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後辅导室已经学务处的主任又与我们约谈了半天，等到一切都暂告段落後已经是中午了，我想也没想地就朝着陈思蕾的班上走去。
我知道自己的面色并不好，眼睛肿胀疼痛，我戴上了口罩，一路上引起许多人的关心，我都浅笑说了是过敏。
「帮我找思蕾学妹。」我来到她班上时道，听到我声音的学弟瞥了我好几眼才去找到正趴在位子上的她。
她察觉到我的到来後站起的身子有些僵硬，然後缓缓地走了出来。
我看着她那双疲惫的双眼却没想过体谅，劈头就问了声，「关於秦轩的事，你知道些什麽？」她敛下眸子，长睫如扇，不久闪烁的微光便顺着她脸颊的弧线淌下。
「陈思蕾，请你暂时先振作起来，我难过的程度并没有你少。」如果当时的我可以狠狠地赏自己一巴掌，我绝对会，当时的我实在太过自私，「你不需要哭给我看，我只想知道事实真相。」
「我没有理由告诉你，学姊。也不想伤害你。」语毕她转身离去，我愣在原地，等着这句令人惧怕的话语慢慢渗入脑海。
「今天我陪你回家。」范懿岚在放学後来到我的位置旁，我抬眸对上他深邃的眼瞳，默默地颔首，心中乍现波痕。
距离他上一次伴着我回家，似乎是好久以前的事了。
我们俩一同走出校门，外头夕阳西下，柔和地为我们覆上一层鹅黄，我垂着头没有说话，想要等着他先开口说出什麽。
我们一路上没有对话，气氛却也非常融洽，彷佛就该是这样子，世界静的宛若只有彼此。
走着这一段路，或许是我这生以来，感到最平静的一刻。
一直走到通往我家那条街的转角，他才拉着我的手腕停下。
衬着他手心捎来的温暖，我鼻尖微酸不知不觉地淌下泪，范懿岚俯下身，大掌盖住我的一边脸颊，替我拂去泪水。
我眨了眨眼泪珠就不偏不倚地落进他的指缝间，他低低地笑了声，把我推入怀里。
我环抱着他的腰，啜泣着，「人鱼......」
「我好害怕......好害怕所有我在乎的东西都会不见，明明、明明昨天他还好好的、还好好的跟我跳舞，为什麽、为什麽一瞬间就变成这样......」
「是不是、是不是没有一种陪伴是永久的？是不是，有一天，你也会离开我？」我放肆地说着，将最深的恐惧道出，没有感觉到他身子的僵硬，更没有看到他脸上复杂又疼痛的神情。
「人鱼，我答应你，我不会随随便便离开你。」
往後的我常常在想，那时候为什麽他没有说出我永远会陪着你这种承诺。
在很久很久以後，我才知道，他只是不想说谎，不想欺骗我而已。
那时候我并不知道，在他深深的心底，对於永恒的陪伴，有多麽不屑一顾。
在听到他这句话的当下，我是很激动的，因为嚐到了他话语里那些微的宠溺，甚至是一点点情意。
我更用力地攫住他的腰，「答应我，我们不要再吵架了。」
「我答应你。」他将我微微推开，双手放在我的肩膀上就这麽凝视着我，有那麽一瞬间，我以为我们的关系早已超越了朋友，但是到最後，没有人先说出告白。
只有那我认为自己早已失去的陪伴。
我才知道，陪伴是多麽难得，一个人愿意陪伴另一个人，是多麽的不可多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