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回家的步伐特别沉重。
想到前几天下午那位该死的、天杀的、不知道哪里窜出来的死男人临时来访,庄蓓亚不禁又起了一阵寒颤,连手臂的鸡皮疙瘩都忍不住掉了一地。
李伯恩为什麽来,又为什麽突然走了,为什麽送她巧克力,又为什麽特别发讯息,他为什麽总是想刻意的接近自己,又为什麽自己好像总是对他格外抗拒。
好多好多的为什麽困扰着她,而她却其中任何的一个问题都没办法解开,只能任由这些问号持续增生,直到她不知不觉走到社区大门为止。
她一脸呆滞的伸手朝着侧背包掏着感应钥匙圈。
每天好像都是如此,她的包包犹如一个巨大的黑洞,所有丢进去的东西会自动消失不见在这小小的空间里,每次找都要花好长一段时间持续摸索。
「逼。」
在她还没摸到钥匙的那刹那,铁门开了。
她回头一望。
「抱歉啊,又是我。」李伯恩露出一个格外欠揍的假笑对她如此说道。
「喔。」
「快进去吧,外面风好大,你不要挡在门口。」
「喔……等、等等,你说什麽我挡在门口!欸!」她还来不及反驳,就这样被他推进社区大门里了。
似乎好像从与他相会的那一刻开始,这样的循环就不断上演。
谁在谁的世界里与谁巧遇,又发展出怎样的剧情线,似乎都没有办法得到一个规律的循环。虽然总说人生就像是单纯版的连续剧,却又比连续剧多了太多难以掌控的意外。
如果今天自己是戏剧里的女主角,是否就可以注定与男主角共度一生?即使面对多少阻碍、多少困难,出现多少天杀的婊子女二,都可以有情人终成眷属吗?
那麽,什麽时候才有办法知道,人生中的男主角到底是谁。
怎麽样才能够翻阅到人生的那份剧本,知道自己人生会有多少的剧情转折,又能够让多少人陪伴?
一切都是未知,然而却也是因为未知,似乎才让这段人生变得如此神秘,却又引人想一窥究竟。
她与他一起默默的走过了整个中庭,没有人开口说话,只听得见楼与楼之间窜起的风声。於是他们就这样沉默走进了楼梯间,蓓亚在内心叹了一口气,然後按下了往上的按钮。
照理说应该是要这样发展的,不过,她的手指却硬生生戳到了旁边的大理石磁砖。
「靠!很痛欸!」她对着刚刚把她手拨开的伯恩大呼小叫。
「你干嘛按电梯按钮要这麽大力啦!怪我喔?」他无辜的说着。
「当然怪你啊,不然怪我吗?你码金好笑。」她忍不住都台湾国语了起来。
「别再讲这些没用的了,」李伯恩突然抓住蓓亚的手腕,然後往後朝着鲜少人使用的楼梯上走去。
不!为什麽要拉我走楼梯!我不想走楼梯啊啊啊──
欸,应该不是烦恼走楼梯的问题,是你为什麽要拉我去楼梯间啊啊啊──
你这个变态啊啊啊──
「你不要在心里忙着咆啸。」
「呃?欸欸,你都知道只是在心里咆啸了,我连在心里咆啸都要经过你同意啊?暴政必亡没听过啊?」蓓亚不禁抱怨了起来。
「好啦,听过听过,你坐。」他突然坐下,然後对蓓亚指着他旁边的位置。
「呃?坐这?」蓓亚愕然。
「对,不用担心,四点多的时候阿姨都有打扫过楼梯间,地板都有拖过的,不用担心裤子会脏,而且我想你裤子应该也不怕脏。」
「你!」
「好啦,坐下啦。」他伸手,一把就将蓓亚拉到身旁,两个人肩并肩,面对着那一片落地窗,以及外面那满溢着晚霞的美丽黄昏。
蓓亚也跟着安静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