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無瑕蘭玉傾城花 — 第十三回 漫漫人生恍如夢(下)

正文 無瑕蘭玉傾城花 — 第十三回 漫漫人生恍如夢(下)

前两幅画给刘希淳的震撼太大了,他心里毛毛的,似懂非懂,也不知要用什麽心态看待这些画。

接着他来到第三幅画前。

画卷上的女子穿着杏黄色圆裙,身披白色罩衫,玉面淡拂,柔若无骨,令人不禁生出怜爱之感,正是广陵王的贴身侍婢凝月。

画中的凝月手端茶水,脸上还是一副温柔和顺的神情,刘希淳忽然想起,自己离开她们姊妹俩也已经半年多了,这还是第一次分离那麽久。

他苦笑道:「虽然和霞儿在一起很快活,不过突然少了这貌婉心娴的小丫头,还是怪不习惯的…」

这幅人像下边没有小画,长长的画卷就只剩纸末还有几行字。

卷上墨字点点,写道:

皓洁明月满画楼,似桂如兰室生香。春荣秋谢花折堕,生关死劫命存疑。

位卑不阻痴情意,千金不换心头宝。只愿伴君天涯路,月随日转永不息。

到了此时,刘希淳有些了解了,他有些慌乱,喃喃道:「这什麽意思?这丫头跟了我那麽久,怎麽可能…」

刘希淳想着想着,忍不住去看旁边凝雪那幅画,画中女子身穿绯色小袄,手拿冰糖葫芦,圆脸皓齿,看起来还是那麽的活泼天真。

想起这两个跟在自己身旁最久的女子,虽然容貌相似,个性却大不相同。姐姐凝月温柔婉约,善体人意,妹妹凝雪天真烂漫,善良可亲,但都是一样地惹人怜惜。

他忍不住好奇心,直接去看卷末的诗词,只见上面写道:

襁褓之间父母违,幸而豪阔量宽宏。风流灵巧心纯澈,霁月白雪耀玉堂。

堪羡布衣书生福,无缘公子徒泪别。风雪无阻结连理,雁塔提名喜成双。

「布衣书生?」

「雁塔提名?」

刘希淳抱着疑惑将词作看完,长吁一口气道:「凝雪这首词倒还不错。」

看完了四幅与自己关系非凡的女子的画像,刘希淳抱着疑惑来到了最後一张画卷前。

画中女子白衣胜雪,妍姿俏丽,和洛霞竟有六分相似。

但这姑娘神色活泼烂漫,嫣然巧笑,与洛霞冷傲绝俗的气质倒是大相迳庭。

刘希淳从未见过这女子,那画像也看不出什麽所以然来。

他只好将目光转向下方的文字,纸末写着:

水秀山清眉远长,富户娇女愁盼郎。山月不知心里事,落英缤纷草木深。

碧桃树下蒙君救,萍满汀洲人未归。不负春光不负己,终成王府同户人。

刘希淳看完最後一句,他不敢置信地揉揉眼,再复述了一次道:「终成王府同户人?不会吧?」

正当刘希淳还有千百个疑惑时,忽然眼前金光一闪,他又失去了意识。

刘希淳还未睁眼,只是微微伸了伸脚,便听到一声娇呼,接着传来洛霞的声音道:「醒了醒了,终於醒了!」

刘希淳发现自己终於有力气坐起来了,起身睁开眼问道:「我究竟睡了几个时辰,怎麽如此饥饿?」

见他一边说着便要下榻,洛霞连忙上前搀扶,撇撇嘴道:「什麽几个时辰,你整整昏睡了一天一夜呢。」

刘希淳听了後惊道:「啊!我竟然睡了这麽久。」

洛霞忍不住抱着刘希淳,委屈地道:「你才知道啊,人家担心到睡不着觉,就一直守着你,怕你…怕你…」

刘希淳笑着揽过她的肩头,接道:「怕我再也醒不过来?」

洛霞连忙伸手摀住他的嘴,白了他一眼道:「不许你乱说…」

说完也忍不住笑了出来,埋首钻进刘希淳的怀里,两人温存了好一会儿。

叶炳然听说广陵王醒了,连忙吩咐府中厨子备膳。

吃饱喝足,刘希淳终於忍不住向众人道:「从刚刚就感觉不对劲,你们怎麽一个一个都用怪异的眼神看我?怎麽,睡一觉便不认识我了吗?」

叶灏天终於忍不住了,抢着问道:「淳公子,这柳姑娘究竟是施了什麽法?怎麽一觉醒来,虽然面容有些消瘦,整个人倒显得容光焕发啊!」

洛风也道:「是啊是啊,我还以为是我太过敏感,原来大家都看出来了。姊夫…喔不对,公子现在少了往日的冷若冰霜,更显温润,有种春风拂面的感觉。」

他说完向身旁的洛霞笑道:「姐姐,你说是吧?」洛霞偷偷掐了他一下,羞而不语。

刘希淳摸着下巴,细细回想刚刚梦中的场景,却发现忘了大半,只余下一些破碎的片段。

他感觉脑中思绪虽有些繁乱,但心中却一片澄明舒坦,笑着向众人道:「柳姑娘不愧盛名,我现在感觉十分踏实,已经好久没有如此安稳地休息了。」

刘希淳忽然咦了声,环视了一圈道:「怎麽不见柳姑娘呢?我还没向她道谢呢。」

却见叶炳然抚着短须道:「柳姑娘已匆匆离开,说是要赶回扬州,临行前她特别交代,要我将此物交给您。」

刘希淳接过叶炳然手中的锦囊,拆开後发现里头只有一张纸条。

展开之後,上面写着:「二十四轮明月後,与君相会白羊峰。」

这白羊峰是扬州的一个小山丘,刘希淳心想:「二十四轮明月?便是两年後吧,这柳姑娘的花样可真不少。」

他心中存疑,却故作自然地将纸条随锦囊放入兜中,转而向叶炳然道:「叶叔叔,打扰多日,我想我们该回京了。」

虽然刘希淳强调千万不要大张旗鼓,但叶炳然坚持为他们准备随行的护卫。洛霞担忧再次遇到袭击,加上刘希淳身子尚未完全复原,几经商量,最後还是答应让叶炳然全权安排。

二月五日,正午时分,一队整齐的卫队自巡抚衙门出发,紧接在後身着青服的仪队高举紫金旗帜,旗上大大的刘字象徵出巡者不凡的身分。

接着,清一色的黑马,洛风、老欧、江南的东道主叶氏父子都骑在马上,气宇轩昂,但主角却不是的他们。

因为随後万黑丛中一点白,刘希淳从头到脚一袭白色绸缎长袍,白袍上宝蓝色的滚边与腰上的兰魂剑交相辉映,活脱脱就是个英姿飒爽,丰神异采的翩翩佳公子。

大队人马後面一乘精致的大轿,暗示着轿中女眷的不凡身分。

巡抚衙门到杭州城东门短短数里路,围观的人如潮水一般,百姓放下手边的工作,纷纷挤到主街旁想见识燕城三俊之首的风采。

更有不少平日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小姐们,不知从何得知消息,老早便准备好礼物想要在王爷经过时吸引他的注意。

足足行了半个时辰,一行人终於到了城门口,仪队後的大车早已堆满了民众送的瓜果蔬菜,字画巧物,还有数不清的荷包囊袋,五颜六色,都是围观的姑娘亲手所做。

两骑止步於城门口,叶氏父子看着刘希淳一行人远去,再转身望向那还未散去的人潮,叶灏天不禁道:「好些年没有看到杭州城的百姓如此疯狂了,想当年那卫玠自豫章至下都,士女传睹,填街塞巷,也不过如此吧?」

西晋美男子卫玠,风采极佳,出行时每每有观者如堵墙,卫玠体弱,被看累死,素有「看杀卫玠」之说。

叶炳然抚了抚下颔,叹道:「昔日王济亦具丰姿,但每见到卫玠便叹道:『珠玉在前,觉我形秽。』我叶炳然也自认俊朗,年轻时也是风流倜傥,但在王爷面前实是黯淡无光,自叹不如。希淳就如同我江左之卫郎啊!」

叶灏天直视前方,叹道:「好在洛姑娘乘轿而行,不然那倾城容貌若是见了光,定会让今日的人潮更加壅塞。」

他直直地凝视远去的轿尾,一面说一面想起往日追求洛霞的种种,如今见两人如此相配,真的是打从心里心服祝福。

却见叶炳然摇摇头道:「那洛姑娘虽然着实品貌俱佳,何奈门第悬殊,唉…不然两人可真是一对檀郎谢女。」。

父子俩并骑起程回府,却不知今日叶炳然随口一言,竟被人听了去,过不多时,江左卫郎之名传遍全国,刘希淳的头衔从此又增一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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