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有一天,你一定会背叛朋友——
黑暗中,伊耳谜手上的小杰奄奄一息,娇小的身子被轻易提起,随着颈间手指收拢,微弱的挣扎渐渐停息。
他动不了。
对大哥的恐惧,让他即使面对这样的处境,也无法挪动半步,只能眼睁睁看着闪烁寒光的念针逼近他最重要的人喉咙上。
然後,他看见了,小杰那失望至极的眼神。
「不——」
念针刺入的瞬间,奇犽猛然自床上坐起。
将脸埋进双掌之间,他大口喘着气,冷汗自额际滴落,在被子上晕开点点水痕。
相同的梦魇一再上演,几近窒息。
过大的动静惊扰了一旁熟睡的小杰,甫醒的人揉揉眼睛,看着友人的脸上是大写的疑惑,「奇犽……?」
「小杰。」轻声喊了朋友的名字,白发少年眼底盈满惶惑不安,吐出的语调带着自己都没察觉的颤抖,「我们是朋友,对吗?」
「你在说什麽啊?」看着小杰满脸问号的盯着他,奇犽心里一紧。
有个瞬间,眼前人落下的语句重叠了某个令他畏惧的身影,不,不会的……
绽开天真笑靥,小杰望着今日状况不太寻常的夥伴,口吻依然充满坚定及毋庸置疑,一如既往,「奇犽是我最好的朋友哦!」
身躯几不可察的一颤,奇犽盯着眼前那人半晌,终於也扯开笑容,「嗯。」
下一秒,白色的身影直接扑上了黑发的另一个人,狠狠抱住。
对不起,我不会再逃跑。
小杰,我会守护你一辈子。
眼泪不争气的涌出,在看不到的背後,奇犽蠕动唇瓣,无声道出承诺。
气氛美好,童话故事里,两人本该就此友谊长存,自在快乐度日。
——奈何现实从来不从人愿。
伴随玻璃碎裂的清脆声响,窗外飞身跃入的人影一头长发似墨,飘忽如鬼魅,深潭般的猫瞳直勾勾盯住仍相拥着的二人。
「小奇,你在做什麽呢——?」
悠扬音色婉转,毫无情绪起伏的语调却彷佛激起千层浪,让奇犽闪电似的将小杰护在身後,强压下惊恐,戒备的瞪着那人,「大、大哥……」
然,无论白发少年多麽警戒,於伊耳谜来说,形若无物。
身形一晃,奇犽甚至都没能看清他是怎麽出的手,身後的小杰便被伊耳谜扣住颈子,不费吹灰的悬吊在半空。
梦境和现实重叠。
眼前场景太过熟悉,无数次午夜梦回的恐惧挣扎着要破闸而出,奇犽全身如坠冰窖,动弹不得。
不,不该是这样。
他才刚许诺小杰,明明……不,不!
脚尖一点,白发少年方决意反抗,颈间便冷不防被扑克牌抵住,沁出的血丝蜿蜒在白皙肌肤,怵目惊心。
「来晚了呦,西索。」
伊耳谜收紧掌间的动作未停,仅有一双瞳眸转向来人。
「这不是让你们多培养培养感情嘛。」结尾彷佛自体附加爱心的语调,魔术师一贯的不在乎,侧眼看着被制在手底的少年,「别乱动唷。」
……可恶。
可恶可恶可恶可恶可恶可恶!!
身後的压迫感轻松击溃奇犽好不容易建立的决心,双腿如胶着在原地,一步也迈不开。
小杰,放开小杰啊!
他想喊,但声音堵塞在喉咙,连一个音节都发不出来。
「小奇,逃跑吧,你打不过的呦。」
大哥跟西索的连袂……
「别跟比自己强的对手战斗,小奇。」
最後一句话压垮了少年的理智线,一把推开西索的手,奇犽头也不回的奔出门外。
对不起,对不起,小杰,对不起……
泪水不受控制的夺眶而出,他奋力的跑,不知道何处落脚,只想远远的逃离所有人,逃离一切。
没资格拥有朋友……吗?
「别把我的玩具弄死了。」另一边,西索看着伊耳谜,後者直接将手中人弄昏,松手扔到一旁,像是丢个破布娃娃般自然。
嘛,目标达到了呢。
没有多余言语,伊耳谜眼也没扫便径直向房间外头走去。
确定黑发青年走远,西索一把扛起小杰,从方才碎裂的窗户跃下,沿着自己留在奇犽身上的记号追溯。
阴暗的角落里,白发少年缩成一团,木然掉泪。
他的眼里没有任何神采,空洞洞的望着地面,彷佛一具傀儡,了无生机。
总有一天,我会背叛朋友。
我,背叛了小杰……小杰……背叛……小杰……
「奇犽!」
熟悉的呼喊闯入思绪,破开一片混沌,唤起沈沦的意识。
视野蓦然大力摇晃,蓄满泪水的眸一扬,近在咫尺的面容,甚至让他以为不过错觉。
伸手触上小杰的颊,细细描绘着五官轮廓,指尖传来的触感清晰温暖,切实宣告,梦境结局并没有成为现实。
「对不起,我……」简单的字词卡在喉间,奇犽怎麽样也无法亲口说出他「背叛」朋友。
「没有哦。」敏锐的猜到了友人未竟的话语,黑发少年果断摇头,纯真的笑容仍是他熟悉的模样,不见丝毫怪罪埋怨,「奇犽逃走,才是正确的选择,我也希望奇犽逃走的。」
然後,他倾向了白色的身影,轻轻一吻落在友人额前。
不带任何杂质的情感,仅仅是无声的安慰及支持。
「奇犽,我在。」
话音落下,时光彷佛定格在这一瞬,至少在此刻的画面里,两人的时间,悠远绵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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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源:ラクガキまとめ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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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ember:须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