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闷热的周末。
石青拿着书,拉开房门便看见一身单宁劲装,脸色和衣衫一样冷漠的墨飞白,他低声道:「我陪你去。」
「身体……还好吗?」石青兴奋不已,欲盖弥彰,接着调笑道:「只不过是见个人,又不是上刀山下火海,死不了。二哥哥在家等我,等我回来我们一起庆祝生日可好?」但心中却隐约感到不安,不想墨飞白淌这趟混水。
「我想你……一整天都陪我。」
石青心中冒出许多问号,口气分明冷冷淡淡的,听起来有点怪——怪可爱的。难不成这是在撒娇?「只要你喜欢……什麽都行。」
石青他们依约前来,倚着墙,傻傻地等,突然爆炸声传来,引起一阵恐慌。
墨飞白凝视石青,按着他的肩头说:「我去瞧瞧,别走开。」
石青点点头,目送墨飞白离去。
一男子走近道:「书带来了吗?」
石青抬头一看:「你是……」
「别说话。」拉着石青匆促离去,转入静僻的小巷。
「可是……飞白回来找不到我怎麽办?不行,我要先打电话给他。」心中如此想着,断然停下脚步。突然闻到一股刺鼻味,意识逐渐模糊,醒来时双手已被反绑住,躺在冰冷的地板上。好不容易坐起,看着身旁相同遭遇的人,震惊道:「老师,您还好吗?」
石青整个乱了套,低头嘀咕:「完了!完了!飞白现在铁定着急得大发雷霆。」也不想想自身的安危,满脑子都是墨飞白痛不欲生的表情。深吸了几口气道:「老师,您要拿回书,直说就行,干麻搞得神神秘秘,又不是什麽见不得光的事?」
「石青,对不起……」
「对不起?同是受害者,又不是你绑架我,为何说对不起?」
「是我……背叛了学长。」
石青一脸懵懂与错愕,完全状况外,实在听不懂李言的意思。
毫无人类气息的仓库,纸箱堆砌成山。厚重的门缓缓开起,刺眼的光芒中,两个彪形大汉佩带手枪,其中一人手持铁棒,还有一个娇小的剪影,「叩叩叩」的声响逐步靠近。
「李言。」女人走近。
「连芝麻绿豆般的小事都搞不定,当初应该把你同石润砚一起扔进南海才是。」
石青听见脸色骤然惨白,无法相信,接着又听见,「竟敢通风报信,想救这小子一命……」女人冷冷地笑了笑,「为时已晚,识时务者为俊杰,你还是先想想如何保住自己的小命要紧。」
石青终於看清这张丑陋的脸,以及令人厌恶的眼神,嚷叫:「你到底想要什麽……林董事。」
手机铃声响起。林时宫转身走开接起电话。
李言低声轻唤,「石青,对不起,学长临走之前把书交予我保管,就是不想你们母子惹祸上身……但我却见钱眼开,利用你找出此书的秘密,只要把秘密告诉她或许我们还有一条生路。」
「什麽秘密?」石青满腹疑惑、满腔愤怒。
「如何穿越时空?」李言悄声道。
「我不知道,老……」师字竟叫不出口,「我不知道。」
「地震那天,你和墨飞白分明被我困在器材室,如何逃脱的,想必你心里有数?」
「是你故意堵死门。」石青狠狠瞪了李言一眼,「如果不是刚好地震,是不是……是不是,你一样会炸了器材室?」
李言愧疚地说:「是。尤其爆炸後知道你们居然毫发无伤,我更确定了,所以我留下一封信。期末最後一天,我早退去你家寻找线索,谁知撞见建设的人,没办法只好……」
「只好杀人灭口,让建设公司背黑锅。」在石青的心中,李言不过是个古板、死气沉沉的中年大叔,没料想到竟是如此复杂的一个人——老爸信任的人。突然觉得好想哭,竟流不出一滴泪。
林时宫讲完电话,走近,「废话少说,把秘密说出来……看在墨飞白的面子上饶你一命。」
「关墨飞白何事,少拿他来压我。」石青别过脸不屑的冷声道。
门再次开起。石青最想念却最不想见的熟悉身影居然出现在眼前。
「飞白,你怎麽会在这里?」石青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
「石青。」墨飞白神色黯淡,表面看起来虽一如往常,心中却早已千刀万剐,伤痕累累。
「飞白,我没事,别理这阴魂不散的死、老、太、婆。」
莽汉走过来,狠狠踹了石青一脚,冷哼道:「嘴巴放乾净点。」
「敢动他一根寒毛,你什麽都得不到。」墨飞白冷冷地说,视线始终不曾从石青身上移开。
林时宫走到墨飞白身边,挽起他的手,「墨少爷,小女可是对你一片痴心。」转头看着石青,「要不是小女怕墨少爷太伤心,哀求着大喜之日留着你当伴郎,你还有机会在这撒野。」
「飞白,别答应她。」
「死鸭子还嘴硬,早些日子就该让你死在少女峰、国王湖,让你死在人间天堂,说不定你还会感激我。」林时宫讥笑道。
莽汉又补上一脚,石青咬牙闷哼了两声。
「请墨少爷在这分股权让渡书上签名。」林时宫递上笔。
「飞白,不行……不值,你让墨大少爷该如何自处?」
「墨少爷,日後与小女结婚,说不定董事长之位让你『坐』也行。」林时宫矫情地说。
石青高声疾呼:「书拿来,我把……秘密告诉你。」
墨飞白动作蓦然停止,抬头看着石青,实在猜不透为何他要这样说。
林时宫道:「书的事不急,来日方长,慢慢研究就好……不晓得墨少爷是否有兴趣和布莱克教授研究研究?」
「是你。」
「是意外。本来只想吓吓你老爸,多捞些钱,都怪布莱克教授没控制好,竟闹出人命,他本人也是自作自受啊!哈哈哈……」
石青见墨飞白脸色不对劲,高喊:「飞白,你怎麽了?」欲起身往前,整个人被踩在地上。
「帮李言松绑。」
李言实在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大汉抓住李言的手塞入一把枪。
「他死你活,由你决定。」
林时宫嫌亲自了结石青还脏了自己的手。
「不准动他,秘密由我来告诉你。」墨飞白冷静地说。
这会儿换石青困惑了,「飞白,你什麽都别做……,我的命值不了这麽多钱。」
「石青,你对我而言比任何财富都值钱,在我心中你是无价之宝、无可取代的。」
「唉唷!墨少爷还真是一往情深,身边投怀送抱的少女有如过江之鲫,瞧都不瞧一眼,怎麽他就入了你的眼。」林时宫冷嘲热讽。
「死老太婆,别欺人太甚。」石青咆哮道。
「我欺人太甚,呸!分明是墨少爷自欺欺人,如果肯拿出百分之一,不,万分之一的心思用在其他人身上……」
「够了!字,我签,要人质,我来当,放了他,他对你一文不值。」
「养条像他那样的狗,还真浪费我的粮食。放了他,墨少爷可会乖乖听话?对你而言他是无可取代的,这句话可是你亲口说的,我若不好好利用岂不有违自己的良心,哈哈哈……」
墨飞白递过签了名的让渡书,冷冷道:「书拿来,我亲自示范。」
石青惊恐万分,不知墨分白想做什麽?无凭无据,一切都只是他们的臆测。
林时宫瞧他这副自信满满的模样,「小女真是有眼光……书给墨少爷。」
大汉递上书。
墨飞白道:「刀子。」
林时宫使个眼色,大汉抽出脚侧的蓝波刀。
「墨少爷可不要耍花样。」
莽汉推了推李言,枪口对准石青。
「子弹可是不长眼的。……墨少爷是聪明人,怎舍得让心上人受伤。瞧,我自个说得都不好意思……墨少爷还是快动手吧!」
「臭婆娘,少在那里胡说八道,我们可没有那麽容易就上你的当。」石青在旁叫嚣,心乱如麻。
石青看着手中握刀的墨飞白,不甘心,不认命,嘶吼:「飞白,不要……」
墨飞白一手紧握利刃,瞬间,血顺着刀锋缓缓滴落在乌黑的书皮上。抬眸冲石青笑了笑。
一分一秒,内心煎熬。
一眸一笑,魂牵梦萦。
石青的心在淌血,故作坚强,朝墨飞白露出洒脱的笑容。
林时宫等了几分钟,耐不住性子,「动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