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墨司没有想到有朝一日被催婚是被小表妹尹烟，女生赖在他的工作室一个下午，正经八百的端坐在他面前，捧着双颊，一双眼睛亮晶晶的，特别让人抚额。
「已婚妇女这麽清闲？」
「⋯⋯哥能不能好好说话？」未开口就被击毙，许久没有感受哥哥的攻击力，尹烟有点晕头转向，扁扁嘴，噎了半晌，终於委屈巴巴的找回声音。
确实是已婚妇女。
夏阳尹烟登记结婚三年了。近乎是夏阳确定外交官工作就立刻舌灿莲花说服兼哄骗尹烟，技能发挥得十分纯熟。
恍神间，尹烟便被绑在身分证上。
尹烟是不爱折腾的个性，短时间内懒得举办宴会或仪式，嘴上是说不想被像动物园一样打量，他们幸福不幸福的约定干麽说给别人听。
向来「尹烟至上」，夏阳包揽所有亲戚的小不满与小不谅解，全说是自己工作的原因和限制，腾不出空闲，也不想因此委屈尹烟，过几年再风风光光补上。
至於赶着登记结婚的说法是，不想跟尹烟分开。虽然对後来第一志愿的法律系不感兴趣，但背诵的内容她一向拿手，需要思考与个人见解的也总有夏阳跟他讨论，学得好，毕业当年就考上移民署的特考，熬了半年终於有点可以喘息的余力，与此同时，夏阳也在准备外交官考试，两人都是高压的生活氛围，会争执也会吵闹，最後都互相理解原谅。
夏阳在实习後两年要被外派到法国，恰好尹烟进入工作倦怠期，老喊着想换工作，去考了地勤人员，是一间国际取向明显的航空公司，驻外点不少，被夏阳以公谋私，让尹烟申请同样是法国的机场，附上家属工作证明书，增加了核可机会。
尹烟只用一则讯息报告尹墨司。「压着我练法文的哥太好了。」
心塞。
还是为了夏阳。
至於为什麽在难得回国的休假日，缠着尹墨司求婚，尹烟有她的道理。
她深切体会到家属这个词的好处。
很多福利和优先和核可的申请都让她飘了。
「哥，我听说空姐的飞机搭乘福利是可以分给家属的，这麽好的福利呢。」
「我每个月给你的零用钱不够到需要你盯着宋萧？」
尹烟揍了尹墨司，「这不能混为一谈，我们要谋取最大利益，自就有当然买得起，但送的特价优惠的总是特别好啊。」
「你是被夏阳哄习惯了？她恨不得把你绑回家，你还把这模式套到我身上？」
「难道你不想把笑笑绑回家？」
「我们住在一起。」
「⋯⋯难道你不想名正言顺作儿童不宜的事？」
尹墨司勾了唇，「你跟夏阳不是也没有名正言顺？」
「⋯⋯我们没法友善的聊天了。」
「那你回去休息。」
「有了宋萧就不要妹妹了。」尹烟继续任性，继续佯装委屈，「说不定他们没有其他休假的结婚福利。」
「除非生小孩，结婚只会被降福利。
「那生个孩子来玩呗。」
立刻招来白眼。
尹墨司终於放下笔，抬眸望着她，「你跟宋萧讨论过？」
「我们只聊过家属福利部分。」她睁眼说瞎话，明知尹墨司不会相信，但为了让他听了开心她还是得说，「宋萧提到时很憧憬的。」
尹墨司似笑非笑。「很憧憬？」
「宋萧那麽小女孩的个性，哪会不期待婚礼。别看我，我是小男孩。」
不想理她。
敲了敲桌面，示意她看手机，他面色如常，「我让夏阳来接你，下楼吧。」
「⋯⋯哥你变了。」
也许尹烟只是闲来无事提及结婚，但触及了就无法不去想，他指的是宋萧，他有他的打算，想过两人的生活，不急着改变状态，多出其他杂乱的家庭关系。
但是，如尹烟所说，宋萧是小女孩心情，可能会因此思考结婚这件事，她不想要她独自烦恼，那麽，此刻也算是顺其自然。
尹墨司默默给尹烟追星用的银行帐户汇钱。
接着，发一则讯息到工作室群组。「求婚方法。」
群组立刻刷一排恭喜的贴图，通知跳到有人甚至穿插一则手机当机的悲鸣，尹墨司掐准五六分钟後查看，好不容易平息，已经进入方式与建议的话题。
他一一键档案，再用功能在字面上删去符号。只知道勤奋工作的理科男子们的意见大多不能采用。
後来。
尹墨司解下领带，侧眸就见到宋萧在逛网拍，於是，随口问：「我给你的卡也没见到你在用。」
「⋯⋯有啊，桌上还放着帐单。」
「你是买我的衣服和家用的东西，我是让你买自己想要的。」
默了默，像是酝酿许久。「那你怎麽不陪我买！就丢一张卡给我，感动只是那瞬间啊，但你陪我买，我会开心更久。」
倒不知道她这层想法。尹墨司笑了，靠近，默默她的脸。「周末就去。」
「逛街买衣服吗！」眼睛都亮了。
「买婚纱。」
2020/3/20，完稿於罗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