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议结束後，颜安然收拾着东西，替自己这次的表现打了一个相当高的分数。
谢斯南凑过来，感叹地说：「本来就知道你不会让我失望，但你的表现比我想像中优秀非常多。安然，你绝对能成为一个很好的翻译。」
颜安然第一次得到他这麽直接的称赞，不禁赧然一笑，「过奖了，因为你搭档得好，才能这麽顺利地结束。」
谢斯南只当她是谦虚，「一起吃晚饭吧？我去和业主打声招呼，再到地下室去拿车。」他指着门口，「知道正门怎麽出去吧？在那里等我？」
颜安然点点头，将东西收齐，「那剩下的就麻烦学长了，我先到门口去。」
「嗯，快去吧。」谢斯南将资料揽在手中，朝业主走去。
颜安然刚出电梯，就遇见了正要上楼的丹尼。
她礼貌笑笑，走出电梯，丹尼却压住了电梯门，站在电梯里和她闲聊。
「安然，要回家啦？」丹尼道，「外面看起来快下雨了，要不在会客室等一下，我送你一程？」
颜安然的声音轻轻柔柔，却带着一丝尴尬，「谢谢，但谢斯南学长说他可以送我。」
「这样啊⋯⋯」丹尼看起来有些失望，忽然问道：「你也是S大译研所的？」
「不是。」颜安然回道。
「那是怎麽和谢斯南认识的？」丹尼追问。
「谢学长曾经到我们学校交换过，我们是那时候偶然认识的。」颜安然据实以告。
「原来如此，还真巧。」丹尼顿了顿，看颜安然没有要继续聊的意思，终於按下了关门键，「那下周再见啦，我会一直期待再见到你的哦。」
面对他的热情，颜安然依旧回以礼貌而疏远的淡笑。她看着电梯门关上，终於松了一口气，转身往大门走。
「颜安然。」
忽然一个声音，让她全身都僵了。
听了十几年的声音，要忘记不是那麽容易。
她转过身。
夏辰在咫尺之外，手插在西装裤口袋里。白色衬衫，深蓝色领带。像颜安然无数次想像过的、他出社会时的样子。夏辰长得好看，所以在学校时穿制服好看，上高中时穿着很土的市一中制服也好看，之後穿西装打领带，也一定会很好看的。
夏辰看着她，像是有很多话想说，却在对上那双温和的眼睛时，一句像样的话也吐不出来。
像过了很久，他终於说：「离他远点。」
颜安然愣了愣，「谁？」
夏辰好看的眉宇轻轻皱起。
「丹尼。」
颜安然露出一个恍然的神情。原来他看见他们说话了。
「嗯。」这次她只给了他一个字。
五年不见，她还没想好要用什麽态度面对他。而面对她的惜字如金，夏辰显然有点挫败，但却没有要抬脚离开的意思。
他薄唇轻启，句句都打在她心上：「嗯是懂了还是不懂？」他语气里有包装拙劣的不耐烦，「颜安然，直接回答，不要让我猜。」
听见他的话，颜安然像一汪被扔了石子的深潭。夏辰那句话不断往下沉，沉到一个很深的地方，敲醒了什麽。
正门外传来短促的喇叭声，颜安然一看，总算是抓住一根浮木。
「学长来了，我先走了。」颜安然一说完，立刻逃命一样头也不回地出了门，朝谢斯南的车跑去。直到上了车，坐上副驾驶座，她才敢偷偷透过乾净的落地玻璃窗往里看。
夏辰已经不在那里了。
「怎麽了吗？」谢斯南问。
「没什麽。」颜安然摇摇头，眼神里有藏不住的落寞，「走吧。」
谢斯南没注意到她消沉的情绪，边将车子驶离公司，边问她想吃什麽。
都可以。
颜安然说着，回忆像傍晚的街灯，一盏一盏亮了起来。
颜安然，我很笨，不要让我猜。那时他是那麽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