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非典型青梅竹馬 — 第七章 非典型缺愛症(4)

正文 非典型青梅竹馬 — 第七章 非典型缺愛症(4)

然而,回家打开手机,李茉臻见我已读不回,讯息如雪片般轰炸。

【李茉臻】:别误会,我没有要跟你道歉。

【李茉臻】:既然你不回,我就当你拒绝。好,我只是想说,求求你滚远一点。

【李茉臻】:不要跟任何人说我们曾经是朋友,曾经关系要好,我不想再和你扯上任何一点关系,你也别藉由这个机会来抱我大腿。

【李茉臻】:我爸最近跟你爸又开始在聊天,我现在才知道他们有偷偷保持联系。林苡韶,你们家能不能不要这麽下贱?原本我们家庭幸福美满,都是因为你们才惹的我天天和我爸吵架。

【李茉臻】:如果你还有一点良知,拜托你消失吧。

我知道,我不该读,因为那会使我陷入无限循环的自卑跟忧郁,但我像自虐一样,一次次的读她的字字句句,一把长刀在心肉上来回割锯,鲜红的血似朵朵玫瑰,在暗夜中绽放。

我闭上眼睛,逼迫自己冷静下来。

【林苡韶】:李茉臻,我本来想着,要祝福你得奖。我以为过了这些时日,我们都已经更加成熟。没想到,你是用这样的态度来回应我。

【林苡韶】:长辈之间的交际轮不到我们插手,有胆你自己对你爸说,你和他吵架不是我们家害的,你是他女儿,不是束缚的牢笼,我爸没有害他,你又凭什麽制止?

【林苡韶】:从那件事之後,我一直都离你离的远远的,要不是今天你主动私讯我,我根本没打算再跟你有关系。要记住,对不起我的人是你,有错的人也是你,我已经不是以前的林苡韶,我干嘛任你平白糟蹋?

【林苡韶】:如果这件事到这里,我们双方都无事。你要是有下一步毁谤,还是黑人的行为,我都截好图了,人脉我也有了,到最後吃亏的是你,你好好想清楚。

这次轮到李茉臻已读,她不再发消息给我,我把手机扔到一旁,天知道我花多大的力气才克制没有破口大骂。

「我就是看你不顺眼,你这个贱货。」

在我决定封锁她脸书前,我问过她为何要如此对待我,而这是私讯框中她留给我的最後一句话。

眼眶迅速泛红,凭什麽?凭什麽?我没有对不起任何人,我没有伤害过任何人,我试图要温柔的对待我所重视的人。为什麽李茉臻这个恶人的人生一帆风顺,而我却举步维艰?

我下楼把方才发生的事情全数告诉妈妈,妈妈让我别挂怀,就当是衰小遇到疯狗乱叫,我不发一语地从後方环住妈妈的腰,她悠悠地叹口气:「有时候想想,也真讽刺。我们认认真真做人,歹运的时候很多;她会死会活拍马屁,人人都称赞她,功成名就。」

「她会有恶报的,我相信。」我忍不住反驳,而且像是要加深信念般,我不断重复,「时候未到而已,她肯定会有恶报的。」

但,这些都只是无能为力的、小人物悲哀的期许啊!

老天爷,您看到了吗?我能求求您看到吗?

高三这年,我无暇顾及曾经发生的破事,甚至无暇倾听心中所想,成日耽溺於书海,台湾的教育制度简直是残害国家幼苗,我除了念书、念书、念书,唯一能做的事就是吃饭睡觉。加上恰好逢迎升学制度改革第一届,我们这群白老鼠惴惴不安,就算模拟考拿到不错的成绩,仍担心自己无法顺利进入第一志愿。

邵禹杰跟我,虽然目标大学不同,但距离很近。

或许是从青梅竹马发展及我俩性格的缘故,学测分手潮没有烧到我们身上,邵禹杰这个贴心大暖男,还会记得我生理期时桌上摆一罐热可可,和几块巧克力。

我知道他喜欢被撒娇、被依赖,我没有什麽能给他的,唯一能做的就是在他疲倦时给他一个大抱抱,偶尔从家中带几包饼乾塞他嘴里。

「你没勉强自己吧?」

「没有——唉,你别担心,你先照顾好自己比较重要。」

我们都以为我能顺利撑过这段高压时间的,毕竟连我完全没有痛苦的感觉,直到一天早上,起床时忽然觉得全世界天旋地转,头壳痛得浑身欲裂,身体开始冒冷汗,我大口喘气,好似一条缺氧不能呼吸的鱼。

反胃恶心的不适感加倍明显,好不容易扶着墙壁挣扎到房间门口,我用仅存的力气向楼下大声呼救。

後来的我就没什麽意识了,只知道爸爸妈妈十万火急的送我去医院,我的眼泪无法克制滑落,我不想哭的,我真的不想,但是我连生理反应的控制权都没有。爸爸妈妈见我哭得厉害,更加慌乱,不停问我是不是还有哪里不舒服。

我不停摇头,想要告诉他们我一点事也没有,可晕眩感加倍强烈,我不断乾呕,胃里却没有东西让我吐了,只剩下酸水。

我又紧急在医院吊上一袋点滴,医生诊断是自律神经失调加耳石脱落症,最近压力太大所引起的。

「可是我没有压力啊?」我忍不住反驳。

「有的,你有压力,也许你认为没有,但是你的身体都感受到了。」

我哑口无言,乖乖躺在病床上休息,爸爸妈妈替我去处理一些手续,我从妈妈的随身包翻出她的手机,确认现在是下课时间後,拨通邵禹杰的号码。

我好想听听他的声音,立刻、马上。

第一次转入语音信箱,我锲而不舍,又拨了第二次、第三次。

终於,对方注意到或是判断这不是恶作剧电话,「喂?」

「禹杰。」

「苡韶?」他的声音骤然拔高,「你怎麽没来上学?」

「我生病了……」我抽抽鼻子,可怜兮兮,「好难受……」

「医生怎麽说?」

「他说什麽自律神经失调加耳石脱落……邵禹杰,我的头好痛。」

「你现现在医院,还是回家了?」

「医院。我的头真的好痛,好想死。」头部传来的阵痛感让我意识模糊,我好痛,特别特别痛,又痛又晕,浑身上下又是汗水,「死掉就不会痛了……」

「苡韶,不可以。」邵禹杰放柔语调,像是催眠般哄着我,「睡着就好了,来,赶快睡觉。」

「我好痛,睡不着。」

「那我唱歌给你听。」

邵禹杰认认真真的唱起催眠曲,我把手机搁在枕边,闭起眼睛试图入睡,疼痛一阵阵从太阳穴延伸至脑部,钻心入骨,我放轻吐息,眼泪浸湿枕头,要是睡着的时候停止呼吸,那一切都解脱了。

可惜,醒来的时候我依然好好活着,服过几帖医生开的药,再加上请假几日在家休息,状况才好转许多。没去学校的那段时日,邵禹杰放学曾来我家探望,顺道给我捎上漏抄的课堂笔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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