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仕在我们走回宿舍,回我的房间关上门时,突然出来了,然後看一看琪安,琪安现在已经很累了,累得趴在桌上小睡,他微闭双眼,突然他又消失了,当我想转头问小花时,原本趴在桌上的琪安早已经不见了,之後过了几秒,小仕回来了,撇着头不理我,对着小花说。
「我把她送回去了,我们先睡觉吧。」
他真的生气啦?那还真不得了,小花听到小仕说这话愣了几秒後又点点头走回床上,小花睡在外面,替我担心时不时瞄我、小仕完全没看我面对墙壁,生气起来还真恐怖,连小花都不知道该为我做什麽,只好听话好好躺在床上。
不过,现在也很晚了,该睡也该睡了,小仕一定明天就会恢复……好像平常都这麽爱理不理人的?
躺在床上,可是一直放空、一点也睡不着,是为什麽?明明刚才还觉得累了,怎麽现在一点睡意都没了,再不睡觉明天一定会一双黑眼圈的。
「我从没有生气过,许雅臻你别忘了你回来的目的,如果你做出无法挽回的事情,我们是没办法再帮你,请你再三思,还有刚才我是回去一趟,神大人跟夫人说,继续下去,你看着办吧。」
我当然知道,你们说的我一直清楚,连每天睡前都还记得,小仕,你放心吧,我会尽力的。
他没再说话,是睡了还是醒了,我不清楚,只清楚他太关心我了,太可爱的为我着想。
武笙,没办法抱着你睡觉了,现在我只想好好、好好的梦见你,可以吧?
「武笙,说吧,是你的话我不会在意的。」
眼前那个人是?我呢,我怎麽会一个人站在这,这里好像是,晒衣服的地方?那个年轻的我手拿着托盘上面摆着三杯柳橙汁,那为什麽自己站在那,对了刚才那声音,像是楚茉哥?
原来,我又在梦里吧,那是以前的我,她一双淡然的眼神,没有附於多少感情,似冰山、又似狂水,那双眼像是经历过了什麽,像是早已经不想接受世间一样,以前的我到底是怎麽接受感情的?
「她……是个特别的人,没一个能够依靠的朋友,就算有一个也好,她还是自己一个人,她很脆弱、很傻,其实人是可以笑的……我知道她受伤了,也知道她可能不会再接受感情这方面的事,可是,总感觉她不想一个人,她不能再受伤了,我想当第一个闯进她心里的人。」
「嗯,我知道了,哥因为家事没办法了,你可以就好好照顾她,不过呀!你还真不给面子全说出来啦!」
「嗯。」
她站在原地,听着正坐在顶楼说话的两人,武笙、楚茉哥,他们俩的对话她全都听到了,总觉得刚才自己就一直低着头看着地板,靠近一看,她,自己竟是看着地板,浅浅的笑了。
那,你说吧!你是不是从这刻起,慢慢接受他呢?
当我想要上去看他们是怎麽样的表情时,意识突然略为模糊,像是被强强的拉走一样,没有喘不过气、没有难受,只觉得耳朵阵阵传来悦耳的音乐。
迷糊的缓缓摸索着摆在枕头左边的手机,很顺势的滑动接通纽,眯着双眼爬坐起来,当我一接通对话另一头传来中气十足地骂人声,我这才知道,我又睡过头了,而那个骂人的正是琪安本人,没办法嘛!之前上班时间是十点开始上到晚上,现在要我早八前起来太强人所难了,虽然我知道这是藉口,可是现在我还是会发懒一下,一不小心打了个大哈欠。
「你还不给我起来!还想睡是嘛!」
「是是……我已经准备出去了。」
手机另一头传来像是生气又是无奈的叹气声,随後马上挂断,我也赶紧拖个懒洋洋的身子,随手拿起盥洗用具,走去浴室冲洗冲洗完,走回房间穿着整齐点,虽然现在瘦了,不过衣服倒还是没多少,毕竟啊!现在还没收入,有几件能搭的就不错了,随手挑挑几件後,看看四周。
嗯?他们呢?
正当我还在想奇怪怎这麽安静,原来从刚才开始两个根本没在房间,当我边穿边想时,套好裤子、衣服同时,两个从门旁的墙壁穿了过来,手上各拿了早餐跟奶茶,一个摇着头、另一个对我傻笑。
「就知道你们对我最好了!」
「快吃,再不吃就冷了。」
「姐姐,大哥跟我说,不帮你买,等等饿了他会心疼的。」
我正准备坐好赶紧拿起摆在桌上的总汇三明治时,小花突然对我傻笑边说着,我的手滞空着,转头对着早已经撇头、红晕着耳根子的小仕傻傻的笑,他便害羞小小声的说。
「快吃,是小妹胡说你赶紧快吃吧。」
「嗯!爱心早餐怎能不赶快吃呢!」
於是我鬼混了太久,吃完早餐发现这堂课的时间只剩下十分钟,於是乾脆拿起手机听歌,趴在桌上想起昨晚的梦,不禁对着窗户那傻笑,小花、小仕倒是很安静,说安静其实只有一瞬间,他们突然讨论一大堆事情,说得超快根本听不懂,太快了有够像念经。
当我准备要按下下一首时,手机再度响起,看着来电显示勉为其难的接起,当然接起来就是被骂一顿,害得我赶紧把手机离我耳朵一个手掌的距离。
「许雅臻!都已经下课了你竟然还没来,唉!算了,等等下一节课给我来呀!」
「好……我知道啦。」
如果我不过去,迟早都会被她骂一顿,何况是下一节课呢!听说今天还要测验跑步跟体适能,体育这种科真麻烦,但是现在倒不讨厌,反而喜欢跑步?我是不是入跑步魔了。
「出门吧!」
琪安一听到我对小仕他们说话像是你终於要出来马上挂断电话,这次我也只好拿好手机、钱包走出门,因为这堂结束就又要回宿舍了,随便带点也无妨,当我走出宿舍的大门,只见琪安一脸似生气又非生气,眯着双眼看着我走下楼梯後,我俩并肩走到操场。
一路上她什麽话都没说,四个安静的走到操场,钟声响後,上起课来,两两一组,琪安跟我俩俩互相拉筋、帮我压背、测跑步,可是她一句话都没说,面无表情让我有点担心的问她。
「怎麽了?」
「什麽?」
当我这麽问时,琪安依然压着我的背,似乎被我这句有点吓到,愣一下、但只有几秒钟,依然镇定地问我,琪安是吃错药了吗?
「她说你吃错药了,变得怪理怪气的老太婆。」
啊……小仕,你不要乱加,喔、喔、喔我的腰疼了,小花你赶紧唤醒琪安呀!她好像被小仕这麽一说魂都飞了。
可是小花像是要阻止又不敢阻止,我只好等琪安回过神来,她突然就这样趴在我身上,我不知道她是跪在还是坐着,只……哎?
她怎麽就这麽哭了?我做错什麽吗?
「琪、安……怎麽了?」
她趴在我的肩上,一句话都没说一直哭、一直哭,不管我怎麽拍打她的肩膀要她不要再众人面前哭得这麽大声,她还是一直哭,害我有点慌,只是小仕、小花知道她在想什麽,两个也一直不说话,让我更慌了。
当然过没多久,听小花说老师要来了,小仕叹了叹气後,没几秒感觉周遭的声音全没了,操场的地板怎麽变成黑色的?当我用力抬起头来,原本的操场不见了,只剩下一片黑,这时小仕突然站在我们面前,小小的手掌盖在我的头顶上,之後小仕要我们自己谈,便又松开手,就没再看到小花、小仕。
「为、什麽……」
安静几秒後琪安突然抱住我,嘴角发抖的问我,但我不明白她在说什麽,只好安静继续听她说下一句。
「为什……麽不告诉我,不告诉我你之後会消失、之後我们就不是好朋友,之後我就会忘记你,之後他们根本不记得你,甚至你之後回去你们就算见面了还是陌生人,为什麽不告诉我?」
琪安说的我都清楚,但是这是我选择的,如果不这样他们就没办法再露出我最喜欢的笑容,如果不这样我还能怎样呢?
琪安说,她在睡前听到小仕似乎在跟神大人讨论什麽,偶然间听到,我,如果完成了,我会消失在她记忆了,她现在的大学同学,我也跟她不会认识,几年後也是,就算她偶然回想起我,那也是模糊,也就是说学姊、武笙都一样。
她说她一点也不想这样,凭什麽要自己忘记,她说我跟武笙就不能再一起吗?他说就算命运不准我们继续当姊妹,她会强迫自己不要忘,她……要我也不要忘记她。
怎麽……可能会忘,就算你们忘记我,我也会永远记得你们、永远啊!
她哭着抱紧我,但我一句话也没说,因为我知道该面对也该面对,琪安也知道,什麽也不能改变,我想她现在不哭,还能不哭吗?
我不是坚强,我只是……因为她们而变得勇敢点,谁能坚强,我就能为谁勇敢,他们是我的动力,如果说学姊再次为了他而自杀,我也不想活了,如果武笙……不要、我一点也不想再他离开我,就算武笙现在不可能喜欢我,只要能好好看他就好,哪怕偷看也好。
「你们好了吗?」
「嗯,你们把她送回她的房间吧,我还要跟老师解释解释。」
「姐姐,可……」
小花的肩膀被小仕一搭,我知道小仕又消除他们的记忆,但现在我还是歹好好静一静,如果再听琪安哭,我也会想哭的。
之後我看着琪安搭在小仕、跟小花的肩上,三个就这样消失在我眼中,过没多久,我又回到了操场,只见操场像是从没发生什麽事的平静,我走到司令台後方的器材室找老师,老师从器材室走出时,像是什麽事也没发生我俩点点头,他便离开。我叹一口气,想要好好静一静,走进器材室,刚好里面没人,不知道为什麽突然蹲在地上,看着足球篮一再的发呆,如果我真的又跟武笙再一起呢?我想应该不可能吧!他不可能喜欢现在的我,但那为什麽他会喜欢之前的我呢?
虽然我知道楚茉哥跟武笙很要好,互相当兄弟看待,可……
当我这麽想时,突然感觉左手边有个跟着我蹲着,一开始没什麽注意,只是他突然轻点了我的肩膀,他问着。
「心事?」
「嗯,看着足球我心里会舒服点。」
「这样,我也是。」
这声音怎莫名的耳熟?是我的错觉吗?他也是?
当我缓缓的转头看向左边时,放大的脸孔突然这麽的靠近,也许是错觉,也许只是自己想多了,他的脸是这麽好看、这麽的端正,每天看习惯的脸蛋,现在添了点新鲜,他还是那个我最喜欢的他。
等……
「学长你怎麽会在这?」
看着他面无表情,可我们互相四目相对,害得我赶紧撇头继续看着足球篮,但为了不让他以为我紧张了,说话刻意慢点、平静点,时不时眼神飘过去看看他,他似乎什麽都没想,缓缓起身说。
「下课了,下午才有课,先过来练习。」
他还是一样,这麽的认真,如果我能再多几天认识他要有多好,好想多跟他分享每一件事、每一分钟、一秒钟也好。
「这样呀!」
「你呢?什麽心事?」
哎?这……要我怎麽说,不,应该是不能说才对,其实我没想过这些,不、不、不能说才对!
说出来他一定不会相信的,有一个琪安相信就行了,对,如果我说出来他一定不会相信的,就算是武笙,也一样。
「小心!」
哎?哎、哎──什麽,刚刚发生了什麽吗?这、这,怎麽突然这样,武笙是这麽主动的人嘛……
怎麽回事,这怦然心动的感觉是怎麽回事,明明之前我们睡觉都会抱在一起,怎麽现在心跳跳得特别快,那种感觉就像初恋般的甜、涩、好想抱紧他,可是……为什麽我没勇气抱住他。
「你刚才进来时没注意到上面的篮球篮没摆好吗?还有,就算有心事,站起来要注意……」
不、不要,我不想现在在这里哭,拜托不要再哭了,这样会让武笙困扰的,拜托我不要这样,为什麽自己就不能不哭,明明说好他们是我的勇气,怎麽现在哭了……
武笙没在说话,或许是因为注意到我哭了、哭得太控制不住,他一句话也没说,只是我现在躺在他怀里,他不会困扰吗?
从刚才听到框啷的声音,篮子硬生生掉下来,如果砸到一定很疼,只是现在,我该怎麽跟他解释、该怎麽让他不要误会。
怎麽办……鼻涕都流在他的衣服上了,完、了。
「不哭、不哭了,所有不愉快的事都飞走了,好乖好乖!」
武笙突然拢着我的腰,手盖在我的头顶,轻轻的抚着我的头,温柔的,让我又想起那天,那个我最不想响起的那天。
武笙的告别式,武笙是单亲家庭,妈妈独自扶养到大,在告别式妈妈虽然哭了,但是她却没让我看到她哭,她抱着我,我可能像是现在一样,哭得很惨、控制不住情绪,她安慰着我,她说武笙从小都被人欺负没有爸爸,从小他总是特别爱哭,妈妈要我别哭,说了相同的话,她说武笙现在也很难过,要我别哭了。
他什麽话都没说,明明可以问我为什麽哭了,像是其他男孩子一样,可是他什麽都没做,安静的,让我更安心,他的一举一动都让我开心,明明刚才心里都乱了,可现在他就像解开我的结一样,心莫名的暖活,好开心,好、开心。
时间就像静止了,可他的心跳声律动的特别努力,感觉得出来,他明明像其他男孩子一样,特别的害羞、可爱,怎麽办,害我现在听着、听着也感觉脸都发红了。
「好点吗?」
武笙似乎感觉到我一直乱动,他温柔的问着,那语气特别温柔,像是安慰小孩般,好可爱……
「嗯……」
我轻轻的点了头回应,他温柔的把我慢慢推开,明明我没有看武笙,怎麽现在都快不行了,他的一举一动真的好可爱、好可爱。
「那我晚点再来,现在没什麽人会来。」
他就这样离开,如果他离开了,会不会,我不想这样,不想他再离开我了,武笙!
我不小心顺势抓住他的衣角,当他回头时,我才意识到自己的不小心,如果武笙困扰了,可能一切都完了。
「学长,抱歉……」
「对了,刚才那句话只有我和我妈知道而已,你就别说出去了,有心事记得,记得那句话,虽然说出来有点孩子气,但还是,就,别哭了。」
他看着我,手掌再次盖在我的头顶,依然像是安慰小孩子,这是我在回来时,第一次看到他害羞脸红的笑容,是因为我看着他吗?还是只是因为刚才自己不小心说溜嘴的孩子气呢?
可是不管他现在想些什麽,总觉得现在的武笙特别的可爱,可爱到不得了。
武笙……不,学长你好可爱,如果这句话说出来他会不会认为我很奇怪,那如果他不觉得奇怪呢?
我再想些什麽,明明武笙都走远了,明明刚才我还不顾形象在他面前哭了,还想那麽多干嘛!好丢脸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