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我先生,姓顾。」秦蹇微笑着介绍。
「顾先生好。」莫九千朝他点头致意。
他微微颔首,「莫小姐好。」
顾容与走过去,将手上提的东西放在了她旁边的矮柜上。
「让您破费了。」莫九千知道这是给她的,也不推辞。
莫九千的职业让她见到了很多形形色色的人,有时候因为工作需要,也看人吃菜。
这两人,一看就不是能够寒暄的主,所以她就没有再弄那些虚的。
「不碍事,应该的。」这话是秦蹇接的。
之後便是一室沈默。
秦蹇不是做这些事的人,她一向也懒得做这些事,她和莫九千又不认识。但段祺恽既然拜托了,她也只能顺道过来。何况,她也想看看,让那个女人落网的人,是个什麽角色?
而顾容与更不是一个会打开话题的人。
所以,两人一时之间都不知道要如何开口。
最後,还是莫九千打破了沈默,「两位吃饭了麽?」
她说完这一句话就想咬舌。
这不是白问麽?没吃她一个行动不便的还能带他们去吃麽?
秦蹇轻笑,「我们吃过了。祺恽听说你住院,担心你,所以让我们过来看看。」
莫九千点头,「我其实没什麽事,只是骨折。」
她一说完,就见到顾容与冷冷的眼神扫到了被子下方,似是在打量她的伤处。
「骨折要住院?」他问了出来。
莫九千一楞。
秦蹇抱歉地笑笑,「不好意思啊,我先生是个医生,平时说话就是这样,怪冷淡的。他职业病犯了,你见谅。」
莫九千轻轻摇头,「没事,没关系。是什麽医生呢?」
她继续寒暄。
「神经外科。」
莫九千眼神突然一亮,「是顾容与,顾主任?」
顾容与淡淡地说:「幸会。」
莫九千又转头看向秦蹇,眼里藏着不确定,「是B市的那个秦蹇?」
秦蹇偏头看着她,嘴角依然带着礼貌的笑意,「是的。」
她就说这个名字怎麽这麽熟?好像在哪里听过一样,直到听见他是神外的,又姓顾,才把一切联系了起来。原来就是那个秦蹇和那个顾容与。
她的职业原因,消息什麽的,总是比其他人要多一些,因此自然知道秦蹇是干嘛的,也知道秦蹇嫁给了一个医生。
「祺恽没有告诉过你?」秦蹇察觉到她的信息差。
「没……」她也一直没有问。
原来段祺恽的母亲是秦家的。
秦蹇微微挑眉,看来,段祺恽和这个女孩间的关系不像她想象的那样。
不一会儿,莫九千的病房又来了访客。
「妈妈!」
宁骅这几天终於可以下床了,坐轮椅。
果果一来,他便带着他来看莫九千,没有想到病房里还有人。
莫九千高兴地摸了摸果果的头,然後就感受到这个房间里怪异的氛围。
「宁骅。」秦蹇率先出声,声音难得有些冷。
「秦小姐,好久不见。」宁骅答道。
他又看向秦蹇旁边那个面容冷峻的男人,「顾医生,久闻大名。」
宁骅没有见过顾容与,但能跟秦蹇靠这麽近,气场融合得这麽好的,除了她的丈夫,不作第二人选。
「宁先生。」顾容与道。
莫九千有些不解,看向宁骅,宁骅却朝她暗暗摇头。
秦蹇站了起来,神情不变,「既然已经看过莫小姐了,那我和我先生就先告辞了。」
莫九千朝她微笑,「多谢,麻烦二位了。」
顾容与也站了起来,牵着秦蹇的手离开。
「你怎麽认识他们的?」宁骅在他们走後问。
莫九千狐疑地看了他一眼,「不认识,她是段祺恽的表妹,今天第一次见。」
宁骅迅速捕捉到信息,「段祺恽的母亲是秦家的?」
「嗯。」
不知道为什麽他心里有点不是滋味,没有想到段祺恽的家世那麽好,他要怎麽才能和他比?本来就在莫九千心中失了好感度,现在家世也丢了。
「你呢,你怎麽认识的?」
宁骅不避讳果果还是个孩子,把宁家和顾家的事都告诉了她。
果果既然是他儿子,知道这些家族史是必须的。
果果还小,听得懵懵懂懂的,但也知道这些内容很严肃。
莫九千的脸色不是很好,宁骅急忙说:「你放心,我爸那些生意我是一点也没碰。」
莫九千看着他,叹了口气,「我知道。我只是……想到那个毒枭。我以为这些离我生活很远,其实很近。」
宁骅将轮椅移了过去,抱着果果,拉住了她的手,定定地望着她,没有说话。
……
秦蹇出病房就给段祺恽打了一个电话。
「她有孩子了?」
「什麽?」段祺恽在那边吃惊不小。
秦蹇道:「我刚去看她,有个孩子叫她妈妈。家里有个秦三勾引人妇也就算了,我的好哥哥,你可千万别重蹈覆辙。」
那些感情债真是让她觉得又烦又怕。
段祺恽有些无奈,「说什麽呢。可能是误会,我去问问。你没甩脸色吧?」
「怎麽可能呢?我脾气那麽好。」
「……」
秦蹇挂了电话,看旁边想要又不敢笑的顾容与,靠了过去,「怎麽,顾先生有异议?我脾气不好吗?」
顾容与好像很认真地想了想,然後说:「不,是我脾气不好。」
秦蹇满意地点头,挽着他的手臂,将整个人都靠在他身上,「对啊,你脾气不好,又爱吃醋。」
「我那是事出有因。」顾容与辩白。
他们说的是一周前,在他们终於看见了徐展交往了几年的女朋友庐山真面目後,回家的路上,顾先生突然把车停了下来,诱惑她跟他在车上疯狂,然後她被逼着哭着求饶的事。
「我真的不觉得她像我。是你想多了。」
「但愿吧。」顾容与语气不善。
「你看,又吃醋了。」
「没有。」
「吃了。」
「没有。」
「就是吃醋了。」
「好,吃醋了。」
秦蹇笑了起来,捏了捏他的手,「头低下来,有奖励。」
顾容与听话地将头底下,然後就被狠狠亲了一口。
他微微皱眉,「大庭广众的,别闹。」
两人才刚出医院,医院外人来人往的。
「等上了车再闹我,乖。」
「老狐狸。」秦蹇甜蜜地吐槽。
她结婚前其实是没有想过,顾医生圣洁无瑕的白大褂下,藏着的是一颗骚气的心。
她原以为这段婚姻里她会在那件事上做主导,谁知道越相处久越发现,她是被主导。
某人一本正经地骚,然後撩得她心痒痒。
……
莫九千和宁骅同居,分房。
就像她说的,她当果果的妈妈,却从来没有说,她要当宁骅的妻子。
两人对外是说结婚了。
段祺恽彻底断了念想。
宁骅起初不明白她为什麽要这麽做,後来知道这是她在借他跟段祺恽说再见。
这女人……
他宁骅什麽时候是棋子了?
她也就仗着……仗着果果喜欢她,仗着他欠她。
两年後,他们第三次给果果过生日,大家都很高兴,她喝了一些酒,有些醉了,酒後吐真言。
她一直在喊那个男人的名字。
听得他头疼。
他把她抱上床,凑了过去,问:「你这麽喜欢他,为什麽还要跟我?」
她还真的就把自己心里想法说了出来。
「因为我脏,我配不上他,我没有办法和他在一起,我身体不允许。他那麽好,值得一个好女人,我配不上他,我不能要求他和我柏拉图。」
宁骅忍不住双手握拳,感觉有针一下一下紮在他心上。
「你脏?」他忍住怒气问。
「嗯,我脏。」
他的手放在了她腰上,开始收紧。
「因为宁骅碰了你?」
「嗯。」她感觉腰间有些疼,闭着眼睛皱了皱眉。
「你不忍心他和你柏拉图,你就让我做和尚?嗯?」他凑近她耳边,语气危险。
但她感觉不出来,睫毛颤了颤,诚实地点了点头。
他气急败坏,含住了就在眼前的耳垂,挑逗。
直到她发出难耐的呻吟。
他有些忍不住了。
这一两年,他都和她保持距离,就怕他一个忍不住,强行办了她。
可是今天,这个晚上,他不想忍了。
她喝醉了。
为什麽要忍?
醒来之後把一切推到酒後乱性上,不就可以了?
他手下的动作没停,唇也由耳朵转移到了她的唇瓣。
皮带扣解开的声音打碎了这暧昧,他清醒了过来。
他疯了?
他这算什麽?
强奸不够还要迷奸麽?
他离开了她的身子,起身走向浴室,发泄一般狠狠地关上了浴室的门。
……
莫九千有些希望自己断片。
可惜没有。
昨晚的一切她都记得清清楚楚。
她还清楚的记得,她昨晚是有反应的,宁骅没有继续,所以他没有发觉。
这让她觉得莫名有危机感。
她的身体可能真的已经适应了他。
早餐的时候,她还是忍不住,说:「要不,你出去找女人吧?我不介意的。反正我们也没什麽。」
她觉得她这个提议很善解人意了。
既然他不想当和尚,他就不当呗。
让他跟她柏拉图确实是她借着他的愧疚自私了一把,但她真的没有想到他没有出去找。
宁骅拿叉子的手僵了僵,他把叉子重重放在桌子上,拿餐巾狠狠擦了嘴,「莫九千,你什麽意思。」
莫九千把嘴里的牛奶咽了下去,「字面意思。」
他倏地站了起来,大步走向她,将她椅子一转,双手撑在椅子上,把她圈在怀里。
一只手从椅子上挪开,捏住了她下巴,让她看着他。
他看着她那双一直很坚定但此刻有些飘忽的眼,「莫九千,你要清楚,你是果果的妈妈,是我宁骅对外宣告的正牌妻子,你要有做妻子的自觉。」
「我告诉你,我他妈赖定你了。」
他看着怔忪的莫九千,心里有些自嘲。
他力气用尽一般松开了手,走进了房间。
莫九千半晌才从震惊中反应了过来。
他说他赖定她了……
她好像也没有办法接受别人了呢。
她望向他的方向,心里下定了决心。
莫九千走进去的时候,宁骅正对着镜子在系领带,看见她进来,手顿了顿,然後继续灵活地打结。
「有事?」
「有事。」
他楞了楞,然後没好气地道:「什麽事?」
「我想,我是可以和你凑合的。」
「凑合什麽?」他皱眉。
莫九千走了过去,在他疑问的眼神下走进了他和镜子之间,然後她慢慢靠近他,踮起脚尖,在他震惊的目光中吻上了他的唇。
在初呆楞的几秒之後,宁骅反客为主,有些激烈地把她推在镜子上,压制住她,声音和眼神里都藏着对莫九千来说有些陌生的情绪,「你确定?」
她点头,「确定。」
他的唇在她说完的那一刻就紧紧贴了上来,掠夺着她的呼吸。
她不可抑制地颤了颤。
她又想到了那天晚上。
宁骅感觉到了,松开了些,贴着她的唇,说:「真的可以?」
莫九千没有说话。
他有些失望地想退开,却发现她的手正捏着他有些淩乱的衣角,「没关系,你,你慢点就行。」
宁骅失笑,再度贴了上去,「嗯,我慢点,我还轻点,好不好?」
莫九千羞红着脸点了点头。
他大喜,将她抱到了自己的床上,两具滚烫的身体相贴。
他很轻,很温柔,像是要把那天不愉快的事都从她的记忆里替换掉一样。
她累得昏睡了过去,他吻了吻她紧闭的眼。
凑合就凑合吧。
反正是合。
还是那句,来日方长。
时间麽?有大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