Justice坐在Prinslu店内角落的位置，轻啜着咖啡杯中的一是烘焙咖啡，一边思考着什麽，待会儿见到她该说些什麽？
向蕊走下二楼，发现店内一位客人也没有，吧台内也不见妈妈的身影，只剩下了一个身穿全黑的女人，她走向角落的二人坐，拉开椅子坐了下来。
Justice放下咖啡杯，对上了对面的那双眼睛，顿时觉得可惜，可惜了那原本的纯净，是啊，这麽漫长的等待中不可能只有爱，当然也有恨。
「你们都骗我。」向蕊首先开口，她不知道自己的声音怎麽会变的如此乾涩，非常难听。
Justice揣度着向蕊的表情和话意，得到一些参考值後，她说：「我们没有骗你，你要付出的代价，就是你的记忆。」
向蕊放在膝上的手不自觉握紧，「你们怎麽可以……」她的眼眶发红，感觉到自己全身都在发抖。
「请你不要恨Mors，祂不是故意不兑现你们之间的约定，我相信你在梦中一定也看见了，为了你，就算会堕落，祂依旧选择爱你。」Justice看着对方眼中的恨，明白了，有多爱，就会有多恨。
她曾听过Cupid说过那麽一句话，祂说：「持续瞬间的永恒，是爱；彷佛永远存在的，是恨。」
如今，终於明白了这句话的意思。
向蕊低下头，努力抑制着急促的呼吸。
她好恨，这麽漫长的时间，她等了祂那麽久，一世又一世的等着，每一次都带着期待来到世上，到了最後却只能带着失落离开，这到底算什麽？
好想恨这世界，好想恨……
但她却做不到，她没有把握自己能够恨的彻底。
向蕊扬起哀伤的笑容，「好痛喔，爱也不是，恨也不是，原来……这就是看清爱的代价吗？」只要一想到这些岁月的等待都成为了一场笑话，她的心就如撕裂般的痛，连灵魂都快要碎了。
「Justice，你难道不知道这样的谎言带给了Mors多深沉的痛苦吗？」眼泪终於落下，向蕊举起手随意抹去。「每当我看见Mors自己身处在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中，只为看见夜空中的星辰，一个人默默地流着泪，独自哀伤着，又不停的责怪着自己，看着祂那样的我，真的快要痛死了！」
Justice静静地听着，眼眶内也泛着泪光，最後只能苦笑。
「我本来想恨祂的，恨祂没有实现约定、恨祂就那样消失了、恨祂……听不见我的告白。」向蕊边哭边说着，她很想为祂痛哭，但这麽做又能够改变什麽呢？
「可我怎麽可能去恨祂，那个愿意用自己来守护我的祂？」眼泪终於在那瞬间溃堤，向蕊在也抑制不住，她是多麽想好好为祂大哭一场。
「一起看星星吧，自己一个人看星星，面对这莫大的宇宙，太寂寞了。」
「很久很久以前，一个我认识的女生，她也很讨厌自己一个人看星星，总是拖着我一起看星星……」
「那你现在看星星的理由，是因为看着星星就能想到她吗？」
「那我觉得那个女生很幸运。」
「她这一生最大的不幸，就是遇见我。」
「怎麽会是不幸？能被你这样深深的爱着，怎麽会是不幸呢？」
「想要看见星星，是必须让自己存在於黑暗里的。」
向蕊从位置上起身，想到外头去呼吸一下新鲜空气，待在这里彷佛快要窒息了，但才刚走到外头的草地上，双腿立刻瘫软无力，她瘫坐在地上，世界好像已经坍塌。
如果眼泪能够填补心中的空洞，那她愿意将体内所有的血液都化作为泪水。
Justice也来到外头，在月光微微光辉的照耀下，向蕊的身影看起来非常朦胧，於是她走了上前在向蕊身边蹲下，敞开双臂拥抱她，语带哽咽地重覆说着：「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
翌日一早，张彦程穿上成套的西装，打上领带，等到一切服仪都准备好後，他拿起桌面上的手机看看向蕊有没有捎来讯息，接着叹了一口气。
寝室内另一头站在落地镜前调整领带的白希澈透过镜子看着他，问:「怎麽？花花学妹还好吗？」
张彦程耸耸肩，总觉得自己昨天无论如何都应该去找向蕊，他真的很担心她，昨天通电话时她听起来真的不太好。
陈品懿也着装完毕，但从早上开始都没什麽说话。
白希澈实在是受不了他们那两人把气氛搞得如此僵，於是走上前张开双臂揽住他们的肩头。「兄弟们，今天可是我们的大日子，你们可以嗨一点、兴奋一点吗？」
「你这叫过嗨。」陈品懿淡定的说着，一边故意用嫌弃的脸拂开白希澈的手。「时间差不多了，该去集合了。」
接着三人来到了学校礼堂的外头集合，所有四年级的医学系学生都已经站在外头等着排队入场了，每个人脸上都挂着既紧张却又期待的笑容。
张彦程深呼吸了一口气，想要平稳自己的情绪，没错，今天对於医学系学生来说，是非常重要且极为庄重的象徵性典礼——授袍典礼，代表着他们即将成为实习医师，也是责任的开始。
自从考上医学院，张彦程一直希望就算是领着少到可怜的薪水、每天在病房和病人之间忙到焦头烂耳，但只要能够看到病人们面戴笑容出院都值得。
都入座後，现场的灯光慢慢暗了下来，担任学生致词代表的白希澈走到台上，台风依旧稳重：「各位师长、家长、贵宾以及今天的主角们，大家好，我是学生致词代表，白希澈。四年半的时光就这麽过去了，经历了无数次的考试、跑台以及摧残，我们终於来到了今日，但这同时也代表着我们即将踏入白色巨塔，肩上将背起更沉重的责任。在我们的典礼开始前，有个有趣的影片想要在此时此刻送给现场的主角们……」
「彦程。」坐在一旁的陈品懿突然用气音唤他。「就让我们怀抱着理想，做出善良的选择吧。」
张彦程也立刻明白了对方的意思，现在的医疗环境恶劣、越来越多的医疗纠纷等种种的医疗问题，在未来会是一个很大的考验，但身为一位学生，也许多一份关怀、多一份同理心，都能促进这个世界往善良的方向走去。
「授袍！」司仪宣布，接着每个被叫到名字的同学就会走上台，「张彦程、白希澈、陈品懿……」
张彦程踏着黑皮鞋踩上一层层阶梯，最後站上了舞台，灯光打在他身上，让他感觉到有些热，才刚适应光亮一往底下人群一看，便一眼就认出她，脸上的笑容顿时变得灿烂无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