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我的任性女友 — 巴黎

正文 我的任性女友 — 巴黎

啊,巴黎。只要在六点的早晨看微光渐露渗透薄窗帘,任谁都会这麽感叹一个浪漫的城市,像人类才要苏醒、世界才要喧闹——任谁都明白的:六点对巴黎而言还早了一些,但它的美是不分昼夜。

甚至能猜想到街头冷雾尚未消去,或许此刻我该还沉於梦里?我知道自由的空气会允准我再次睡下,但还来不及阖上眼睛,浴室门就先被开启。

她边拧着发尾的水边走回床铺,看见我醒着就挑了挑眉。「今天起得真早。我吵到你了吗?」

我眨了眨眼睛没有回答,转而伸手戳向她没有被浴巾盖到的大腿,水珠沾上指尖,就顺着快要淡去的痕迹向上摸——毫无意外地被拍开手。

委屈地揉揉手背再按上浴巾、擦乾手上多余水分,缓了缓才摇头回应:「你起床以後就醒了。孤单寂寞冷。」

「来法国几天就学会油嘴滑舌了啊。」她没好气地捏过我的脸颊就不再追问。或许是因为答案不重要,也可能是她其实挺喜欢这麽甜腻的回覆。

啊,巴黎。任性小公主到这个浪漫的国度也会败下阵来。

「你看起来像在想什麽很失礼的事情。」抱着笔电坐进沙发准备办公,她瞟来一眼却只是勾勾嘴角,「既然醒了就去洗漱,今天提早开始行程也好——你可能会很喜欢罗浮宫,多点时间好好欣赏也不错。」

摊摊双手表示没有异议,听话地去找盥洗衣物前我朝笔电萤幕瞥上一眼,正好看见那该死的视讯通话图样。

「柳总,请容我提醒您:虽然您的盛世美颜足够让人忽略一切缺点,但您现在只围了包巾而且头发还没吹乾,贸然视讯会有损敝公司形象,更糟的是觊觎您美色的人会让我和柜台接线生们很困扰。」

发现她动作忽地一顿,我就知道她根本忘了自己没穿衣服这回事。

啊,真是的——这人怎麽能把不穿衣服视作理所当然?

看到她硬生生改点语音通话、理亏地用手指蹭下鼻尖就用眼神示意我赶快去盥洗,也不老抓着她的犯蠢作文章,我耸耸肩便抓着衣服遁进浴室,在关门以前听见流利的日文口说。

……这麽说来,好像有印象公司最近要和日本哪家私人企业合作企划的样子?不过文案跟宣传都不是我负责,後续处理我就没跟上了。

慢条斯理把自己打理好,再打开门的时候,她已经穿好衣服、将电脑阖上、翻开昨晚没看完的小说窝在单人沙发椅消磨时光。

桌面上放着一盒昨天买的甜点礼盒,有些地方凹了一块,拆掉的包装还在旁边散乱,看来是刚才吃掉的。

顿了顿,我皱起眉。「怎麽一早就吃这个?你空腹吃甜食不是都会胃痛吗?」

她把书页翻过一面没有吭声。

把手放到她发顶本想乱揉一把,但感觉到那儿没有预想中的乾燥柔软後我不禁有种怒火无处安放的无力感,攥紧了气愤到头来仍是放进棉花里。「都说过几次了?洗完头要好好把头发吹乾,感冒了怎麽办?」

「五次。不怎麽办,晚回国而已。」她说得很淡,像我的叨念都是耳边风。

我不懂。真的不懂。

总裁大大怎麽出个国就原形毕露了?也不是说撒娇任性不好啦,但明知道自己空腹吃甜食会胃痛还吃了那麽多巧克力,头发没吹乾又吹了那麽久空调?我都要怀疑她其实是想把自己搞到生病好延长假期耍废!

沉沉叹口气哀怨小公主的任性变本加厉,最後还是认份地抽一张湿纸巾帮她把嘴角的巧克力擦乾净。

看见她有口难言的样子,我想我大概猜到了什麽——但我才不会这麽轻易就范呢。哼哼。

「如果你是吃其他口味的零食我就会舔掉了……真是失策呢?柳柳。」於是我笑弯眼睛这麽戳破她的小小心思。

「……我才没有想干嘛,滚开。」红着脸一掌把我推开的人最後只是憋出了这麽句话。

「是、是——我们最精明谨慎有条不紊的总裁大大才不会设计这种看就知道的圈套让人跌进去呢——」顺势跌回床铺还不忘调侃,我假装没看到她射过来的眼刀,趁着她还没改变主意要来打我,先从行李箱抓出吹风机、对她晃了晃。

迟几秒将书签夹好、把小说放上桌面,她慢吞吞地在地毯上再铺一块毛巾才背对我坐下。

在我打开吹风机开关的时候,她手里的手机萤幕正好亮起游戏画面。是数独,还是最难级别的关卡。

抿了抿嘴,我安静地边帮她吹乾头发边看她信手拈来地在空格中填入数字。随着她的头发渐乾,空格愈少……直到我确认连发尾也乾燥而将吹风机关上,萤幕正好显示完成的画面。

费时五分四十三秒。

假装镇定地咽了口沫液顺带恭敬,我偷偷捏捏她後颈的软肉,「下楼吃完早餐就出发?」

她没有应声,只是伸过手把我的手拉离她的脖子,重心向後将背靠上床缘,发一拨、头一偏,裸露脸颊就贴上我的侧膝。

从这个角度看不清她的表情,只知道她的指尖冰凉,脸和耳朵都温热。发间缝隙隐约透着她的颔缘和锁骨,肩膀倒是露了一大块出来,全然不怕着凉的样子。

顺从地任着她牵勾我手指,我向窗外看去,一片澄澈晴空带着最好的阳光在七点清醒。整齐的楼房延伸到视线尽头,古朴的色调酝酿时光迁延的缓慢,後来,晨间的巴黎就令人沉醉。

节奏轻缓,太阳柔软,再如何倔强的脾气总会在这个地方放下身段——一杯咖啡配上两片软吐司刚好,和喜欢的人不说话只是静静看巴黎醒来也很刚好。

「嗯。」於是很慢很慢,她轻声这麽回应。

带着背包离开房间以前她换了衣服。

还在讶异她怎麽突然想换,就看到她边整理领口边从浴室出来,还带着一抹反击成功的神色在眼底。

看着她将衬衫袖口的钮扣扣好,我很努力深呼吸才没有让脸完全变红——尽管发热的耳尖跟游移的眼神早就暴露我被完全攻陷的事实。

听见得意的哼笑声,我只能垂下视线,用手挡着大半脸庞以遮挡已经藏不住的脸红。

「……走了。」抢在她乘胜追击以前,我非常有自知之明地率先离开房间。虽然眼不见为净的鸵鸟心态气势超弱,但终归还是很有效。

——只是我们家坏心眼的小公主怎麽可能这麽轻易放过我。

俨然散发着一股「太天真了」的气息,她带上门板、确认有好好锁上後,跨开脚步就追上我身侧,甚至一把揽过我的手臂贴上她身子。

「这算是离席哦?」

「才没有。我只是过来按电梯。」

「哼嗯——?是吗?」

「……对不起,没有下次了。」

「知道就好。」

……根本是在报复刚刚被我盐的事情吧?

啊,巴黎,该死撩人的城市——柳翊暄完全学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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