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半夜时,方远靖才回到宿舍。一进门,就看到她一脸失魂落魄。
「怎麽了?」见她没反应,他脱掉满身菸酒味的西装後扯掉领带,快速走到浴室冲去一身外头的混乱味道後走出,她竟然还坐在电视前,连动都没动。「辰平?」
眼神飘渺的她,被他声音吓倒似的,猛然回过神。
「方远靖……」
「什麽事?」
「小樱回去後要上幼儿园对吧?」
「对,你说过,这是幼儿离开大人学习独立的重要阶段。」
「那、那她会知道我不是她的亲生妈妈。」他们讨论过,在小樱上幼儿园时,告诉她有关亲生妈妈的事。
「你比任何人都爱她。」坐在她身旁,他拉过她小手放在手心。「她知道的。」
「可是方远靖,我、我害怕……」
结婚後,她一直有件事藏在心不敢问,也许现在正是个机会。
「我、我可以……」
咬着唇,她想勇敢开口却又犹豫不决的吞吞吐吐,最後她还是决定放弃。有些事,必须等到时机更加成熟时再讨论,这样对双方会更好一点的。
以为她担心小樱上学的事,他看着她,「有关小樱上幼儿园这件事……」
沈思许些後,他开口说出心中的想法,「妈妈在加拿大,那里是个不错的环境,我考虑将小樱送到那边。」
她毫不掩饰惊讶。「你怎麽没事先跟我说?」
「现在不就跟你说了。」
「嗯。」但为何?她有种又被丢到一旁的错觉?「你已经决定了吗?」
「还没。」将她的不安看在眼里,「虽然妈妈这几年在那边过得不错,但是她很寂寞,如果你们能陪她,我想应该会更好。」
一年三百六十五天,他跟她相处的时间,零零总总加起来,恐怕连三个月都没有!
以前在北厂宿舍里,还能趁他巡视工厂时再多点时间相聚。可现在,他提出要她带着小樱到加拿大,将来两人之间相处的时间,恐怕连一个月都没有……
看她没说话,他轻抬起她小脸。「不想去?」
「再下去,我们恐怕会变成牛郎织女,一年只有七夕才能见面。」
「你忘了,科学家说牛郎跟织女永远没有见面的一天。」低头,他在她唇上轻吻。「放心,我对你有承诺也有责任,小保母。」
他的话令人不安。
担忧害怕的她用力回吻後,将他高大身子压在沙发上,热情的想挑起他的回应,好忘却心头渐起的不安。
生涩带点笨拙的诱惑,在方远靖身上瞬间点起炙热野火。
苦守空闺的,不是只有她。睁眼工作、闭眼休息的他,也一样寂寞。
也许是真的分开太久,急躁的,他有点粗鲁的褪下她一身衣物,还未等她到肯首,急急切切吻上她。
缠绵的亲吻、刺激的碰触、深度的交缠,掀起另一波愉悦。
渴望,让他略带点激狂强力进入她体内,然後在她崩溃的娇喘中,将越离越远的距离化为灿烂美丽的火焰昇华。
那瞬间,她想起他曾对她说过的「我对你有承诺也有责任」这句沈重的话语。
他可知道,她要的不是承诺与责任,她、她想要陪在他身边、想要拥有他的爱、想要他的孩子。而他,还是喊她小保母。
在他还没抽离她身体前,她低声的对他说:「方远靖,我想要个孩子。」
瞬间,有种非常轻微、彷佛无感般的僵硬自体内的他身上传来……
抬起双眸,她似乎看到他眼中来不及掩饰的痛苦闪过,快到令她怀疑自己是否眼花看错。
她相信自己没看错,错愕眼神看着他,不敢眨眼。
他彷佛没注意到她的反应,仅是轻轻离开她,接着静默走向浴室。「辰平,累了你先休息,我要冲个澡。」
她没睡,回到卧室床上静静躺着,还无法从刚刚的惊愕中脱身。
原以为他淋浴後会回到她身边,但他却从冰箱拿出淡啤酒,直接走至阳台,在雪中一口一口喝着淡啤酒。
那晚他并未回到床上休息。隔天他没碰她,在他待在北厂的三天,他不再碰她。
离开前,只交待她整理行李,想带回去的东西可以用公司货柜海运寄回,不想带回去的就捐给慈善团体或丢弃。
她是不擅长表达自己感情的女人,总是乖乖听话认真做事。所以她整理好所有东西,大人小孩的书籍、不适用的衣物、玩具等,状况极佳的东西,她全数捐给偏远小乡镇图书馆或给需要的人,只留少量随身行李,毫不留恋。
有舍才会有得。
贪心不舍,留太多东西在身边,最後只会变成一堆无用的垃圾。
而幸福,像易碎脆弱的玻璃,一个不小心,就会毁在自己手中。
她太贪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