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我们顺利赶在霍姨回家前到家,不过儿子毕竟是她生的,大概也是不想追究。
霍姨总说,看到我们两个在一起就好,无论去哪、做什麽她都放心。
从小我们一起长大,很难不被联想在一块儿,对彼此来说,我们就像家人、朋友、邻居玩伴,我们同时拥有了很多身份,无形中多了许多牵绊。
总希望对方安全、快乐,见他遇到困难时,还是会出於习惯,忍不住帮他一把,纵使每当理智线回来时,我永远都悔不当初。
总归一句,我们相处十六年了,是彼此最亲密的人。
我躺在床上胡思乱想,想给那天的怦然心跳一点交待。
我坐起身来,抓了一只玩偶摆在面前,「如果一个长相还不错,然後又用少见的温柔和你说话,正常人都会鬼迷心窍!对吧?」
我摇着玩偶,不断问它。
「压力太大,脑子坏了?」霍闵宇手肘抵着膝盖,懒懒的撑着颊,率性的坐在我家阳台上,带着玩味的笑容。
我惊愕的将玩偶抱起,「要你管!跟你说过多少次,不准擅自进我房间!」
「你没男朋友,我也没女朋友,怎麽就不能?」
这句话在外人听来是乱暧昧的,但我却感到怒火中烧。就是因为他时常不懂分寸,也不懂得男女之间该有的界线,导致我经常被那些女生围剿。
他嘴上的道歉话我听多了,却从未得到他真正的抱歉。
真如田雅梨所说,要是连我也倾倒在他的魅力之下,这世界真没人可以治理他了,说不定还会灭亡呢。
「陪我去一个地方,现在。」
「不要。」我几乎是反射性的回绝。
然而,霍闵宇打从出生开始就不懂尊重两字怎麽写,想当然也没有商量的余地。
他直接了当的解释原因:「我忘记把作业带回来了,数学老师难搞。」
「你是小学生吗!」
有时都不知道该怎麽评断这个人,明明平常聪明得过份,半点亏都吃不得,但偶尔也有这种令人无言的行为。
「给你一分钟,整理一下。」霍闵宇鄙夷的打量我一眼。
「一分钟哪够啊!」
「你是女生吗?用不着这麽多时间。」
我将书桌上的辞海字典朝他仍去,「可恶!」落空。
当我们在柳高站下车时,我才惊觉……我刚不是说不来吗!
「你在前面超商等我,我翻墙进去马上出来。」
我点了头,坐在玻璃窗前喝着饮料。等了差不多十分钟,依然没见到霍闵宇的人影。
「可恶,他会不会先跑回家了。」对象是他的话,不是不可能。
想拨电话给他时,才发现自己没带手机出门,於是作罢,决定再等他十分钟。
我咬着吸管,忽然有人轻点我的肩,我转身忍不住破口大骂,「霍闵宇你才是女的吧,那麽慢!生小孩喔……」我看着来人,倏地睁大眼,感到一股前所未有的困窘,「呃,任迅阳……」
他愣了愣。
惨了!我刚那副流氓样被他看到了……都是霍闵宇害的啦!
「呃、嗨。」我挤出和气的笑容,想让他快点忘记刚刚形象崩坏的我。
他的眼神温柔,一如往常的弯着笑,手里还提着微波食品。「这麽巧,你住在学校附近?」
「喔……没有,我等人。」
「这麽晚了,一个女孩子很危险,我陪你等吧。」
我一顿,对於这少有的关心感到受宠若惊,毕竟霍闵宇从未把我当成柔弱女生看待,所以才在这个时间点把我随便丢在这,也不知道会不会回来。
「不、不用啦,你晚餐都还没吃,还是快点回去吧。」
尽管我婉拒,他还是自顾自的拉开我身旁的位置坐下,「说是我陪你等,但事实上是你在陪我吃饭,我觉得挺好的。」他笑了笑,拆开饭盒。
「你们家没人在?」
「父母都很忙,他们回来我几乎都睡了,我出门上学他们还在睡,所以见面时间不多。」他说得好像很习惯了,嘴角还带着笑。
「下次可以找我一起吃饭啊,不过这麽晚的话就别找我了,会胖。」
任迅阳怔愣了下,随後笑出声,温润的笑声如同潺潺流水拂过我的耳际。「说好了。」他伸出小指,「说话不算话的是小狗。」
我点头,大大方方的勾上。
「你朋友来了。」
听任迅阳这麽一说,果然在窗外看见霍闵宇颀长的身影,清傲的伫立在外头,沉亮的墨色眼眸微微闪烁,嘴角勾起的弧度若隐若现,不知道是刚到还是站了很久。
我松开和任迅阳勾在一起的手,收拾了一下桌面。「我先走啦,你记得好好吃饭。」
「好,回家小心。」
我走出超商,忍不住问道:「你怎麽那麽慢啊?」
「躲警卫花了一点时间。」
我喔了一声,回头看了任迅阳一眼,他依旧挂起笑容,礼貌性的朝这颔首。
见状,霍闵宇轻笑:「最近真巧,走到哪都有他的身影。」
因为昨天陪霍闵宇回校拿作业,拖了我的读书时间,我熬到了凌晨才睡,对面的小子倒是早早熄灯就睡,以至於我今早不小心起得太晚。
我顶着一头乱糟糟的散发边下楼边喊:「妈!妈!帮我把早餐装进袋子里,我要来不及了。」
一下楼,便见到男孩一身平整合身的白制服,衬着他的肩宽实沉稳,身形挺拔高挑。
他优雅的喝完最後一口牛奶,慢条斯理的阖上早报,再悠然的露出耻笑的嘴脸。「昨晚不会是乱想什麽了吧?」
听闻。我自动联想到与任迅阳打勾勾的画面,一瞬间自乱阵脚。
注意到爸妈探究的眼神,我用眼神威吓他别乱说话。霍闵宇不以为意,无辜的耸了耸肩,刻意补了一句:「作贼心虚?」
与他相处久了,我知道不要理他是最好的方式。
我快步走到玄关时,而霍闵宇早已穿戴完毕,比起我的混乱匆忙,他显得从容不迫、好整以暇。
远远的,我看着他用修长乾净的手指扯了扯制服上的领带,不经意的举动,高雅的像在拍画报。
我妈就是被他虚伪的外表给蒙骗,五句中就有四句在夸赞霍闵宇,不是要我多和他学习,就是要我不耻下问。
拜托!我的自尊心可不是这样给人践踏的!
他看我一眼:「愣着干麽?」
「喔,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