叁拾章之二
战场前线，茂江岸边高塘军驻紮地，白玉辰王驾亲征已数月，一直攻不过茂江这天然屏障，但所幸他攻不过去，歧兰也攻不过来，两军已呈现僵局。
为破这个僵局，白玉辰施计让凌靘瑶以救子的名义，骗聿谷涵入陷阱，没想到他设下的埋伏不但碰上了聿谷涵，连聿亟琌也同行，虽然没达到诛杀的目的，但据消息回报，他们两人都受了重伤。
可他在前线这许久，别说水军一点松动都没有，不像聿谷涵不在场坐阵，甚至听说聿亟琌一直在王宫里处理政事，王国初立，百废待举，聿亟琌根本忙得没有时间去中埋伏。
这两种讯息，到底哪方有误？
如今，不但他猜测不到歧兰内部的情况，他今天还收到歧兰水军送来的消息，要以凌靘瑶交换逸儿，否则三天後将处死凌靘瑶。
「王上，这歧兰所说的逸儿是谁？如此无关紧要的一名孩童，何需为了他让王妃身处险境，我们用这孩童换回王妃便是。」
哪里还有什麽逸儿？早在他目的已成把他交给凌靘瑶後，不过三个月便得了急病死了，哪里还有什麽逸儿可以换回凌靘瑶？
凌靘瑶对白玉辰来说并不重要，过去要她是因为他要歧兰，结果歧兰凌王不济事，丢了性命便罢连王权都丢了，凌靘瑶便再无可利用之处了。可现在他不能不救她，因为歧兰水军送来的讯息里提到，凌靘瑶她怀有身孕。
白玉辰派了探兵去探，果然看见被绑在示众台上的凌靘瑶大腹便便的模样。白玉辰算了算时间，凌靘瑶应已有了六月左右的身孕了，她到歧兰才三个月，三个月前他亲自把凌靘瑶送上船时，她的孕肚虽不明显，但她自己应是知道她已有孕的，她是什麽心态不告诉他？
自从逸儿死後，她便死心的留在了他身边，甚至愿意用逸儿为藉口引聿谷涵入陷阱，那为什麽不告诉他，她已经有了他的孩子，若他当时知道了，他不会让凌靘瑶去犯险。
这计，他本就是抱着让凌靘瑶牺牲的心态来使的，他再不需要凌靘瑶了，但孩子是他的，他断不能不管。
逸儿既然不在了，白玉辰也没对他的属下多说逸儿的事，他还是派了大军正面迎战歧兰水军，而自己则带了一小伍精锐，由探兵带领至隐密的上岸地点，寻机救出凌靘瑶。
上岸之後，接应的探兵便告诉他凌靘瑶被绑在示众台上几个时辰便昏去了，如今已被送进了医帐，再加上高塘军攻过茂江，歧兰水军皆出动了，如今只有基本守卫留营，正是救出凌靘瑶的好时机。
位於歧兰水军驻紮处营区後方，一处收容伤兵的营帐，凌靘瑶虽是敌方王妃，但至少仍是性命不可失的人质，所以她另有自己的医帐妥善照顾着，帐前也有多名士兵顾守。
如今医帐里的凌靘瑶哪里有体弱昏厥的样子，她屈腿坐在床上，双眸瞪视着闯入医帐的不速之客。
来人没理会她的眼神，因为在他知道了一切真相後，对凌靘瑶的最後一点点怜惜也不复存在了。
他也没等太久，果然听到了帐外传来打斗声，不多久，三、五个人便闯进了医帐里，其中一人便是白玉辰。
白玉辰入内亦是震惊，在医帐里等着他的除了凌靘瑶外，竟还有聿谷涵！
聿谷涵长剑已出鞘，从容不迫的态度让白玉辰明白，他不是闯了个不备，而是直直的闯入陷阱里了。
「白玉辰，被以其人之道还治其身的感觉如何？」
「所以你们果真中了埋伏受了重伤。」白玉辰打量着，思忖着聿谷涵真如通报的受了重伤的可能性有多高？如果他真受了重伤，现在必是强撑着，那麽救人不难，如果能拿下了聿谷涵这个水军都督，难保水军调度不会大乱，对高塘来说更是可趁之机。
离宫之前王嫂已经将她的计划告知了他，所以聿谷涵知道这会是白玉辰的第一个问题，他也如王嫂所说的来做，要一举震慑了白玉辰。
「告诉你无妨，那日我只受了皮肉伤，伤得更重的是我王兄，卧床了一个月才得以下床。」
若聿谷涵说得是他没受伤，那白玉辰反而觉得迟疑，若他要说受伤的是聿亟琌，那白玉辰更确定聿谷涵是在虚张声势了：「王国新立，有多少政事等待处理，聿亟琌若真卧床月余，谁能处理国事？我知道凌烨姬可能有治国之能，但你若要说这段时间都是凌烨姬这个王后在监国，实难取信於我。」
「喔？若我再说这计全都是王嫂排布的呢？她甚至请教王兄军事排布之法，订定了一套规章，歧兰水军本就骁勇，如今更是自成章法，即便我这个都督或任何一邑的将军有了意外，各部首领都能稳定军心，直至取下你高塘国都为止。」
白玉辰听完仰天而笑，也自其中听出了端倪：「军失其首犹能不失章法？我倒要看看歧兰水军是否能成如此强兵！我便先取你性命！」若不是聿谷涵受了重伤，凌烨姬何需排布这样的兵法，不就是若公开了聿谷涵的伤势怕军心动荡，可让他勉强上阵又恐有失：「其实凌烨姬若采哀兵之姿让你诈死，或许还能给水军为了复仇一往无前的激励，但相信这自成章法的兵法怕是急就章，功效不如预期了。」
此时帐外传来了不少哀嚎声，还有兵器戮血的声音，当帐外传来：「王上，守兵已除。」的通报时，白玉辰露出了得意的笑容，他轻敌了，所以连凌靘瑶的异状都没放在心上。
凌靘瑶急着想对他说什麽，但却张口无声，白玉辰没去在意，只是犹带自信笑意，手中长剑出鞘，神器现芒、光璨夺目。
聿谷涵也一脸无畏战的神情，饱带满满气势的剑锋直往白玉辰而去，神器交击，眩出烟嚣火花，数剑过後，白玉辰更是渐趋败势，他错愕已不及，示意左右同上，而此时由帐外冲入的救援，竟不是我方人马。
「震惊吗？方才帐外被杀的人，是你的人马，这计是要让你轻敌，留在医帐里，否则你的左右精兵拚死护送你离开，我便不能确保取你性命。」
发现与他一同入帐的人已被歧兰兵所牵制，白玉辰终於意会：「所以你真的没有受重伤，方才故意说出事实，是要让我猜忌你，反而轻敌了？」
「有我王兄及王嫂联合布计，你逃不了。当时你能在凌靘瑶身边留下间细成功挑拨，是我王兄及王嫂顾不上你才让你暂时得逞，如今你以为你还有这侥幸？」
白玉辰带来的精兵已一一伏诛，白玉辰则是拚死想冲出重围，但聿谷涵长剑如灵蛇吐信，迅雷般的往白玉辰而去，白玉辰大惊，白刃染血。
「王兄要我告诉你，你能想到的他也想到了。诈死之策他在定瀛用过一次，一次还可说是权宜之计，再用第二次，就是戏耍所有战士弟兄了，他断不会行此下策，所以，你的谋略远远不敌我王兄。」
「我还有子嗣……杀了我……不代表夺了高塘……」白玉辰呕血，吐出不甘心的言语。
聿谷涵只是一抹残忍冷笑：「你说这个吗？」他的剑向凌靘瑶的腹部划去，白玉辰大喝一声不可，却看见飘飞的棉絮。
「这是什麽？」
「凌靘瑶并未有孕，这是藏了个枕芯的假孕肚，为了怕凌靘瑶坏事，还事先让凌靘瑶喝了哑药，让她暂时发不出声音，其实从刚才她便一直要提醒你有埋伏、她怀孕是假的。」
「不！」
在白玉辰不甘的怒吼声中，聿谷涵毫不留情的再度出剑，凌靘瑶奔上前已不及，就在她的眼前，她眼睁睁的看着聿谷涵将长剑没入了白玉辰的胸口，夺了白玉辰的呼息！
「聿谷涵！」白玉辰的一声仰天长啸之後，四周只剩一片寂静，帐内只余满目疮痍，还有凌靘瑶不能出声的悲泣。
这个女人一次又一次的变了心，聿谷涵此时再想，当时离开她或许他是对的……他们选择了不同的立场，就有今天。
凌靘瑶此时再望向他，眼中只有怨、只有恨了，聿谷涵心已冷、己死，他的剑，缓缓的转向了她，看见她的双眸融入了恐惧，她吓得转身要逃，无情剑已追至，凌靘瑶张嘴也发不出哀嚎声，是她今生最後的控诉，控诉天要亡她，终究夺走了她的一切……
路由人选，结局……则由天定。
＊＊＊
御书房里，凌烨姬正看了奏书一下午，累了，她走到窗旁望着窗外御花园的风景，是因为大势底定吗？为什麽她觉得这片景色，总能在她忙於国事之余，抚慰了她。
突然身後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她回过头见到了聿亟琌，她娇嗔着：「你都可以下床了，为什麽不来跟我交接？」
「我身子还很虚弱啊！」聿亟琌讨好的蹭着凌烨姬，将下颚搁在她肩上，说着蜜语：「而且，我喜欢看你操忙国事的样子，好有气势。」
「到底你是王上还是我是王上？」
「你太有能力了，我完全不用担心。」
「不行！自古以来後宫就不能干政，你还要我承受这牝鸡司晨的臭名多久？」
聿亟琌毕竟是重伤初癒，无法承受久站，於是他带着凌烨姬坐至王座上，随意拿了几封奏书翻阅，发现凌烨姬处理国事有条不紊，虽不随意受人摆布，也不会固执已见不听进言，其实早在当她护卫的时候，他便知道她有能力当这女王。
聿亟琌再拿了一份看来被凌烨姬翻过无数次的奏书，这奏书里奏得是什麽？让她如此拿不定主意，得翻看这麽多次？
聿亟琌翻开，立刻看见凌烨姬眼眸一黯，他将注意力投注在奏书上，边看、边搂紧了搁置在凌烨姬腰间的手，他知道她犹豫着什麽，就由他来替她决定吧！
「明天，我会召开廷议，你把国事交接给我吧！」
「琌……谢谢你。」恨了凌靘瑶一生，她真的不知该如何处理她的最後一件事……
那奏书之中，是茂江前线传来的捷报，白玉辰已伏诛，高塘水军已几近覆没，而凌靘瑶……也死在聿谷涵的手中了。
「你在犹豫要不要留下凌靘瑶的屍体吧！」
「人死百了，谷涵在奏书中问，要把凌靘瑶跟白玉辰的屍身一并送回高塘还是留在歧兰？回到高塘她能不能入土为安都不知道，但若我要留她在歧兰，又怕你生气……」
「凌叡权死了之後我便承诺过你，你余下的那些亲人我随你处置，如今此话亦不变。我会让她葬在你父亲身边，虽不是风光下葬，但至少不是死无葬身之地。」
「琌……谢谢你。」凌烨姬依进了聿亟琌的怀中，愁眉已展。
「你当初是怎麽知道凌靘瑶是阴谋者之一，而且逸儿已逝的？」
「我去天牢里见她，告诉她谷涵为了救逸儿而受了重伤，她的眼神虽然有一闪而逝的伤痛，但看来只是因为当年的一段无缘的情分而波动了情绪，没有过多对谷涵的关心，所以我知道她变心了。而变了心的女人什麽事都做得出来，所以我继而再拿出一件娃儿的衣裳，对她说，你们只带回一件孩子的衣服。」
「她不但没接过来确认是不是逸儿的衣服，而且还一口咬定了孩子已被转移了，甚至威胁你最好查出孩子的下落，否则万一你的毒伤没治好，她便不会再献血了是吗？」
凌烨姬点点头，知道凌靘瑶这小心机还瞒不过聿亟琌：「一个母亲在这情况下应该是抢过孩子的衣服，先确认是不是自己孩子的，然後追问当时情况，想知道孩子发生了什麽事才对，可她却是一副早知道那是陷阱的模样，还断言了你们没见到孩子，这更让我确定了她亦是阴谋者之一，所以没再对她客气，直接拆穿了她的谎言，并说我可以放过她这个仇人，只要白玉辰交出逸儿，我可以用她跟白玉辰交换人质，否则三天後，我要在高塘水军的面前处死她。」
「她又是什麽反应？让你猜出逸儿早夭了？」
「一个母亲若不想与孩子分离，应该是怒斥於我，说她死也不跟孩子分离，她不会答应交换。如果她知道白玉辰不会换，应该端着一张冷面说我白费心机，谷涵永远得不到孩子，因为他不会换，但她不是这两个反应，反而一开口就说，如果她死了，我的毒若没治好，她已经是我最後一个希望了。」
「所以你猜测孩子可能早就不在了，没孩子得换她唯有死路，才会这麽威胁你？」
「是，当我这麽对凌靘瑶说时，她一时哑口无言，虽然立刻会意过来极力否认，但已骗不了我。既然逸儿已不在了，我便可全心对付白玉辰。中间隔着茂江，高塘及我歧兰两军当时在僵持之中，谁也无法侵犯对方，谁要过茂江都是吃力的一方，所以我们必须以逸待劳，把高塘军引来，我知道白玉辰把凌靘瑶送来，非常可能他根本不在乎凌靘瑶的死活，既然凌靘瑶可能不足以成为诱因，我便假称凌靘瑶有孕，不信白玉辰不出兵。只是我没想到白玉辰这麽重视这个孩子，不但派大军来，还亲自要来营救凌靘瑶。」
「天亦助我聿氏王朝。」
「因为你是未来的天子，天当然助你。」
天子是吗？原先他只想复兴歧兰，没想到一路走来一步步的产生了变数，如今，他竟是成了一统三国的帝王了！
「烨儿，太夫人今天带着我到窖藏你女儿酒的地方……」当年他们根本没有婚礼，只在天牢之中一杯合卺酒权当礼成，如今，他想给她一个盛大的大婚典礼：「我的王后，若我是皇帝，你愿成为我的皇后吗？」
「你得先答应我一件事。」
还有条件？聿亟琌不解，他卧床的这三个月，凌烨姬叨叨絮絮的立了不少规矩了，现在还有？
「我答应我未来只会为我们两人着想，不会只为你一人着想，你亦得相同，你同意吗？」
「是！我知道！我这三个月来听得耳朵长茧了。」
「那以後不准再做这种施计逼得我不得不接受献血的事了。」
聿亟琌身子一僵，苦笑！对於自己娶了多聪明的女人他是早知道的，他就该知道总有一天她会发现他施计不成反害了自己。
「王后你知道啦！」
「是啊！我的王上，你以为妾身会傻多久？」
聿亟琌托起凌烨姬的手，在手背上轻轻印上一吻，便放至自己心口：「我怕你用尽手段甚至以自残要胁我不能接受凌靘瑶的条件，所以我只得赶在你到歧兰之前先答应了凌靘瑶去完成这个条件，你来歧兰後发现事态发展无法挽回，只能接受献血了。」
「而且你早知道凌靘瑶这计是陷阱，一个母亲竟会以自己的孩子当钓饵，你当时便怀疑逸儿早夭了吧！你硬是要陪小叔走这一遭，就是为了让他亲眼看看凌靘瑶的手段，让他死心是吧！」
聿亟琌一傻，差点松开了凌烨姬的手：「你连我这小小心机都知道了？」
「王上，烨儿看来真有那麽傻吗？」
「不！你不傻，是我傻，以为瞒得过你。」
凌烨姬投入了聿亟琌的怀抱，双手也顺势的搂抱住了他，如今的她，哪里还有过去监国时的王者之姿，只像一个望君怜惜的弱女子了。
「王上，你还没回答你应不应？」
「当然应，我的爱妻，日後我会为我们两人想，不再只为你一人想了。」
凌烨姬算是满意了聿亟琌的回答，经过了这麽多变故，她再承不起了，她牢牢的搂住了聿亟琌，不肯放开。
此时谈役锋正要入内禀报些什麽，一入内看见王座上卿卿依偎的王上及王后，当下愣了住，进退不得。
聿亟琌见他还不识相退出，狠狠瞪视了他一眼，甚至扬手要谈役锋退下。没想到谈役锋不但没退，反而是为难的看着。
在聿亟琌怀中的凌烨姬突然一声忍不住的轻笑声：「王上，是不是谈卿入内了？」
「没有。」
「都有人进来了王上还不放开我？」凌烨姬没被聿亟琌轻易蒙混过去。
「你别再喊我王上喊我名字我就放开你。」
凌烨姬没由着聿亟琌胡闹，以两人才听得见的音量说了：「王上再不放开我，那我连床笫之间都要喊您王上喔！」
「烨儿！」聿亟琌虽不甘心，只得放开凌烨姬了。
凌烨姬被放开後，一坐回身子果然看见了谈役锋：「赵卿来了？」
「是的！王后。」
「请他入内吧！」
聿亟琌还因两人的亲密时光被打断而不开心，但还是正事为要：「你找赵墨贤来做什麽？」
「王上猜不出来吗？」
「高塘水军溃散，歧兰水军的阶段性任务已了，你要让水军运骑兵过茂江，彻底攻下高塘是吧！」
「王上英明，这领兵的将军，自然除了赵卿不做第二人想了。」
「烨儿，只有我们两个人时，喊我的名字吧！」
「不要！烨儿想随心情怎麽喊就怎麽喊。」
「烨儿……」
凌烨姬抬高了双手，勾揽住了聿亟琌的颈项，语带挑逗：「不管烨儿怎麽喊，是喊王上、夫君还是琌……这都是在称呼烨儿最爱的男人。」
听见凌烨姬这麽说，聿亟琌再多的不满都湮消云散了，只是当他又回搂住了凌烨姬时，不识相的谈役锋又回来了，而且这回还领着赵墨贤。
凌烨姬推开聿亟琌时，看见他脸上的失望，好像得不到糖的孩子，她掩嘴轻笑，赵墨贤更是一脸取笑，後者得到了一记狠瞪。
「赵卿，王上的身体已经康复，从此刻起他要亲掌国事了，王上召你入宫，是有事交代你。」
聿亟琌看了凌烨姬一眼，他不是说了明天开始吗？她还真迫不及待的交接啊！
凌烨姬扯了扯聿亟琌的袖子，要他弯身附耳，聿亟琌依了她，她便在他耳边轻声说着：「这国家大事就交给王上了，烨儿既然没有後宫可以管，那未来烨儿的责任，就是好好的为王上生几个白白胖胖的儿子、天真可爱的女儿。」
谈役锋及赵墨贤相视了一眼，王后也不知跟王上说了什麽，总之一脸不悦的王上是立刻被收服了，看来这普天之下，能制得了王上的，大概便只有王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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惊世公主凌烨姬今天将贴出叁拾章之二及终章，看完请记得看下一集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