淡淡药草香该是能舒展眉心的畅然,吕奕非一点都感觉不到,满心满腔只余心痛,不管付出什麽,不择手段都要止住他此刻的愤慨,不管对他,还是对别人。
英雅在他长时间的注视下幽幽转醒。
「大哥?」
「躺着,别起来。」他压下她妄动的身体。
她看见他黯淡阴鸷的脸色,她苦笑,「我的病又发作?」摸摸心口,微微的抽痛提醒她这病已经再也离不开她。
「大哥,我要变成个青面獠牙的复仇鬼。」
「好。」
英雅对吕奕非的顺从微微皱眉,不禁转头看他,「大哥,你有黑眼圈,皮肤糙,嘴角下垂,没有之前英武伟岸。你变丑了。」
「嗯,你说得都对。」
「大哥,你这样乖,我不习惯。」
「那你想怎样?别得了便宜还卖乖。」
听见他不悦地回嘴,英雅倒心平气合,「这样才对嘛。」
吕奕非气笑都不得,可他心中有事,无法松开眉头,「英雅,奶奶她老人家‧‧‧‧‧‧。」
她明白他在说什麽,给了他答案,「不是奶奶。」
「你凭什麽确定?」
「来不及,也不会行事这般仓促。奶奶要想一个人的命,一定一口夺命,不会留人苟延残喘。」
闻言,他都能明显地感受到他提起的心的确重重一松,用她的手掌遮住自己的双眼,「谢谢。」虽然他们心知肚明,纵然奶奶不是主使者,但也脱不了纵然的放任。
「我会给你一个交代。」
「这不重要。」
「你认真?不想知道谁害了你发病?事情怎麽发生?」
「我只想知道为什麽我今年避不掉女祸!」
吕奕非领悟过来,一一想起她这几个月的遭遇不由得低低笑开。
「大哥,别笑,好惨。我一定要去庙里彻底改运。不去的话,大哥最後可能连你也逃不过被我牵连照样连番倒楣。」
吕奕非大力赞助她的决定,「我陪你去,一定让元悟大师为你加持,彻彻底底去煞除秽,再不然连圣德大师也一同为你请到。可好?」
英雅对他的知情识趣勉励地回给他一抹浅薄的笑意,吕奕非也不得不放松脸上冷峻的线条。每当她对他微笑,他便能稍稍安下心来。
「大哥,别担心,我会好好养身体,一定恢复如初。」
他眼眶湿润,紧握着她的手,肯定的说:「没事,大哥会想办法医好你。」
「大哥,你又不是大夫。难道为了我的病,你要去学医了?老大夫会吓死。」她取笑他道。
「不是大夫又能医好你,那是大哥厉害啊。」他自大又自夸的说着,不喜欢她眉眼间小心翼翼掩藏住的愁绪,他要怎麽做才能为她抹去?
他到底该怎麽做才算对她最好?
但照旧英雅下一句话毫不客气打坏他为她心疼的心情。
「大哥,你少唬弄我,也别想骗过我。你想做什麽,一五一十地招来?」
「我能做什麽。」
「谁知道。你只要说出你之後想做什麽就行。」
他坐在床沿,轻叹出声,「你的病需要衔命草。」这事不用瞒她,他一出门,她便会知晓。
「衔命草?」
「救命圣药。」
她愣瞪着他,问:「老大夫告诉你?」
「对。」英雅的表情有异,他追问:「怎麽了?」
英雅突地咯咯笑了出来,「大哥,你竟然会被老大夫骗到。」
「怎麽会?朝家几年前也找过,绝不会是子虚乌有的事。」
他知道瞒不过她,老实交代却不料被她当面堵回来,他不悦的把朝家也拉下水。
「老大夫是不是也告诉你是他在年轻时从医时遇到的病人服用过衔命草?」
「他也告诉过你?」
她笑意更深,道:「你不知道他老人家从我身上诊出心疾後,从那时开始他就在我和爹娘耳边叼念,有次我被他念烦了,忍不住冲着他问:如果衔命草这麽好用他老人家怎麽不自己亲自去找,你知道他怎麽回吗?」
吕奕非不问,他知道答案决不是他乐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