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日,文珏一骨碌的气儿都没敢喘上。
萧景琰被斥、梅长苏入司,直到如今她的哥哥重病卧床,眼看着桩桩件件,她只能乖乖地把自己关在穆王府,哪儿都不能去,因为这是她答应梅长苏的。
一早的穆青被苏宅小差通知前往,过了辰时才回来。
文珏从他出门後便一直在厅中看书,此刻听着外边下人们接连行礼,才刚抬头,穆青已走进大厅,她笑着,「小王爷回来啦!」
「玉姐姐。」穆青也笑着向她行礼。
三个月里,文珏与穆青已有一定的感情,加上是穆霓凰连着三封书信递帴至靖王府请回来的老师,穆青说到底也不敢造次,但他最难比喻的还是与文珏那股似近非远的亲切感。
「苏先生怎麽样了?」见他坐下,文珏递了盏茶过去。
穆青随即起手入喉,「醒了,气色也好多了。」
闻言,文珏心里的大石终於能放下了一点,穆青擦擦嘴,摸了摸袖间,「呐,这是苏先生让我给你带的手书。」
这麽些日子,终於等到梅长苏的信了。
她着急起身往前头多走两步,摊开後上头只是四个大字,「安好勿念」。
「苏先生和你写什麽呢?神神秘秘的。」
穆青没跟过来,还是坐着,嘟嘴望着她的背影。
文珏有些失落,她还以为哥哥会多写些什麽,却是简简单单的四个字,怎麽能解她心头思念。
「没什麽⋯⋯」文珏笑的涩味,旋身向着穆青摊平了手书,「就一句报平安。」
穆青望了望,淘气般跺了两步,看清了字才甘愿,又说:「对了玉姐姐,刚刚我在路上遇见了靖王殿下!」
提及萧景琰,那又是不一样的情绪,文珏立刻轻声问道:「殿下看起来还好吗?」
「挺好的!」穆青回的乾脆,然後贼一脸笑,「不过靖王殿下还想跟我打探为何去苏宅,我用我的聪明才智四两拨千斤过去了。」
话说完,笑的更贼了。
这麽一点小心思,亲姐姐哪能不知道,文珏称着他的意,「行,我夸你,聪明!」
「那是当然!」瞧瞧穆青那藏不深的尾巴,现在都能顶了天,转头他又换了小心思,「玉姐姐,我还有一封信唷!」
文珏反问:「什麽信?」
穆青从袖间掏出,递到文珏面前,一脸顽皮:「这是苏先生给我姐的信,你要不要替我姐看看呀?」
「不行!」文珏一掌拍了穆青,口气严肃了几分,「这是私信,哪能随便啊!」
而他,揉揉自个儿被打的脑袋瓜儿,「真无趣,跟靖王说得一模一样。」
这头的文珏没停口,接着骂道:「你啊你,从小就没个分寸。」
此话一出,不只穆青愣住,连文珏也被自己说的愣住。
他问:「玉姐姐怎麽知道我小时候是怎麽样的呀?」
面对他的问题,文珏显得脸不红气不喘,相较於萧景琰的咄咄逼人,回答穆青她连气儿都不需喘过,「你今年才刚满二十,十年前的脾气哪能说改就改,想一下就知道了。」
不知被忽悠的他点点头,想着文珏说的话算有根据,没毛病!
「也是,我姐也总说我像个没长大的孩子。」笑着起身,穆青牵起文珏的手,「走吧!」
「去哪?」坐在椅子上的她满脸疑惑,深怕穆青从她的身上看见了以往的影子,穆青笑答:「到点了,吃午膳了呗!」
好险,她的青儿还是如同十三年前那般纯真,她笑笑,起身与他一块儿走往膳房。
这些日子里,穆青觉得自己和飞流的这位玉姐姐处的挺好,有一种亲人的熟捻,却又不失朋友间的相知,这种感觉唯此一人仅以。
午後,文珏端了盆水,来到卫铮的厢房。
「参⋯⋯」深怕失言,卫铮立即改口:「文姑娘来了。」
进房後,文珏拧了条热毛巾递上,他接过,「属下受伤的这段时间,真是辛苦参谋长了。」
文珏笑笑,「同袍之谊,何以言谢。」
「参谋长⋯⋯」因为接下来要说的事有些庄肃,卫铮放下手上的毛巾,「难道你就没想过再进穆家祠堂看看吗?」
果不其然,文珏是惊讶的,因为掩巾覆面,文珏两颗大眼珠子转愣,立刻让人看得一清二楚,现在也是。
她轻叹,「不瞒卫大哥,双亲离世,为子不跪,但逢乱世,曾极感叹。」
文珏一双手摆在膝上握的老紧,任谁都看了心酸。
「如果参谋长信得过属下⋯⋯」卫铮低头抱拳,「请让属下替你安排吧!」
文珏双眉紧凑,反问:「安排?」
「是,关於祭祀的事。」
面对卫铮这项提议,文珏心里难免期待,她不敢想过自己还活着的日子里,还能以穆毓翡的身分,再进穆家祠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