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让你们临时过来……是有件事想请你们帮忙。」
「社长，有什麽事情你就直说没关系，我们都已经认识这麽久了，没事的。」安世贤回道，顺手拿起李东澈放在会议桌上的热美式喝了一口。呃，好苦，好酸。
在练习生时，吴光硕社长虽然对他们没有到无微不至的照顾，却也没有待他们不好；没有在艰苦时期的心疼，却也没有魔鬼般的训练日程。就是最普通的利益关系，在这场出卖青春换来的腥风血雨的战争里，照实力说话──有能力我就让你出道，没能力就滚回家。
说的上残忍吗？其实也不然。
这只是现实。
於是即使ACE在公司的时间十几年了，和社长的关系仍称不上为「家人」；不像吴光硕亲自栽培的後辈两团：出道一年的女团S.H.和出道三年的十人男团MooNlight，他们时常和社长私下问候且保有亲密的联系，彷佛社长是他们第二位父亲一样。但吴光硕对ACE而言，就是一位提拔他们的老板，受到他们的敬重及由衷的感谢，不过却互不熟悉，大家皆明白彼此只是单纯的商业关系。
但，就吴光硕在他们全员退伍後，愿意逐步放手让他们执行、安排团体的行程并给予资源这一点来说，ACE对吴光硕的感激早已无法比拟，这也是他们愿意继续在KS续约的原因，也算是一种报恩吧。
「你们也知道，S.H.一直火不起来，都出道一年了却没有得过一次一位，主打的音源也不好，专辑销量跟当时的你们比起来也过於普通。你们也见过她们的表演，明明都是有实力的孩子，却怎麽都红不起来。所以公司想让她们在十一月回归时，一次扩大她们的曝光率……」吴光硕语重心长的说。
所以在社长难得向他们提出要求时，ACE实在没想太多，他们觉得大概也不是什麽大事，顶多就是多帮後辈宣传、演唱会时让後辈上台暖场等等的举手之劳──毕竟最近吴光硕的心思全在後辈团身上，他们的成绩确实没有ACE当初那麽好，再不把握刚出道这几年增加曝光率，就会被雨後春笋般的新团给盖过光芒了，所以才更需要格外上心。
「是要我们帮忙宣传吗？还是要准备年末的合作舞台？」朴光旭答道。
吴光硕摇摇头，突然答非所问：「曾经传过绯闻的……是光旭和敏浩吧？」
两人小心翼翼的点头。
不过那两则空穴来风的绯闻已经是好几年前、甚至是在他们尚未入伍的事情了，公司当时也第一时间发新闻稿澄清否认，如今再次提起，两人实在不明白社长的操作。
「东澈之前好像拍过假想恋爱节目……应该不行……世贤年初在单人杂志采访提过理想型，接下来还有电视剧要接……所以也不太适合……反而被模糊焦点，带不到S.H.那里去……」吴光硕喃喃自语。随後，目光落在李胜宰身上，「胜宰，你帮我一个忙吧。」
李胜宰懵懂点头，「可以啊，有什麽忙我可以帮到S──」
「传个绯闻吧。」
「你和S.H.。」
「我和她们说过了。」
「恰好智樱比较少上综艺，没什麽提到理想型、和男艺人也没什麽互动过。」
「你和智樱，传个绯闻吧。」
「什麽？」李胜宰错愕，「社长，为什麽要这样？这样对S.H.只会增加更多的谩骂而不是关注啊？况且我们才刚军毕回归，要是这时候传绯闻，粉丝们会……」
「谩骂也好、八卦也好，只要她们被讨论，就会被关注，正好趁着热度回归，新作品就会被多方报导，有利无害。」
「但我们的粉丝……」难道就不需要被在乎吗？
「胜宰，你要明白，你已经出道十年了。粉丝群基本上已经稳固，新粉寥寥无几，我相信老粉也不会再纠结你们谈恋爱这事。」
狗屁。
安世贤想。
我们回归後粉丝增加的可多了，上次直播一堆人嚷着哥哥只能和我谈恋爱。
听不下去却碍於对方是公司社长所以不能口出恶言反抗的金敏浩，只好转身坐在会议室最角落的椅子上，撑着下巴盯着桌面，以防自己不悦和不耐烦的眼神被看穿。
只有朴光旭还努力和颜悦色的劝着，「社长，我相信这时候S.H.和我们传绯闻，对她们只有不利，毕竟才出道一年就和前辈传绯闻？怎麽听起来都不妥，会被很多酸民骂的，我怕她们还小，承受不住这种操作。你也知道匿名留言的力量，她们还小，不能换种方式吗？」
吴光硕明显把S.H.当成小公主来疼，所以才会说出这种牺牲ACE的话。抓住这一点的朴光旭刻意换位思考，提出对S.H.的坏处，好让吴光硕打消念头。
不过没用。
「我知道，所以我没打算默认这则消息。在通稿放出半天後公司就会澄清。我的目的只是让大众看到S.H.，而这种方式最为直接，你们也清楚，任何人都爱八卦，尤其名人的隐私。」
「成名都需要牺牲的。她们没道理拒绝。」
那我们呢？
李胜宰想。
我们怎麽就被推上刀口牺牲了。
「社长，」李胜宰鼓起勇气，「这种方法我真的不──」
吴光硕斜眼一看，就摸透了他想说的话，便立刻打断：「你们应该不会想知道，一直以来以零负面新闻获得美言的ACE，要是在一夕之间忽然被漫天散布黑料，社会会有多亢奋吧？加上成员们曝光的恋爱消息？」看见李胜宰眼底的恐惧，他的笑容更是得意，「就算最後澄清了又如何，没有人会在乎毫无波澜的真话，那一点都不刺激有趣。」
李东澈气得扯着口袋边缘发抖。
疯子。
全他妈都是狗屁疯子。
「别怪我狠心。我是商人，我只看价值和商机，我能捧你越高，也能让你摔得越重。说『帮忙』只是出自於我对你们的尊重。」
「好。」
李胜宰听见自己说。
答案从来都只有一个，是他非要挣扎。
ACE在吴光硕离开之前听见他发出沉郁的叹息。
「胜宰。」他说，语气不再骄傲，「谢谢。」他说，语气满是真心。「我没有想为难你们，我只是想赌一把。你们当晚就可以澄清，公司也会一并澄清，我没有想为难你们，我保证，仅此一次。以後你们想要什麽资源，公司依然会尽可能的提供，这次的圣诞专辑不也一样吗。」
李胜宰低头，看不清表情，他已经开始预演接踵而来的舆论，像炸弹攻击手无寸铁的良民。
社长，可是社长，你不也说了吗，没有人在意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