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你乖
深深这周期末考，不打工。袁初想见人都见不到，试图把人拐出来却又无从下手。
思来想去，袁先生决定自己制造机会。
问了吕怀深的下课时间，等在了他回家必经也是他们初次相遇的公园前，理由都想好了。
拉上运动外套的帽子，袁初双手插进口袋中，倚坐在花台上，清俊眉眼被宽大的帽子遮掩，面容在昏黄灯光下模糊不清。
他不知道该拿深深怎麽办。
第一次这麽想要一个人。
说了想循序渐进，但自己似乎一直在原地踏步，随着他跟深深关系越来越好，他也越来越焦躁。
那麽近，却又碰不得。
总带着笑意的双眼有些黯淡，注视着行人来往的方向，默默等待。
吕怀深出捷运站不久，就接到了叶怀琛的电话，问了他搬家的事情。
『星期六真的可以吗？』叶怀琛很惊讶，原本以为要再一阵子。
「嗯，床垫今天送来了，只是你要自己准备床单棉被跟枕头，家里没有多的了。」
『这没问题，我都有。』阿琛似乎很兴奋，又说：『我看农民历了，星期六是好日子啊，适合搬家！』
吕怀深被这奇葩逗笑了，这都哪里来的灵感，竟然还参考了农民历。
「还记得地址吗？契约书上有。」他想了一会儿，好奇问：「你有请人搬家吗？还是自己搬？」
『我东西超少的，自己搬就好，我会骑机车过去。』
他怀疑地问：「你不会迷路吗？」
『有GoogleMaps导航的话，正常状况下都不会迷路。』
医院或室内空间不能用导航，所以才会迷路成这样子，吕怀深懂了。
「你到了再跟我说，楼下机车位都可以停。」
他停下来等红绿灯，晃了下手里提的小纸袋。电话那头还在继续：『好啊，搬好我请你吃饭，想吃什麽琛哥请你！』
深深注意着左右来车，才跟着其他行人过了斑马线。
「哦。」吕怀深眯着眼又笑，语气凉凉的：「我年纪比你大，你叫我深哥吧，琛琛。」
『大一岁而已，不要这麽计较。』叶怀琛憋了下，还是忍不住：「不要叫我琛琛。」
深深呵了声，抬起眼睛：「叫琛琛好像......」
他突然收了声，脚步也停了，睁大眼睛看着坐在公园花台边上的人。
袁初同样望着他，看不出情绪。
自上周六後吕怀深就没再见过袁初。他以为自己见了人能够像往常那样自然地聊天、相处。
但直到袁初真正出现在他面前，他发现自己居然很紧张。
袁初是特意在这里等他？
『深深深深，怎麽了啊？』阿琛有些摸不着头脑。
袁初眯着眼睛，起身走向他的小朋友。
吕怀深右手还拿着电话，直盯着袁初朝他靠近，愣了下才说：「我有点事，先挂了，晚安。」
他挂上电话後，袁初刚好到他面前站定，将帽子拉了下来，笑着打招呼：「晚安，小朋友。」
小朋友是什麽？吕怀深第一次听见袁初这样喊他，怪不自在。
「你在这里等我？」他问，虽然答案已经呼之欲出。
袁初歪头，垂着眼睛朝他笑，语气轻飘飘：「这麽明显吗？」
吕怀深看了他一会儿，点点头，不着痕迹地移开了视线，慌的不行。
袁初有点不对劲。
深深对袁先生的情绪变化一向判断的很精准，他相信自己的直觉。
袁初虽然在笑，但似乎不太开心。
「你怎麽了？」他和袁初并肩走着，稍稍偏过身都能触碰到彼此。
袁初看着深深，有很多问题想问他。譬如说你刚刚在跟谁讲电话呢，怎麽笑得这麽开心？又或者是你不会好奇我在这里等你的原因吗？
他能直接坦白吗？深深对他又是怎麽想的。
还没等到他的时候，袁初一个人坐着思考了很久。
他的逻辑思维能力优秀，擅长评估、分析、推理，整合问题并进一步执行。遇到问题去解决是本能，对他来说就跟吃饭喝水一样，很简单。
吕怀深是他这辈子遇到的第一个困难。
他以前的感情都怎麽谈的，袁初觉得自己逊毙了。
他设想了很多的问题，最终只能憋着，一个都问不出来。
吕怀深左等右等，等不到袁初吭一声，他揉了下鼻子，自己开启话题：「对了，我找到室友了。」
袁初一怔，呐呐说道：「什麽？」
「房间租出去了，他这周六就会搬来。」
怎麽这麽快？袁初抿着嘴，只能乾巴巴地问：「租给谁了？」
吕怀深笑了下说：「前阵子在医院认识的人，他刚好在找房子，我就租给他了。」
袁初「哦」了声点点头，吕怀深平铺直叙说：「他小我一岁，名字跟我很像，讲话很好笑，是好人。」
袁初越听，眉头蹙的越紧，他不知道自己该说什麽，连哦一声都不想了，只能缄默不语。
一时间双方无语，只剩巷道旁马路上汽机车驶过的声音，气氛非常微妙，深深感到困窘，他看着手里的小纸袋，很不安。
「袁初，你为什麽心情不好？」吕怀深尴尬地扯了扯嘴角，「我跟你说话你也不太理人。」
小朋友还是在笑，但眼里没有笑意：「你这样我要怎麽哄你？」
袁初听着他这麽说，眨眨眼睛，脑袋嗡嗡作响。看着深深的脸，牙一咬，扣住了他的手腕，直接把人往旁边的小巷子带。
巷子内闪着微弱的白炽灯光，直到被袁初抵在墙上，吕怀深都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麽事。
袁初仍扣着他的手，靠近他耳侧，低声说：「我吃醋。」
薄薄的呼吸喷在耳旁，很痒很麻，吕怀深整个人都傻了。
吃醋？谁的醋？叶怀琛的醋？
袁初心跳很快，又靠近了些，几乎贴在小朋友耳朵上，呢喃道：「深深，我想亲你。」
袁初蹭过吕怀深的脸颊，轻轻地啄了他的嘴唇，舔了下，又不轻不重地啃了下。
深深睁着眼，有点恍惚，心跳如鼓，咚咚声彷佛可以传递到他俩耳里。
袁先生低头看着小朋友，极其认真，眯着那双漂亮眼睛，哑声说：「吕怀深，我喜欢你。」
深深抬眼看着袁初，微微张了张嘴，喉咙乾涩，声音有些破碎：「我......」
我早就知道了。
袁初没让他说完，他像是醉了，捧着深深的脸，又吻了上去。
跟刚才的不一样，他将他嘴唇亲的湿湿的，舌尖撬开深深的唇、牙齿，勾着他的，吸吮着，在他的唇齿间为非作歹。
吕怀深快被袁初给亲晕了，脑袋糊成一锅粥，闭着眼睛，睫毛轻颤，放任袁初叼着他舌头玩儿。
小朋友揪着他的外套，头微微仰着。怎麽可以这麽乖呢，袁初心想。
可爱的过头了。
吕怀深像是要溺水一样，唔了几声，开始挣扎了起来。袁初有些意犹未尽，但还是退开了，末了又在他唇上舔了一回，一脸餍足。
吕怀深眼眶有点红，低下头喘着气，仍捉着袁初的衣服，有点脚软。
袁初低喘着，用脑袋蹭了蹭他。
吕怀深觉得头晕，不想说话，松开他衣服，慢慢蹲坐了下来，头埋进了膝盖里。
袁初愣了，有点紧张，跟着蹲在他身旁，握住了深深的手，怕人一溜烟就逃了。
吕怀深抬起头瞅着袁初看，眼睛红的像刚哭过，想抽回手却被袁初握的更紧了，他皱眉道：「放开。」
「不放。」袁初也很固执，说了不放就不放，他用另一只手摸摸小朋友的眼睛，轻声说：「对不起。」
「我喜欢你，我忍不住，不想你跟其他人住，不要生气了好不好，深深你乖。」袁初见他情绪不对，开始温言软语地哄：「我真的喜欢你，想亲你，你讨厌吗？你对我是怎麽想的？」
吕怀深看着袁初，他是怎麽想的？根本还没来及想什麽袁初就亲上来了。
他有很多机会可以拒绝，无论是咬他还是揍他，但他没有。
他被亲的方寸大乱，却愿意去承受。
对於袁初，他早有答案了。
即使最初模模糊糊，但现在他很确定自己的想法是什麽。
可是袁初不该这麽逼他，他最生气的是这一点。
「深深，你跟我说说话好吗？」袁初指腹温柔地摩挲他脸颊，耐心哄着他。
吕怀深微微偏头，动了动嘴，声音有些低：「我要回去了。」
说完便用力抽回被紧握住的手，撑着柏油路面站了起来，脚步有些不稳。
袁初獃住，掌心突然一空，开始慌了，他跟着起身，见小朋友要走，直接挡在他面前：「深深！」
吕怀深低着头，嘴唇紧抿，淡声道：「你走开，我想回家。」
「我送你回去好吗？」袁初几乎是在求他了。
「我想、想一个人走走。」吕怀深看着黑墨墨的路面，不想和袁初对视，默默绕开他走，头低的不能再低。
今晚的一切都很荒谬。
他对袁初，是喜欢的。
但他不愿意在这种状况下去坦白及承认这件事。不应该是在毫无心理准备，被亲的乱七八糟的情况下，他很生气。
气袁初，也气自己。
「深深！」他才走没几步，袁先生又缠上来，抓住人直接揽进怀里。
吕怀深怒了，推开他，一句话也不说，抓起手里的纸袋直接往袁初身上砸了一下又一下，也不管袋子里装的是什麽了。
袁初也不躲，坚持要把人抱住。他才不怕深深打他，他只害怕深深不理他。
袁初把小朋友抱的紧紧的，唯恐他又跑掉，温声道：「对不起，不要生气了。我要怎麽哄你你才不生气，跟我说好不好？」
吕怀深缄默，并不言语，半张脸被摁在袁初肩膀处，动弹不得。
「深深你乖，消消气，都我的错，你要怎样都可以，别不理我就好了。」袁初憋了一阵子了，现在人都在他怀里了，也亲过了，为了哄好深深，变得一点底线都没有。
小朋友仍不说话，像被按了静止键。
袁初有点丧气，软声说：「我没哄过人啊深深，这是第一次，拜托，你乖。」
竟然还委屈起来了，深深在心里叹气。
「......袋子。」吕怀深突然说，声音很淡。
袁先生见他终於理人了，内心松了口气，连忙问到：「什麽袋子？」
他将制住深深的手稍微松开了点，深深还好好的待着，他眯着眼笑。
「刚刚拿来打你的袋子。」深深靠着袁初肩膀缓缓地说。
「嗯，怎麽了？」他有一下没一下地轻拍着小朋友的背部，安抚他的情绪。
「里面是蛋糕，应该烂了。」吕怀深晃着袋子，原本打算明天拿给他的，但刚刚暴躁了，直接就招呼到袁初身上。
「嗯，烂了我也会吃。」袁先生现在全身心愉悦，心脏麻麻痒痒地，嘴角弯起，在深深耳旁说：「我好喜欢你。」
说完微微侧头亲了下深深脸颊。
吕怀深想拿蛋糕糊他一脸。
确定了人不会跑掉，袁初才敢完全松开吕怀深，他低头注视着他的小朋友，问到：「还生气吗？」
气不起来了。火气都快被袁初给磨没了，吕怀深望着他说：「生气有用吗？」
袁初摇摇头，眼底盛满了笑意，在夜色中明亮的不可思议，手指蹭着深深的脸，问：「深深，喜欢我了吗？」
「哦。」吕怀深望着袁初，撇撇嘴，语气超冷漠：「我改天再跟你说。」
「好，不要让我等太久。」袁先生还是笑，一点也不担心了。
是我的了，跑不掉了啊，深深。
小剧场
阿琛：要不要报警，他强吻你欸？
深深：不用，我下次再......
阿琛：什麽？下次再亲回去？
深深：......
袁先生：哦：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