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眼便撞上他怀疑探究的视线，我一愣。「干麽？你不信？我大学时後就没什麽在抽了，你不是知道？」
「我在想。」
「什、什麽？」
「你是不是自此痛定思痛，对於我说的话乖乖听从就对了。」
……我去，想知道他也想起我屈服而答应戒菸的惨痛经历。
我当时要是再不松口说戒菸，他接着说的绝对不是和善的澄清，而是将所有暧昧的蜚语风向全扫向我，毫不留情。
嫌弃的睨他，我瘪着嘴。「我为什麽非得跟你回忆同样的事情？」
「哦？因为我们是命运牵扯的十一年的缘分啊。」
「……这种话真不适合从你嘴巴里说出，太恶心太违和了。」摸掉了一身鸡皮疙瘩，许阳离却是一双清亮的眼睛盛满调侃的愉悦。
这份沉浮在黑漆瞳孔里的直坦忽然显得锋利又清澈，能刨挖人最深的内心，胸口涌起不知何起的羞恼。
「你不要和我回忆一样的过去！」这样，我会更加深刻认知到，我们之间有多少羁绊牵扯。
他一愣，哭笑不得地抬手乱了乱我柔软的头发。「你不要强人所难。」
扔下这句话，以及，发梢上属於他的温度，许阳离端了近乎凉透的咖啡转身就要离开，他的背影嵌入视界，我蓦地感到心涩。
「至少我在回忆时你别回忆啊，喂许阳离！」
心电感应？
不，是逼不得已。
遥遥传来他隐含温暖笑意的嗓音，直击在心上，暖得不可思议。
好像全身的不安都被他拥抱。
「廖琹瑜你好吵。」
「……你忘了把牛奶拿走。」
修剪的整齐乾净的指甲还是默默扎进掌心，我咬紧了下唇，深深的呼吸。
不能、不能自乱了阵脚。
我一直以为抽菸是专属我自己的黑色小秘密。
没有任何人能够触及我的这份脆弱与叛逆。在指间缭绕升起的烟气被风拂散，口袋里揣着的菸盒像沈淀的心情，有隐隐的不安惶然，也是莫名隐隐的舒坦。
高三接近毕业的日子，明明老早就从学生会功成身退，带着台面上的一身光荣，台面下是被许阳离指使的屈辱。
偏许阳离那厮选进了毕联会，自己忙得蜡烛两头烧也罢，硬是拉着我去蹚浑水，没名没份的跟在他後头瞎忙。
他根本只是大总裁角色入戏，爱拿捏着个小跟班。
完全剥削我和男朋友相处的最後时间。
「廖琹瑜，拿我的皮夹到会办来。」
「欸？我体育课……」
嘟—嘟—
我去，那个贱人又挂我电话。
狠狠瞪着手机暗下光芒，回头对上蔡蔡怜悯又好笑的目光，气不打来，我凭什麽要被他呼来唤去？
「我不去。」
咬牙切齿的宣示着，好似真的能自己作主。
蔡蔡勾了嘴角好笑，很没有气质的啐我一口。「你最好敢不去。」
我、我我我还真是不敢。
捏在他手里的不就是位高权重的问题，我是怕校园生活里他又变换方式来整我，绝对不是恶人没胆，都想说他欺善怕恶了。
我哀怨地瞅着见证我所有惨剧的蔡蔡，她非常没有同学爱和良心的耸耸肩，事不关己的把玩上着精致指甲油的手指。
「廖你应该光荣的，全世界女生都想做的事，全被你占尽了，有什麽好抱怨的，是吧？」
「是吧个鬼，我也是心里有属且名花有主的，谁爱做给谁抢去啊，凭什麽我要一直跟在许阳离後面跑？」
「难道他真的喜欢你？没长大的男生不都是这样追人的吗？」自顾自编排剧情起来，蔡蔡摩挲着下巴。「哇—兄弟之争啊，很有看头。」
我大翻白眼。「根本是仗着我有男朋友，可以尽情利用，还不会影响他众星拱月的身价。」
「啧啧、你对他的偏见可真深。」
「是事实才不是偏见，蔡蔡你到底是站在哪一边？」
「好好好，当然是站你这边，他算根葱啊比得上我们的交情。」
狐疑地盯着她看来敷衍的神情，这妞有段时间鬼遮眼的迷上许阳离，实在让人不得不起疑心是不是趁机把我给卖了。
「看什麽看？赶快把东西送去，慢了又要被精神虐待，还有，你今天不是说要请半天假一起出去看电影，中午前还要送假条，快点！」
没好气地攘我一把，提醒我今日下午的行程。早早录取大学的高三生就同领了金牌令箭，走到哪都有风，还可以随意请假。
但是想到还必须给许阳离送钱包去，明媚的笑脸顿时又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