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开时间:2015-05-21~06-06(19:00)
☞三个联想物:沉默是金x灵异事件x拯救世界的希望全在你身上了
*点文者:沁叶
*配对:利威尔x赤司
☞食用注意:
(灵异向)
→利威尔与赤司设定同年龄的高一生。
→内有灵异恐怖内容,请慎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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巴士在蜿蜒的山路上左弯右拐,车上的学子兴奋无比,毕竟是第一次的郊外旅行,他们的目基地是位於山区的游乐园,而最让他们兴奋的是晚上还要在山区扎营。
每个人都在消磨着遥远路途的无趣,有的人安份的坐在位置上欣赏电视拨放的影集,有的人低着头使用手中握着的手机,或是聊天或是玩游戏,有的人则是坐不住的到处找人聊天吃零食,完全无视老师上车前特意叮咛要乖乖坐在位置上的提醒。
利威尔不耐的啧了声,他一向不喜欢喧闹的环境,事实上要不是赤司莫名的执意要参加,他根本不想来的啊。
他与赤司相识是在初中的校外旅行,印象中那时也是在山区露营,他那时被同班的同学硬拖着说要进入树林冒险,结果却迷了路,与同学走失。利威尔自认方向感不错,可是无论他怎麽走,却彷佛都在原地打转,直到一抹赤发身影出现在他眼前。
他对那人有印象,校园里出了名的怪人,赤司征十郎。
给人一股清冷的气息,即便成绩优异表现亮眼,各方面表现都十分突出,却总是不发一语。就算在某些情形之下沉默是金,可是如赤司那样完全不爱说话的模样,自然久而久之就不再有人找他搭话。
原本他才在想为什麽赤司会也在树林里,不会是迷路了吧?
才想开口询问,却被赤司阻止了。
「别讲话,跟我走。」
欸?利威尔很是吃惊,其实校园里都在传闻赤司其实是哑巴,只是不愿公开承认,啊啊谣言果然不可信啊。
赤司的声音低沉而富有磁性,老实说连利威尔都认为那样的声音很耐听。
跟着赤司的步伐,他们果然很快地回到营区。
利威尔有些不敢置信地盯着赤司,为什麽无论他怎麽走就是无法绕出诡异的树林,可是赤司却毫不受阻碍地带他离开了?
「欸,你为什麽要救我?」利威尔挑眉问道把人带出来就打算离开的赤司,连道谢的话都没讲就自顾自地询问疑惑。
赤司沉默彷佛又恢复到惜字如金的状态,仍然打算转身离去,却被利威尔一把拽住了手腕,逼得他不得不面对咄咄逼人的利威尔。
「你刚刚明明就讲话了,现在为什麽又不说了?」
赤司依然沉默,只是轻叹了一口气,然後甩开利威尔的手。
接下来的日子里,利威尔不时就会找赤司搭话,虽然赤司仍然一字都不肯回应,可是倒也不反感利威尔找他一般。而利威尔虽然也认为彷佛在演独角戏的自己有些愚蠢,可是却因为偶尔赤司流露出来的喜悦之情,或是唇边那抹难以察觉的上扬角度,而养成了奇怪的习惯,每天总要找赤司说上那麽一句话,即便再无意义也无所谓。
久而久之,他与赤司也称得上是熟识,虽然是否是单方面连他都不敢咬定。
即便赤司彷佛也习惯了他的存在,可是他还是不免怀疑,当他有一天不再找赤司搭话,恐怕对方仍然会不为所动吧?
不过利威尔并没有做出类似刺探赤司的举动,一来没有意义,二来根本不像自己的作风,虽然连自己都不忍吐嘈,每天找赤司说话的他,也根本不像自己。
而当发下校外旅行意愿调查表时,利威尔本来想要乾脆地填下不参加,因为事实上,赤司除了与他相识的那次校外旅行之外,都没有再参与过任何一次的校外教学活动。
他询问过赤司为什麽不参加,原本以为赤司又会以沉默代替回答,没想到对方忽然丢给自己一句,「因为没有必要参加。」
然後利威尔在原地愣了将近一分钟才回过神来。
可是赤司却异常反常地坚持要参加这一次的校外旅行,利威尔不免觉得新奇,因为根本不像赤司的风格啊?
他从未见识过赤司对一件事情有执着的倾向,因为若是说到关於优异的表现方面,他会认为那并不是赤司的坚持,对赤司而言,那根本已经可以称之为理所当然,因此更谈不上坚持。
果然很奇怪啊,能让赤司如此在意的一次旅行。
利威尔偏头望了一眼坐在自己身旁,若有所思地凝视窗外的赤司。
放弃做无谓的搭话,反正也不一定要得到解答,加上赤司沉默的机率实在太大,有些倦意的利威尔决意稍作歇息。与其继续遭受同学的高分贝噪音打扰,他宁可试着让自己陷入睡眠,隔绝恼人的噪音。
利威尔阖上眼,而阴错阳差地赤司正好转过头来,以无比坚定的眼神望着利威尔。
不会让你出事。
赤司如血一般红艳的双眸流转着坚定的信念。
眼神再次回到窗外的景致,在一般人眼中,望见的尽是层层山峦雾气缭绕,壮丽的景观若是细细观望,也可品得其中的无穷滋味,对雅爱山水的人,眼前的景致是无上的美景。
连他们这群对山水一无所知的小毛头,望见窗外景观都会忍不住惊呼好漂亮,然後连忙拿起手边的相机或是手机的内建拍照系统,渴望将美景保留在记忆体当中。
不过在赤司的眼中,他却望见完全不同的景象。
原本应该是纯净的白色雾气,硬是染上了一丝丝黑色,诡谲地交缠在一块,甚至还参杂了点乾涸血液的暗红色雾气。
他不想看得更明白,因此他并没有打开他的眼。
赤司其实感觉困扰,随着他能力的增强,原本只要不开眼就能够一盖无视诡异的景象,可是最近却连原本的眼睛所见,都能够片面的接收一点诡异讯息。
他的感官一向敏锐,原本就能够预察危机,而红眸观看到诡谲影像时也代表事情有一定的严重性,可是现在已经无此区别。
忽然感觉一丝不对劲,他的耳边传来隐约的尖锐笑声。
听觉方面与眼是连接体,要开眼才能开启,没想到却与红眸一般,也逐渐无所区别了吗?
还是说,是现下的情况已经严重到不必开眼就能够接收到讯息的程度了呢?
即便不想,可是赤司还是迅速地决定打开他的眼。
做一个平常不过的眨眼动作,赤司深吸一口气,因为平时都是封闭眼的状态,即便也算是看了不少次,他还是让自己做好心理准备之後,才缓缓睁开双眸。
再次睁眼之时,他的左眼蜕变成为耀眼的金黄。
嘴角裂到耳际的长发飘逸的灵体飘浮在玻璃窗外,与赤司来个近距离的相看两不厌。
早有经验的赤司并未受到惊吓,也并没有做出任何多余的反应,他清楚地了解,若非必要还是别被对方发觉他看得见比较恰当。
赤司避开眼神的交会,仅是装作自己在观望风景,万一眼神聚焦在对方身上,立即就会被拆穿他装作看不见的事实。
面不改色地观察状况,赤司发觉有哪里不太对劲。
为什麽有越来越多的飘浮游灵往自家班级的游览车靠近了呢?
稍微贴近玻璃,赤司选择无视窗户外的灵体,自顾自地往下望,因为视差的角度,赤司可以直接望尽山坡下无底的悬崖。
车身忽然一阵颠颇,惹得学生们尖叫声四起,没有人得知发生什麽事,只有赤司的双眸清明的看见事情的真相。
游灵在推挤他们的车身,试图让他们跌落山谷。
「滚。」赤司压低声音,手掌贴上玻璃同时释放自身灵力,具有威吓力的一字震退了攀附在他们车体上的游灵。
好歹赤司家里也是灵力世家,从小就作为未来的继承人,对於培养灵力方面的工作从来没有马虎过,震退游灵对他而言根本小事一桩。
而方才的景象被因为车身摇晃引起的尖叫吵醒的利威尔尽收眼底。
利威尔当然不可能望见赤司击退的灵体,可是他望见赤司诡异的举动,以及即便抑制了音量,仍然传入耳中那怒不可遏的一字。
没有发觉利威尔目光的赤司收起双手,同时回首正好对上利威尔的眼神。
啊!糟了!他还没关眼!
「赤司?你的左眼怎麽会?」利威尔惊愕地望着如星辰般璀璨的金黄眼眸,不得不说那样的赤司彷佛可以勾走人的魂魄般的妖冶,简直拥有蛊惑人心的魔力。
不着痕迹的眨了一下眼,赤司歪头表示不解,同时也在眨眼的同时关上了眼。
利威尔定神一看,赤司的左眼哪里还是耀眼的金黄色,根本还是原本血红的眸色,不相信的揉了揉自己的眼睛,利威尔睁开眼睛再确认一次,却仍然是如赤红烈焰般的红艳。
赤司忍不住失笑,对於利威尔不敢置信的神情感到十分有趣,很想开口调侃对方是不是睡晕了头。
只不过他忍下了那麽做的冲动,而事实上利威尔也并没有睡晕头。
「算了,大概是我眼花。」利威尔自圆其说,同时伸展手臂舒缓睡僵了的身体,很快地便不再在意方才赤司的异况。
耸了耸肩,利威尔开启下一个话题,「欸赤司,等等要不要去玩云霄飞车?」
既然都决意参加校外旅行,那就应该玩得痛快啦,最经典的设施莫过於有接近九十度的断轨云霄飞车,还有三百六十度的连续轨道,让利威尔跃跃欲试。
赤司的眉角小幅度抽动,并不是因为害怕,只是对於看得见的他而言,那是至高的折磨啊。
先别论一路上的轨道上会有多少灵体作孽地躺在轨道上被辗过然後发出凄惨叫声的自虐行动,在断轨的部分则会有灵体飘浮在半空中诅咒你摔死的好,根本跟玩鬼屋一样刺激。
虽然他早就习惯了,但不代表他会想要体验。
最糟的情况是因为要避免意外,他绝对要开眼的啊,又不能闭眼装死。
他能不能一拳把利威尔打晕以绝後患呢?
赤司认真地思量着。
即便赤司沉默装死,利威尔更是很乾脆地当作赤司答应了。
在心底吐嘈利威尔的理解能力的同时,赤司更认真思考要打晕对方的可能性了。
当游览车抵达游乐园,且原本应该有好几辆游览车,却只剩下他们班级的那辆车的时候,赤司才发觉太晚了。
他们早就进入异空间了。
而且最可笑的是,连司机被鬼魂掉包他们都没有发觉,老师也不知道在什麽时候被附了身。
恐怕就是因为司机被掉了包,才得以将他们引入异空间吧。
有人知道他的能力进而阻碍他吗?
赤司百思不得其解,他平常已经够少说话了,理当不应有人察觉他的能力啊。
只要不说话,他的灵力应该是可以百分之百隐藏的不是吗?
班上同学无不惊慌,先别说老师双眸眼珠上吊的模样说有多骇人就有多骇人,那司机吐出的长长的舌头与胀紫的脸色,一看就是上吊自杀的模样啊!
到底为什麽会剩下他们班,而且为什麽世界上会有这种事啊?
就算对於灵异事件多少有所听闻,却没有人想像过有一天,会降临在自己的身上。
「嘻嘻!一个都别想逃喔,你们逃不掉的呀,尽情的尖叫然後死去吧哈哈!」双眼上吊的老师站在游览车最前头,发了狂的大笑,嘲笑着只能等死的学子们。
赤司不动声色地起身,利威尔原本想拉住他却被挣脱,就在每个人都待在原地发愣的时候,赤司缓缓走近被附了身的老师,并且开口问道。
「出口在哪里?」
「欸?有灵力的人类,真有趣,就第一个拿你下手吧!」
老师发狂地往前冲,想要掐住赤司的脖子,却被一个赤司打出的一个结印的强大力量逼出老师的身体里,身为灵体容器的老师身躯顿时瘫软倒地。
赤司无暇顾及其他人,往前靠近被他打退的灵体,单手掐起对方的脖颈,口中念念有词。
「说,出口在哪?」
「我才不会说的呢。嘻嘻你们还是等……」
用空着的右手执着从口袋中抽出的符咒贴上灵体,直接造就对方魂飞魄散。
「以为不说我就没办法吗?」赤司勾起一抹冷冽的笑,方才他早已开眼,直接读取灵体的内心了,掌握了逃离异空间的方法。因此他便赏灵体一个痛快,当作忤逆他的回礼。
班上的同学傻愣愣地看着赤司一连贯的举动,很是讶异。
平常不发一语的赤司,居然隐藏了如此过人的本事。
赤司百般聊赖地望着同学的目光,各个都是用一种拯救世界的希望全在你身上了的眼神求助般地望着他,即便大家同学一场,他也没有不要救他们的打算,可是他真的由衷不能接受这种热切的视线。
先别论那本来就不应该是他的责任,更别说接下来为了逃脱异世界必须面临多少难关,他可没有兴趣背负其他人的生命这种重责大任。
毕竟他是为了利威尔才执意参加这一次的校外旅行。
而执意要利威尔参加的原因更是简单,参加了可能会死,不参加一定会死。
因此他赤司征十郎赌了一把,誓言要以他的能力保护利威尔。
不同於吓得浑身颤抖的其他同学,利威尔毫不畏惧地离开位置,快步走到赤司身边,稍微审视赤司全身上下,确认他没有事之後才安心地开口。
「赤司,你真是乱来。」温热的手掌覆上蔷薇红色碎发,轻轻地搓揉着,方才他吓得心脏都差点停止了,不是因为看见异象,而是担心赤司会出事。
扬起一抹欣慰的笑容,赤司总算不必顾虑自己灵力外露而不敢随意发言,他轻启樱花色泽的唇瓣,带着笑意的回应。
「我可是对自己的实力很有信心的呢,利威尔。」
利威尔错愕数秒,但很快地反应过来,然後再次搓揉几下那柔顺好摸的发丝,虽然他现在有很多疑问,不过能听见赤司与他进行一般的对话,心底总升起一抹莫名的喜悦之感。
赤司示意利威尔先收回手,然後随即转向游览车内其余的同学,然後以冷然的态度宣告,「相信大家都看得出来我们已经不在原来的世界了吧。我话先说在前头,我并无法保证所有人的安全。你们有选择权,跟我走,或者留下来。」
语毕赤司立即旋身走下了游览车,利威尔当然是即刻跟上赤司的脚步,若是换成其他人,利威尔或许会犹豫,不过若是赤司,那他可是百分百的信任。
若是可以赤司并不想沾惹太多麻烦,不过方才的景象全都被同学看在眼底,要只身跟利威尔离开的可能性不高,首先是同班难免有些情谊,再者是如果招惹敌意,在鬼的空间里面,负面情绪都可能提高鬼的力量,因此他得尽力避免。
不过该说的话他还是要先说在前头,他可不想背负他人的生命,还被他人视为理所当然要保护大家,那并不是他的责任或义务。因此他要所有人明白,选择跟他走的人,要自己承担自己选择的後果,他并没有要大家非得要跟着他走。
在两人之後又陆陆续续有几个人下来,分别是班代与他的两位好友还有两对班对,一共七个人。
赤司瞥了一眼走下车的一群人,黄濑凉太与佩托拉,青峰大辉和桃井五月,还有班代阿尔敏和他的好友艾伦及米卡莎。
「其他人确定不下来?」视线锁定身为班代的阿尔敏,赤司做出最後确认,他对於人数稀少并不意外,反正其他人一定是想要他们去赴险,真的确认没事之後再来救他们吧。
标准的自私心态啊,危险全都交由其他人去闯荡,自己则待在安全的地方等待救援,赤司对於人性一向不抱希望,尤其是面临生命危险之时。
啊啊反正别人死了也不关他们的事嘛,只要自己活着就好,这种心态他打从厌恶。
「啊……是的,其他同学说他们在原地等我们回来。」
阿尔敏对於赤司的沉稳相当讶异又带着几分敬畏,因此当赤司望着他并且问话,他愣了一秒之後立即给予赤司答覆。
叹了口几不可察的气,果然不出所料。赤司思量了一会儿,还是决定将话讲绝,不保留任何希望。
「是这样吗?那如果我们回不来呢?我可没有要折返回来救人的打算。」
凌厉的血色与金色眼眸盯视着阿尔敏,绝情地宣告残酷的话语。
阿尔敏听闻赤司直白的发言之後愣在原地,说实话他并没有想过要独自离开,身为班代他理所当然应该要为班上同学服务,原本他是打算找到能够出去的路之後再回来带大家一起离开。
「你不回来就算了,我们会跟阿尔敏一起回来。」艾伦坚定地回应赤司,与身旁的米卡莎一同站在阿尔敏身後,一手搭上阿尔敏的肩膀,给予最大的支持。
赤司勾起一抹冷冽的笑,负责任并不是不好,但愿经历了等一下的路途之後,他们还能坚定折返救人的立场就好了呢。
「可别太天真了,我可没有说待在原地就一定没事。」冰冷的语气点破奢望在原地等待的人的心态,若不是绝对安全,他不相信其他人会固持己见待在游览车上,面对不可预知的危险。
阿尔敏听闻残忍的消息之後,下意识握紧了拳头,立即旋身回到车上,不消几分钟,同学们陆陆续续的从游览车上走下。赤司并未跟上因此也不知晓阿尔敏究竟说了些什麽让同学们全都自愿下了车。
不过对他而言,大概不出就是类似与其待在原地等死,不如跟着有能力的人,或许存活的机率比较高之类的吧?
等待所有人跟着阿尔敏下了车,赤司不发一语地往游乐园内部走。
利威尔与赤司并肩走着,他没有询问赤司他们的目基地,只是跟在赤司身旁,企图给赤司一点支持的力量。
「利威尔,这个你戴上,别被人发现。」动作俐落地从口袋掏出一样物品塞入利威尔的手中,赤司同时压低声音对着利威尔说道。
疑惑地将手掌心摊开,映入眼帘的是一条护身符。
利威尔不着痕迹地戴上并且放入衣物之中。
他不知道的是那是赤司拿他的命格而特别配置的护身符,效果比一般护身符强上许多。
赤司引领着众人进入空无一人的游乐园,平时总是每样设施都大排长龙挤得水泄不通的游乐园此时静谧得空荡,平添一种诡异之感。
太平静了。赤司心想,照理来说应该多少会阻拦他们的吧,完全没有动静反而让他觉得不太寻常。
逃出游乐园的路线就是将几个特定的设施玩过一次,最後坐上摩天轮绕一圈过後,再次踏出摩天轮然後头也不回地往入口处走,踏出游乐园的大门,就会回到原来的世界。
首先他们要踏上的设施是自由落体。
一柱擎天的游乐设施从正下方观望很是壮观,缓缓升入高空饱览游乐园全景,在顶端停留短暂时间,在完全没有防备的情况之下急速下降,产生的失重感与急速坠地的刺激感,就是赏玩此项设施的宗旨。
「赤司,你在开玩笑吗?现在哪有人有心情玩啊?」青峰不敢置信地盯着赤司领着一群人来到自由落体的入口处,并且就正打算走进去。
「我没在开玩笑,大辉,若是想出去只有这麽做。」
「若是不相信的人可以不用照我说的做无所谓。」
态度坚定地重复自己的立场,赤司不打算解释他是怎麽知道出游乐园的办法,也与最初抱持的理念相同,他并没有想过要救出所有的班上同学,他在乎的始终只有一个人。
青峰咋舌,他看不惯赤司那一副根本不把班上同学看在眼底的态度。
平常也就算了,赤司爱一个人装清高就随他去,反正不碍着其他人,根本也不会有人多去在意。
不过现在可是非常状况啊,身为唯一一个知道该怎麽做的人,却摆出其他人的死活与我无关的模样,他看了就十分不爽。
乾脆打赤司一拳把他打醒好了,反正注意一下力道也不至於把他打伤吧。
一向想到什麽做什麽的青峰握紧拳头,毫不犹豫地往赤司挥了一拳。
利威尔眼明手快地上前阻挡,抓住青峰施力挥出的手臂。
桃井赶紧上前想要拉回恋人,而赤司的动作比她快了一步。
赤司的手搭上青峰的肩膀,仅仅只是轻轻碰触,却在下一瞬间,促使青峰跌坐在地。
「大辉,你太狂妄了,别想做出忤逆我的事。」
冷然的异色眸不含任何情感地藐视他,让青峰讶异的是,赤司并没有出力,怎麽会使自己狼狈地跌坐在地?
「我说过了我不是救世主,自己的生存机会,自己争取。」
赤司撇过头不再与青峰对视,坚定地朝自由落体的座位迈步,利威尔放开抓住青峰的手,原本还有一点支撑效果的手臂抽离之後,青峰整个人往後仰,幸亏桃井动作迅速,赶紧蹲下身稳住青峰的重心。
加宽步距来到赤司身边,两人挑选了一个顺眼的位置,肩并肩地坐下。
「我们也去吧。」阿尔敏的语气非常冷静,如果赤司不愿意当领导者,虽然他没有赤司的力量,不过至少可以规劝大家照着赤司的话行动。
其实他也非常得害怕,可是身为领导者,如果慌乱的话,其他人一定更不可能心安吧?因此他一定要保持镇静。
那麽赤司呢?难道赤司不害怕吗?虽然他表现得一副从容的模样,可是是否与自己一样,只是担心若是唯一知道状况的人显露慌乱,只会造成人心惶惶。
而且若是给予承诺会保护所有人,那是不是大家都会过於依赖赤司,而反而降低了警觉心呢?越是没有人的庇护,才会更加提高自己的注意力吧?
或许赤司才是真正的领导者。阿尔敏如此想着。
在阿尔敏的号令之下,其他人即使心不甘情不愿,倒也都坐上了自由落体,就连原本惧高而害怕的数位同学,也都咬牙坐了上来。
毕竟攸关的是自己的生命,没有人会因为害怕而与自己的生命过不去。
等待所有人都做好了之後,他们面临一个新的问题。
没有工作人员操作的游乐器材如何会运作呢?
「欸?那接下来呢?我们总不会坐在这里就可以了吧?」坐在赤司身旁的黄濑好奇地问道,还是他们之间需要一个人去操作机器吗?可是问题是不会有人知道怎麽做的吧?
接着黄濑试图去扳动位在座位上方的防护杆,却发觉无论施了多少力气,防护杆仍然不动如山。
「防护杆不是机器操作的吗?」身旁的佩托拉看着男友的动作疑惑地提问。
赤司微微皱起好看的眉,事实上他隐约猜测的到接下来会发生的事,他决定在对方还没有动作之前,先做防护措施。
闭上妖冶的赤金异色眸,赤司试图用念力操控防护杆。
而对方彷佛察觉了他的企图,倏地启动机器。
众人在没有防护杆的保护之下,缓缓升空。
「啊啊啊啊──」惊恐的尖叫声此起彼落,让赤司无法立即定心施展念力。
上升的过程还好过,只要将背脊紧紧贴着座椅不要乱移动还不至於会摔下去,引起如此惊慌的景况当然是因为众人已经想像到若是没有防护杆的保护,急速下降之际,他们哪里可能还安稳地待在座位上?
肯定会飞出去然後狠狠摔落地面变成一滩肉泥的啊!
赤司强迫自己专心,他必须一个一个座位降下防护杆,就算距离升到最顶端还有一小段时间,可是他分秒必争。
身旁的利威尔彷佛察觉了赤司此时的烦躁,默默伸出自己的手握住赤司握成拳头的手掌,无声地表示支持。
感受到手掌上温暖的赤司心顿时平静了不少,赶紧趁着回复平静的脑袋立即使用念力降下身旁利威尔的防护杆。
利威尔略为惊讶地望着赤司,没想到赤司连这个都能做到吗?
感觉到赤司松开握成拳头的手,然後也回握自己,利威尔将交握的手收得更紧,无法帮上忙的他,只能以这样的方式支持赤司。
赤司一个一个降下其他班上同学的防护杆,而在过程中还没降下防护杆的人都拚命地请求赤司先降下自己的防护杆。
「赤司君拜托你先帮我吧!」
「赤司,我求你先帮我,拜托你啊,我不想死啊啊啊!!!」
「先救我啊!!我什麽都愿意给你!!」
命在旦夕,谁关心的不是自己的生命?
然而赤司只是不为所动地按照顺序一个一个降下防护杆,毫无偏颇。
没有人考虑赤司本人的安全,没有人注意到赤司根本还没放下自己的防护杆,更不会有人考虑到赤司的灵力消耗会不会伤害或是反噬他的身体。
「赤司,先降下你自己的防护杆吧,不要理会那些人。」利威尔望着赤司,他们就快要升到顶端了,虽然利威尔无法得知还有多少人才会结束,可是他隐约感觉得到赤司似乎将自己排在最後一位。
赤司没有做出回应,仅是专心的持续降下防护杆,也没有听从利威尔的建议先降下自己的防护杆。
不自觉加重握着赤司的手的力道,万一来不及的话,自己是否有办法就这样握着赤司不放呢?
在那样的高速降落中,他真的有办法抵抗强烈的空气阻力紧紧将赤司的手握住不放吗?
他没有信心,可是他必须做到,利威尔不想失去赤司。
他们已经停留在最顶端,还有三个,赤司努力的继续降下防护栏。
「一起飞吧,很好玩的喔。」一抹鬼魂的身影就这麽现型在褐色卷发少女的面前,惹得花容失色的少女惊声尖叫,可惜赤司无法分心,他必须将最後的防护杆降下,更何况若是被盯上的只有一人,他更不可能为了一个人舍弃三个人。
「不要!!!!」褐色卷发少女眼睁睁望着右边头部明显被狠狠拿重物砸过而凹陷得厉害的鬼魂朝自己靠近甚至拉起自己的手,她甚至可以闻到一股屍臭味,还有被打破的脑壳显露出来原本该是粉嫩却腐败紫黑的脑组织。
少女身边的闺蜜早已吓傻,无法做出任何反应,更遑论是试着拉住好友的手臂。她只能瞪大水亮的双眸望着好友被用力地往外扯动,鬼魂力量大的可怕,每一下拉扯都像是要将少女的手臂拉断般使劲。
「啊啊啊啊──赤司君救我!!!」少女感觉自己手臂与身体的连接处传来撕心裂肺的痛楚,彷佛下一秒就会应声断裂一般。她只能用尽自己的力量大喊,引起赤司注意
可惜赤司并无法分心,还有两个人的防护杆还未降下。
「嘻嘻!我们一起飞吧!」鬼魂又拉住少女的另外一只手,然後将她用力往外一扯,似乎是嫌弃防护杆过於碍事,鬼魂动了点手脚,让防护杆往上弹开回到了原本的位置。
「不要啊啊啊啊啊!!!」少女惊慌的喊道,没有了防护杆的保护,少女轻而易举地被鬼魂拖曳到距离地面整整有六十公尺的高空,她唯一的生存机会就是拉住自己手臂的鬼魂。
少女方才被用力拖曳的手臂就像是脱了臼,跟着摇晃的身躯摆荡,完全不受少女控制。虽然她的手臂幸免於难不至於被拉扯至断裂,不过现下少女已经无法有多余的心神理会自己的手臂是否受伤,毕竟她要是跌落,那根本不是区区一只手臂可以比拟的严重。
「拜托祢不要杀我,求求祢……」
带着颤抖且因方才用力扯开嗓子尖叫而略显沙哑的声音弱弱的像鬼魂求饶,希望对方放过她,留给她一线生机。
即便不可能也好,少女不想就这样放弃生存的机会。
即便她总是抱怨考试压力大,家人又爱管教她的生活习惯,偶尔还会跟朋友耍嘴皮子说自己不想继续活着了,乾脆死一死算了。
可是当她真正遇到生死交关,她才发现自己渴望继续活下去。
就算她没有确切的梦想,可是她对於未来其实还是抱持着不一样的期待,她还是想看见自己的未来,哪怕是黯淡或是平凡。
考试再多她现在都觉得无所谓,家人管教得多也让她无比怀念,要是可以她多想要回到她自以为平凡,却隐藏了最微小幸福的生活。
为什麽人总是要濒临失去,才懂得珍惜呢?
拥有的当下不屑一顾,视为理所当然,甚至将乾脆不要拥有挂在嘴边。却在最後一刻才总算理解了自己的愚蠢。
可惜机会并不总是降临。
「嘻嘻那就自己抓住吧!」鬼魂没头没脑地扔下一句话,然後将少女往她原本的座位甩去,少女腾空飞起划出一条抛物线,她努力伸长自己还能动的左手,想抓住自己的一线生机。
还差一点,她就要能抓到了……
鬼魂却忽然移形换影到少女原本的座位上,惹得身旁的同学惊声尖叫。
「你还是跟我一起飞吧嘻嘻嘻!」鬼魂往少女扑近,抱住她的身躯,一同往下坠落。
「不要啊啊啊啊!!」
啊啊果然是给予希望之後再彻底跌到地狱深渊的绝望惨叫让心情最为愉快。
少女的惨叫声随着跌落而渐渐消逝在风中,她的同学们只能痛苦的闭上眼,
试图忽略他们折损了一名同窗学伴的事实。
而赤司也终於在少女跌落之际将最後一个人的防护杆降下。
机械也缓缓开始发出细微的摩擦声,准备以高速下降。
利威尔握紧与赤司交握的手,他绝对不会放开赤司的手。
而赤司则是将另一只空出的手高举,拉住防护杆,传输灵力到自己的手掌上,几乎是在机械下降的同时,迅速地将防护杆拉下。
赤司之所以坚持将自己排在最後一位并不是没有原因。
他不是博爱之人,而是他有绝对的自信可以在降下所有人的防护杆之後,还有足够的时间留给自己。
更何况可以碰触物体的情况下,速度自然不会是区区念力可以比拟的。
以还原自由落体的速度高速往下垂降,若不是有防护杆将他们固定在座位上,他们早已全体离开座位,准备与地板狠狠地亲密接触。
即便有防护杆固定他们的身躯,失重感仍然越来越沉,彷佛他们真的会在下一秒跌落地面一般。锐利的空气划过肌肤的瞬间,传来的阵阵刺痛甚至有肌肤被划开的错觉,扯开嗓子大喊的叫声也消逝在高速降落的风中。
速度逐渐缓了下来,因过度刺激而急速跳动的心脏也渐渐平复恢复原本的跳动频率。赤司微微松了口气,能够保下大部分的人,其实他还是打从心底感觉庆幸。
若是可以少一个人牺牲,他自然也不会希望多一个人陪葬。
原本以为他们可以在到达下一个设施前得到些许平静,却在即将降落地面,女孩子高分贝的尖叫声震得赤司的耳膜难受。
等到设施完全停摆,赤司抢先解开自己的防护杆绕到方才发出尖叫的位置,他才得以知道发生了什麽事。
残忍的画面印入他的眼帘,方才他专心於降下大家防护杆的工作,并没有心神注意到有人被鬼魂盯上,甚至是拖曳了出有防护杆保护的座位。
少女半边的身子很是直接的摔成肉泥,全部挤压成彷佛肉末一般的碎屑,已经完全看不出完整人体的模样。大片的血迹与体液甚至混合了点脏器喷散,软趴趴的身躯彷佛是果冻一般脆弱,骨骼预计是全部粉碎了吧。
所有人都是第一次亲眼目睹从高处跌落而死的屍体,瞪大眼睛尖叫出声都是最正常的一般反应。甚至有人忍受不了血腥的画面再加上方才的刺激,而直接呕吐起来,彷佛要将胃酸也一起全数翻出般的激烈的咳嗽。
更是有人直接晕了过去,更麻烦的是甚至有人受到严重的心灵创伤而出现情绪崩溃的情形,最糟的是还有人的精神状况开始不稳定。
忍下反胃的感受,赤司在心底对少女致歉。
即便他的确没有承诺要保护任何人的安全,可是不代表他不会去争取保护所有人的机会。
他只是不想,将冠冕堂皇的话语说得漂亮,实际上却什麽都做不到。
赤司望了一眼混乱的场景,心底思量着要到下一个地点,恐怕需要花上一点时间整顿了吧?
略微心烦意乱的赤司,并没有立即做处理,他在心底盘算着接下来的计画,也因此他没有注意到在他视线的死角,有人的反应却是淡定且不为所动,根本不像痛失一位昔日同学的冷漠模样。
温暖的怀抱从背後环上,赤司微微愣住,却知晓是谁给予自己那样暖心的拥抱。
「谢谢你,利威尔。」樱花色薄唇的颜色明显偏白,赤司知晓自己方才灵力耗损太大,也因此他才决定先待在原地静观其变,也必须先让同学平静下来才可以。
利威尔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麽,事实上他不认为他与赤司的关系适合有如此亲昵的拥抱动作,充其量的他们都只不过是朋友,还极有可能是他单方面认为自己与赤司要好。
可是他却凭藉着直觉与冲动上前拥抱住伪装出坚强模样,明明此刻显得单薄的身影,他迷惘自己对於赤司的感情是什麽?
为什麽会在方才降落的一瞬间,如此害怕失去对方,若只是朋友,那自己的心脏为何在那一瞬间会整个揪紧,连呼吸都彷佛是被针扎的那般疼痛,从肺部传来撕裂的深刻痛楚。
如果只是将赤司视为朋友,为什麽他会在平安降落之後,庆幸赤司毫发无伤,甚至是产生紧紧抱住对方的想法,而且已经化为实际行动。
利威尔不自觉将手臂收紧,赤司有些不自在的扭动了一下身子。
「我没事利威尔,你别担心,还有你可以先松手吗?」
听闻赤司的要求,利威尔暂且停止混乱的想法,将手松开,并且迫使自己专心於现状,毕竟他们还没有脱离险境。
等待对方松开紧锢着自己的怀抱,赤司转过身来,对利威尔扯开一抹笑容,「我们一定会安全出去的,我保证。」
只对你保证,因为我不想失去你。
也不想与你一起葬身於此,等待我们一同逃离回到原来的世界,我会告诉你我真正的心意。
再次被赤司牵动心绪的利威尔抬起手抚摸那柔软滑顺的赤红色发丝,也勾起一抹信任的微笑,赤司的保证,他收到了。
望见利威尔那抹无声支持自己的笑靥,赤司微微眯起好看的异色眸,然後便示意利威尔收回自己的手,瞥了眼正在照顾晕厥同学的阿尔敏,他出声将现场勉强还算的上是可以自主行动的人唤来自己身边。
「凉太、大辉、阿尔敏、艾伦,过来。」
面对赤司的叫唤,四人仅是微愣,却很快地反应过来,基於赤司是最能掌握现场状况的人,他们还是选择第一时间遵从赤司的命令,也或许还参杂了点,那命令里隐含的绝对意味的因素吧。
那一股不得违逆的压迫感。
「这附近有一台贩卖机,运气好的话或许有可以用的东西,凉太、大辉、利威尔,你们跟我去一趟吧。然後现场的状况交给阿尔敏和艾伦了。」
不是询问也不是请求,赤司做出的一向都是直接了当且不容至喙的命令。
赤司直接转身领路,他说的话并不是请求而是命令,因此不需要回覆的答案,只需要直接的行动,以及服从他的命令的作为。
当下的紧急状况,没有人想过要与赤司作对,因此四人包刮利威尔,皆按照着赤司的安排行动。
阿尔敏在心底悄悄地又更佩服了赤司,因为他万万没想到,赤司居然连游乐园的结构都了解地如此透彻,连自动贩卖机的位置都了若指掌。
他是天生的领导者,阿尔敏在心中对赤司下了结论。
约莫过了一会儿,赤司、利威尔、青峰与黄濑便带着数罐运动饮料回归,经过赤司用灵力检验,他们手上的运动饮料确定并没有被动过手脚,才放心地带回来准备给同学饮用补充精力与体力。
在其他人整顿现场状况的同时,赤司让自己重新审视一次从他们的旅行出发到现在以来的疑点,他们只要再经历云霄飞车以及摩天轮,就可以成功离开异空间了,可是却在自由落体只折损一名人员,似乎不太合理?
毕竟若是嗜血的恶灵,怎麽可能放任他们一大群人顺利离开?
莫非是对某些人存有针对性?
以他之前察觉的危险讯息,恐怕是包括利威尔在内。
可是会是谁?赤司冰冷的眸子扫视在场的人们,大多数的同学情绪已经平复,不过他并不会把身体不舒服的人排除在外,毕竟演戏掩饰自己的身分也是有可能发生的情况。
如果想要缩小范围,那一开始就跟着他下车的七人都可能是背後的主导者。
总之就算找到了主导者,想离开异空间的方法仍然不变,赤司决定先往下进行,对於主导者他静观其变。
他有把握可以在出去之前确定是谁。
「利威尔,我们走吧。」赤司对着静默陪伴在身边的利威尔轻声说道,便迈开脚步,也没有打算统整状况。
因为会有人代替他做。
「可以自主行动的同学请帮忙搀扶不舒服的同学,我们赶紧到下一个地方,才能赶快离开这里。」
阿尔敏发挥平时担任班代的责任感,派下指令给班上同学,同时也将一名腿软的女学生的手臂绕过脖颈,支撑对方的重量,迈步跟上赤司。
赤司勾起浅浅的笑容,果然还是交给阿尔敏的效果最好。虽然他有绝对的实力可以让人心服口服地闭上嘴,不过若有更便捷的方法,他当然会直接适用。
毕竟他们可是分秒必争,即便他不认为会是无差别杀人,恶灵出现的频率也低的不合理,他更加确定是背後有人操控。不过他还是希望尽速离开,以免主导者改变心意,放出大量恶灵。
他清楚地明白对方实力不俗,否则不可能将能力隐藏地连他的眼都无法视透。他有办法可以破解对方的隐藏实力的结界之类的存在,不过现下他不打算行动,他从来不是个打草惊蛇之人。
除非有十足的把握加上完整的计画,他才会放任自己去揭晓一切的谜底。
云霄飞车与自由落体的距离并没有特别遥远,浩浩荡荡的一行人在失去壅挤人潮後显得空荡的道路上,免去推挤与排队时间,直接走向设施,准备搭乘。
「一次全部的人搭。」赤司扔下一句简单的话,随即便发动灵力控制云霄飞车,他可不希望在还没全部的人坐上之前,设施就被外力启动。
与其分散风险,赤司更偏好一次全部的人直接解决,多一次只是徒增危险性,他也不会因为人数较少就能保护的住所有人。
更何况若有状况,一次搭乘,也代表主谋者非得在车上,若是他的推论并未出错。不,应该说,他的推论不会错的。
即便心里有千百个不情愿的理由,所有人还是挑了个位置陆续入了座。
经历了上次的经历,赤司当然不可能再放任机器启动,他从口袋里抽出一张符咒,贴上云霄飞车的侧边。
隔绝了设施被启动的可能性之後,他让利威尔看着那张符咒,而他则走进一旁的操控室降下了防护杆。从小接受各式菁英教育的他,接触过的事物多得令人难以置信,他简直上通天文下知地理。
原本是打算等会儿再用灵力强行撬开防护杆入座,一阵不知名的风刮得利威尔步步艰难地向後退,而使用灵力镇压在云霄飞车的符咒,也戏剧化的被吹落。
赤司扯了扯嘴角,完全不出他所料,可惜他没有对方想像的那麽没有用。
那是特殊符咒,一旦贴上物体,墨水便会因为他的灵力而烙印在物体上,即便符咒因外力脱落,效果依旧。
除非是赤司以自身灵力解开符咒的束缚效果。
步回利威尔身边,赤司用念力撬开空位上的防护杆,让利威尔入座後,自己才入座,同时解开符咒的束缚效果。
摆明故意不让他有机会逃脱,因为知道离开异空间,就非得要乘坐设施。
不得不说这样的空间设定非常地令他作呕,简直是丧心病狂。
要不是他拥有眼的能力,会有谁知道甚至猜想得到离开的办法。
「我记得利威尔很期待的不是?」赤司不忘在言语上好好调侃了方才在游览车上说想要尝试云霄飞车的人一番。
利威尔扔给赤司一个眼刀,静默不回答任何话语。
倒也不是生气,只不过是在思考,原本应该愉快的旅行,怎麽会变调地如此严重。
一双温暖的掌心覆上自己,利威尔抬眼望向眼神温润如水的赤司,那双妖冶的异色眸,给他无比安定的力量,告诉他,我们一定会平安离开。
刹那利威尔发觉自己脑海中闪过一个不得了的念头。
若是在赤司身边,即使死,似乎也不是那麽的令人恐惧。
只要在他身边。
异样的情愫在心中蔓延开,而列车也缓缓启动。
首先便是令人备感煎熬的爬坡,速度异常的缓慢,一步一步地登上颠峰,然後在那之後等带着他们的便是往下俯冲的铅直轨道,紧接着是三百六十度的连环圆形轨道。
赤司尽可能地忽略那些躺在轨道上找死,不,应该说是找虐的灵体。
当列车到达颠峰,即将俯冲之时,不科学的事发生了。
他们的列车停在刚过接近直角的垂直轨道上,禁止不动。
果然不必妄想什麽事都不会发生就回到起点。
「啊啊别抓我,放开!」
「啊啊啊啊!!!」
「我跟你们无冤无仇啊!」
从侧边攀附住列车,甚至进而抓住车上乘载的某些人,当然其中并不包括赤司与利威尔。赤司是因为本身灵力让鬼魂不敢轻易触碰,而利威尔则是因为赤司给予的护身符。
事情发生的过於突兀,赤司还来不及做出即刻反应。
惊慌恐惧的叫声此起彼落,听不清是谁的嗓音,只约莫可以判断出约有十屋个人,当赤司会意将要发生什麽事时,一切已迟。
列车迅速俯冲,被轨道上伸出的手抓住的同学,在车体快速启动运作之时,被拉扯的力量并未减弱,在防护杆的保护下也不可能被拉离座位,因此他们被鬼魂拉住的手臂,硬生生的从身体被撕裂开。
轻易地彷佛只是撕开一张白纸一般。
刷的一声,皮肤肌理先产生裂痕然後肌肉也轻易地拉扯绷紧至断裂,最後是坚硬的骨骼,在强大外力的作用下也抵挡不了,喀,应声脱离主骨架。
温热的血液喷溅而出,惹得更多撕心裂肺的尖叫声,分不清是因为手臂硬生生撕裂的痛楚而发出的悲鸣,抑或是恐惧侵蚀心灵的不安,又或者是刺激过度的发泄。
难以承受的痛楚促使他们直接晕厥,赤司只是在心底哀叹了口气,在异空间受伤,危险度是明显提升,恐怕他们是无法离开了。
也不可能全身而退了。
他有灵力,可是接回手臂他并无法做到,就算灵力再上乘,他始终只是名人类,而不是神祉。
列车在驶过几个曲折的轨道之後重新回到初始地,赤司眼明手快地掏出一张与出发前相同的符咒贴上车体,然後用灵力升起防护杆,让并没有受伤的人先行下了车。
赤司扫视还坐落在原地的同学,佩托拉抱着失去一条手臂的黄濑痛哭流涕,青峰则是紧紧将少了一条纤细美腿的桃井揽在怀中,折损人员大约有二十多名,至於方才为什麽才只听见十多名的惨叫声,他估计大概是直接痛晕,连惨叫的机会也无。
受伤的同学们事尚未断气,可是不可能支撑下去,他的眼清楚地看见,他们的伤口正被邪气一点一滴腐蚀,血腥味浓厚的弥漫在空气中,随着每一口吸气灌入鼻腔。
预计待会很快就会有恶灵被吸引,然後抢先分食新鲜的食物吧。
他唯一能做的就是在那之前把其他人带离开,免除与恶灵面对面的机会。
即便背後有主导者,也难保受血腥味吸引的恶灵不会脱离控制。
「我们要立刻离开。」赤司拉着利威尔,对着气氛沉重的同学冷不防地扔下这一句话,不给任何人反应与质问的机会,他只留下最後的告诫以及他与利威尔的背影。
「再不走,所有人一起陪葬。」
赤司清楚地明白如此莽撞的举动可能造成同学的怨恨,可是情况不一样了,方才一个人的血还不至於吸引大批恶灵,再加上他刻意用灵力隐藏血腥味,现在如此大量的失血,光靠他的灵力并无法遮掩。
他可以清楚地感受到,一批令人心生畏惧的力量逼近。
利威尔不解地望着紧抓住他的手腕的赤司,从认识他以来,他不曾见过赤司任何失态的模样,无论什麽事,皆是一副从容地面对,因此他更能感受现下状况的紧迫。
听见杂沓的脚步声跟上他们两人,利威尔回首,望见的是阿尔敏、艾伦、米卡莎还有少数几名同学,除了受伤的人之外,看来是还有舍不得离开的人。
可是赤司已经无法顾及那些人,而几秒後从云霄飞车方位传来的凄厉尖叫声,印证了他的想法。
「啊啊啊啊啊啊啊!!」
凄绝的惨叫混杂着吞咽食物发出的咕噜声与啃咬肉块撕裂的清脆声响,让人完全不敢想像,方才离开之处,发生的景况是多麽令人惨不忍睹。
巨大的摩天轮耸立在最後存活的数人面前,与其他停止运作的设施不同,摩天轮照常转动,车厢的门开关也十分正常。
毫不犹豫地赤司与利威尔上前,在某一节车厢通过最低点适合人跨上的地方时,两人不发一语地同时冲刺,跳上以逐渐上升车门也即将关闭的车厢。
方才两人早已商讨好,为了验证赤司的猜想,他们必须单独让剩下的人自行决定是否登上摩天轮。
在每一次跟着赤司行动的情况,前两次分明都出现伤亡,尤其是前一次,几乎让他们全军覆没,在那样的前提之下,一般人应该都会犹豫是否要继续相信赤司,并且继续跟从他的行动。
「赤司,你认为呢,他们会如何决定?」
利威尔贴上玻璃窗,往下张望,一行人明显愣在原地,暂时对两人突如其来的举动反应不能。
「会有人带他们上来的,而且会选择全部的人上同一个车厢。」赤司道出他的预测并且闭目养神,方才的行动耗掉他过多的灵力,他必须专注平静自己的精神,加速灵力的恢复。
果不其然,在赤司语落後的数秒,由阿尔敏为首的一行人登上摩天轮,与他们之间相距五个车厢。
利威尔将眼神收回,望着眼前唇色泛白的赤司,明明嘴上就说不会负责班级上任何人的性命安全,却以实际行动尽力保护所有的人。
虽然以赤司的理性,他不会做出为了保护其他人而牺牲自己的举动,因此他做的事都在他的预估之内,不会去做多余的事,可是却远远超乎他所说的话。
一股冲动袭上利威尔心头,让他想不顾一切地上前拥抱赤司,而实际上等待他回过神来,他也确实这麽做了。
赤司并没有询问也没有做出抗拒的反应,仅仅就着利威尔拥抱他的姿势,伸出双手回拥住他,让两人的体温贴着彼此交融在一起。略为发烫的肌肤泛着微微的红。
藉着拥抱的姿势,赤司睁开眼观察距离他们有一段距离的阿尔敏他们的车厢,果然一切如他所预料,始作俑者便是阿尔敏。
他的手上拿着原本藏匿在身上的美工刀,将除了艾伦与米卡莎之外的人都杀掉了,当然他还不忘先用预藏在身上的迷幻药使两人进入昏迷,至於到时要怎麽解释,以他是两人青梅竹马身分,想必也不会太为困难。
阿尔敏同时也望向赤司,两人的视线在空中交会,看来对方也不忌讳让他发现了。也或许是说察觉到赤司已经发觉是谁在幕後操控一切了。
赤司并不意外,即便阿尔敏身为班代,却对他的行动的接受度太高,甚至是在很多关键时刻,利用自己班代的身分推动大家一把。
不,应该是说用自身的迷幻术操控所有人的行动,所以游览车上的所有人才会毫不抵抗的跟着阿尔敏下来,而後才会没有任何人反抗地登上自由落体,然後为了避免有人挣脱迷幻术而只让一人死亡。
因此在云霄飞车时才再次让所有人跟从他踏上云霄飞车,而忌於只剩下摩天轮,阿尔敏选择大开杀戒,让大部分的人丧命,并且扰乱赤司原本以为是针对性杀人的想法。
原本打算在最後的摩天轮做了结,却没有想到赤司提前发觉,因此才造就当前的情况。
有监於赤司拥有灵力的关系,阿尔敏自然不会利用鬼魅在摩天轮上对付赤司,想必也是等摩天轮运转一圈,双方都回到地面上之後再使用肉搏战吧。
赤司此时除了推想阿尔敏有可能采取的行动,脑海里也在整理一路上发生的事,不合理处与矛盾的地方让他认为事有蹊跷。
首先是司机老师还有他们进入异空间的时间点都过於诡异,他的灵力不可能丝毫没有发觉,当下事发突然他还无法静下思绪整理前因後果,而现在他的思绪冷静清晰,原本看似理所当然之事,现在则疑点百出。
再来是阿尔敏,赤司可以非常确定他的身上没有丝毫灵力,原本是以为他是与自己一样的类型,平常可以藉由某些方式遮掩自己的灵力。不过以方才他趁着跑上摩天轮的时刻,用手指上戒指暗藏的倒刺割伤自己,并且运用念力将血滴滴上自己的左眼,这是让所有隐匿术都无所遁形的招式。
然後是方才饮料贩卖机内的瓶装饮料,都是异空间了却还有正常世界的物品,果然突发状况当下判断力容易失准,看来他回去之後应该要再加强对自己的训验了。
再来鬼魅嗜血之後便容易脱离控制,即便是灵力再高乘的人都难以用术法压制,可是当赤司根据方才发生的事整理出一套阿尔敏的思考逻辑,他认为一切过於符合阿尔敏的预设,因此最後赤司大胆地做下结论。
「利威尔,我喜欢你。」
欸?利威尔楞了一下,他是在作梦吧?
还来不及做出反应,利威尔的身影便消失在赤司的怀中。
「果然,真是恶毒的作法。」
赤司勾起一抹笑,望着几个车厢外瞠目结舌的阿尔敏。
下一秒赤司的身影便在对方咬牙切齿的表情变化下消失不见。
他们遭遇的一切,不过是催眠术下产生的梦境,只要有一切是梦境的想法便可以脱离。不过前提是不能是因为鬼魅的缘故而设想是梦境。
因此就算再被鬼魅攻击的当下产生了是梦境的想法也无法脱离。
缓缓睁开双眼,赤司发觉自己仍在游览车上,身旁的利威尔也刚好苏醒。
「赤司?」利威尔睁开眼第一件事便是转过头来望向赤司。
「嗯。」赤司回应,同时站起身来,视线环顾车内一圈,所有人都紧闭着双眼,他顺道瞥了眼时间,八点十五分。他们原本应该启程的时间是八点,不过十五分钟里大概还包括了他们进入幻境的时间。
阿尔敏果然是在出发前的时候就利用催眠术让所有人进入梦境了。
老师带着一票医护人员跑上救护车,看见赤司和利威尔意识是清醒的时候还激动地冲过来抱住他们。
听闻老师的说法,司机直到出发时间都没有出现,因此她下车寻找司机,无奈找遍了集合地点的厕所还是找不着人,因此她使用手机向校方报告,请校方赶紧安排一位司机过来支援。
原本打算回到车上要同学们稍等的她却发觉所有人睡成一片,出游前所有人都睡着的情况太为罕见,因此她保持戒心地试图唤醒学生,却没有人有回应,虽然不知道原因,但她还是在第一时间立刻打电话给医院。
医护人员做了一连串的测试意识的举动,结果所有人皆是陷入昏迷,虽然原因不明,但还是决定先将全数的人送医观察。
而赤司和利威尔表示不想参加旅行了,想要先行回家休息,老师原本希望两人也一起到医院检查以防万一,但在赤司的坚持之下,以及医护人员的检查之後确认无大碍,最後还是同意让两人离开。
最後在赤司的提议之下,两人来到利威尔因为求学而单独居住的小公寓里。
「赤司?刚才那是梦?」利威尔倒了杯茶水给赤司,同时疑惑地询问。
经历太过真实,再加上所有人莫名陷入昏迷,因此利威尔自然将一切与诡异的梦境连结在一起,他直觉认为所有人都进到了同一个梦境之中。
「嗯,也可以说是催眠术的一种。」
接下利威尔给的茶水并道谢,他浅嚐一口,然後一双红眸注视着在他斜对面椅子上坐下的利威尔。
「可是那为什麽只有我们醒来?」
如果是梦境,那死亡之後应该就能清醒了吧?
「必须要意识到是梦境才能真正清醒,若是以为自己真的死亡,那便会一辈子沉睡。」赤司垂下黯淡的眼神,其实一切都在一念之间,即便只是幻境,只要误以为自己死亡,那便在真实世界里形同死亡,身体只剩余生理机能。
而至於为什麽阿尔敏也无法清醒,则是因为赤司在离开前,动了一点手脚,让梦境在他离开後封闭,因此阿尔敏自然就被困於梦境之中。
残忍吗?比起让阿尔敏出来有可能再让更多人受害,那他不如就让对方困於梦境之中。
利威尔也陷入沉默,心里想着若不是赤司的那一句话,让他下意识产生一切是梦境的想法,恐怕他也会被困在梦境里,无法醒来吧。
「利威尔。」赤司轻轻唤了声,他的嗓音小的彷佛出口便消散在空气中,可是他确信利威尔能听见。
「嗯?」疑惑地回应。
「或许不只是梦境。」赤司勾起一抹微笑,打算将被利威尔误以为是梦境里才听得到的话里的心意,好好地传达给对方。
既然一切已成定局,他也没必要陷於悲伤,毕竟他的生活还是必须要继续,时间不会就此停摆。
更何况他最初的信念也达成了,他成功的保护了利威尔。
人不能够太贪心,能够保下利威尔,就足够了。
「什麽?」利威尔蹙起眉心,不懂赤司言下之意的他微微睁大眸子望着赤司。
「我是说……」赤司无奈地笑了笑,或许他该庆幸利威尔的迟钝?
要不然万一利威尔并没有认为是梦境,那他反而可能要伤脑筋一下。
「……我喜欢你。」停顿数秒之後,赤司再次将自己的心意传达给利威尔。
欸?利威尔跟梦境一样再次愣住,可是望着赤司注视着自己的眼神,还有随後赤司补上的一句,不要再认为自己在作梦了,他的表情才从惊愕变成喜悦。
他与赤司同时站起身,他迈步拥抱住赤司,梦境一连串的事件以及在摩天轮上自己情不自禁拥抱赤司的举动,让他很清楚地察觉到自己的心意。
虽然同学的失事让他很错愕,虽然抱持着这样的想法让他觉得自己可能有一些糟糕,可是他还是觉得赤司没事真是太好了。
全部的人的性命与赤司,後者对他而言重要得太多太多了。
「我也喜欢你。」
一切落幕在两人的拥抱之下,虽然这样的结果或许不是最好,至少他们还拥有彼此。
那就足够了。
-Fi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