你现在这个样子，我没心情说。」
「是吗…」他冷笑，松开了她：「在电影院，我想吻你，你拒绝我，我告诉自己，你只是刚开始不习惯；你一直问小安的事，我告诉自己，你只是好奇；在我家，我妈不小心开口撮合我和小安，你说你只是不想让我过意不去，所以没吃醋，我选择相信你；你和小安成了好朋友，好到可以不计较她的挑拨离间，甚至帮她说话…」
他面无表情、居高临下的看着她，她的头则越垂越低。
「这些事，我都还可以勉强说服我自己，你就是这样，神经大条得很可爱，这就是我喜欢的宋天予，但是，我再怎麽等，就是等不到你的依赖、等不到你的需要，我对你来说，好像可有可无。
我实在快要没有办法说服我自己了，我需要你亲口告诉我，你到底爱不爱我？」
一阵死寂的沉默。
宋天予忽然觉得，照在她身上的路灯，好亮好刺眼，照得她无所遁形。叶辰皓也不放过她，就这样等着她的回答。好久好久，两人面对面站着，一句话都没说。
一辆黑色轿车从大路上转弯驶进巷子，经过他们身边时停了下来。
宋绍源摇下车窗：「小予？你在这里做什麽？」
闻声，宋天予轻抽一口气，抬头怯生生的看着爸爸：「爸…」下意识的瞄向叶辰皓，他仍然冷着一张脸紧盯着自己不放。
宋绍源注意到了叶辰皓。「这位是…？」
叶辰皓并没有要替她回答的意思。
「他…他是…T大的学长，我去找哥哥的时候认识的…」她感觉自己紧握着的手心冒出了汗：「刚刚…回家时…碰巧遇到…就…聊了一下…」说这话的时候，一点也不敢看他。
他并没有拆穿她的谎话，只是用那冷冽得慑人的目光，诉说着他的心寒。
「这样啊…」宋绍源有些狐疑，感觉这两人间的气氛明显不对劲：「聊完就赶快回家吧。」向叶辰皓点点头，便往家的方向驶去。
随着宋绍源的离去，流动的空气又恢复成冰冻。
宋天予再也不敢抬起头，只能死死瞪着地上的影子。
良久，叶辰皓终於挪动脚步，捡起地上的安全帽放回机车後座，跨上机车，发动引擎，调头，驶离，没有再和她说任何一句话。
脑袋是空的，心里是空的，叶辰皓连自己是怎麽回到家的都不确定。
直到打开家门，他才被眼前的异状稍稍拉回现实。罕见的，餐桌上没有饭菜，妈妈也没有在厨房。
「妈？」他脱了鞋，举目所见没有妈妈的身影，便去敲了敲妈妈紧闭着的房门。「妈？」
没有回应。
他警觉了起来：「妈，你还好吗？我要进去了喔。」
打开房门，见妈妈一个人静静坐在梳妆台前，一旁小桌上圣母像前面的灯烛，罕见的暗着。
他来到妈妈身边蹲下，她的神情，是恍惚的。他轻抚她的背，轻声道：「妈，怎麽了？你还好吗？」
她似乎这才发现他的存在，缓缓转头看向他，稍稍恢复一点神采：「啊…皓皓…你回来啦…」
「你还好吗？晚餐吃了吗？需不需要我去买？…」他关切的话语还没说完，叶妈妈便挪动身子，直到完全面向着他，然後将他的双手牵起来，阖在她的掌心中，双眼凝视着他。
「皓皓，妈妈…必须跟你说一个故事。」
故事？他蹙眉：「现在吗？」
「对，现在。」
满腹狐疑，他还想再问什麽，却被妈妈那坚定无比的眼神震慑住。犹豫一会儿，他叹了口气，就地坐下：「好吧，你说，我在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