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便毫不留情的甩开愔愔,却忘记对方根本不会武,把他就这麽给甩在地上了。
「紫!」愔愔急喊着。
听到那急促的声音冰心才猛然回神,她转过头,面有难色的道歉:「对不起,我……」
伊妃贝儿却趁此时挡在冰心的路前方,问道:「到底发生什麽事了?」
在傅子昇搀扶下站起来的愔愔,眼底没有恼怒,反而跟伊妃贝儿和旁边的南宫磷一样,满是担忧。
冰心感到心虚,低下头沉默不语。众人都望着她。
不久,她抬起脸,对上那四人後,苦苦的说:「盼月谷……毁了。」
对,她看到火烧一片的盼月谷。
盼月谷有很好的天然屏障给掩护,上头的人本是看不清楚底下的东西,但底下动静却闹得这麽大,现在上头还会看不清吗?那麽大的黑烟……是要把盼月谷给烧个彻底了吧?她好不容易才想起、才费尽一番功夫回来这儿的家啊……
就这麽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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赶到现场时,烽火连天的争斗就在这里上演,四国人马几乎把盼月谷给夷为平地了,原来他们不是在山道上打,居然是直接跑进盼月谷开打,这里的所有东西……都被毁坏了。
小跑步来到冰心身边的伊妃贝儿,才刚喘了几口气便摀住嘴,不敢相信的看着那一个月生活的游乐居地——亭子、院子、屋子、水池全部不是被熊熊烈火给燃烧殆尽,就是被那些刀剑枪棍给破坏完毕。
「居然如此狠绝……」她喃喃惊恐的声音,落在冰心耳里是格外的刺耳。
冰心转过身,单手扯上她衣领,双眼满是愤怒与哀伤:「我到底哪里……对不起你了?」
在後处的傅子昇不解,上前忙道:「到底怎麽回事?为什麽你们一个个都……」
南宫磷和一旁的愔愔都挡着他的靠近,脸色铁青并未答话。伊妃贝儿眸中更是蓄满了泪水。
就在这时,四国人马注意到了盼月谷正门的这五人,纷纷回神大喊,有的喊杀,有的喊保护他们,场面纷乱不堪,比刚刚的斗争更是汹涌猛烈。
那玄武国田小总管也在其中,眼见这情形,甚至看到冰心气得颤抖之余,另只手紧紧握着腰带上的那圆月弯刀,她情急之下悲凄大喊:「紫姑娘!手下留情啊!您入谷之前曾答应过老奴的!」
闻言,冰心瞪大眼,虽是松开了她衣领,但却是改由一巴掌的打向伊妃贝儿。
她口吻冷冽的说:「如今我盼月谷已遭你们如此毁坏,可还有当初誓言需遵守?这是你欠我的!」
伊妃贝儿摸着脸上巴掌,低着头,晶莹的泪水不断滴落。
「你说,我中间给过你多少机会了?可你居然……还是这麽做!」冰心愤怒的看着她。
「紫!你先冷静点,这到底……」正义感强烈的傅子昇,面对这施暴场合就是感觉不对劲,他跳出来想说话,却被南宫磷给一手拉住了。
「傅大哥,你我刚刚都是从盼月谷正门进来的,为什麽……我们毫无阻碍的就进来了呢?为什麽机关没有发动呢?当初盼月谷机关可是闻名江湖的巧匠制作而成,十年来一直好端端无事,这故障一说可不管用啊。」冰心冷笑问着,眸中满是无奈。
刚刚在冲回盼月谷这路上,看出了机关被人关闭一事,让冰心原来煞白的脸顿时成了铁青,出谷前确定还好端端运作的,怎麽才不过赶去救援他们四个一趟,现下却完全变了呢?
关了机关不说,甚至还引兵入盼月谷……怎麽说都不会是恰巧两个字能说得过去的。
是被设计的。
被人紧密给设计好的。连同自己这股不舍、软弱、返回去救援他们的心态。都被算计好了!
一认知此,冰心气得不能。若是刚刚那田小总管没有出声,冰心没有想起一个月前的约定、没有从中回过神来了话,她眼下见盼月谷被毁得如此,还真的连想掐死伊妃贝儿的心都有了。
直率的傅子昇倒是被这话给弄楞了。他刚刚急忙追着冰心他们几个走,倒没有注意这些细节,回过头来也只能想是这机关被关下了,就跟之前每七日外出采购那般。
可是这关闭机关的位置得从里面下手啊……若不是冰心先关好的,莫非就是有人在这期间挑战这机关成功,所以成功闯入盼月谷,还把这机关给停止了?好让这些士兵能够一举攻入……
正思索到这儿,冰心瞧见他的恍然跟自己的方向不同,更是咬牙大怒:「傅大哥!」
後者一个激灵,原欲要开口的辩解之词统统说不上了。
愔愔叹息道:「傅大哥,刚我们一路进到机关深处,未见任何血迹或闯关者的失误现象,紫虽是盼月谷族人,但在之前光是进这关卡,也是吃了极大苦头的……这种关卡稍有失误终归是要命的,可对方却如此驾轻就熟,不费吹灰之力的进入。紫是谨慎之人,万不会做出离谷前未开启机关的错事,而换算刚刚与现在的时间,若没人从中相助,怎麽可能於短时间内轻易入谷呢?」
「呵,那有什麽?因为关卡的失败下场我们个个都体验过了呀。交给我们的是正确道路,真正较危险的、棘手的,我们可都嚐过那滋味了,就算中间出了啥问题,小心应对了话,对方总不是个白痴,不至於过不来。甚至……还能轻而易举的找到关那机关阵法的位置。啧啧,这可真够神的了。」南宫磷眼睛细眯,一脸啧啧称奇却又带着尖酸刻意的语气说。
「那也不能断定是贝儿所作所为……」傅子昇正说到一半,冰心的低沉声音却打断了:「当初……你那错误的步伐,是故意的吧?」
伊妃贝儿迟迟不抬头,身子在听到这句话却是一抖。
「我就想我明明交待过了一字走这条线,可如此冰雪聪明的你怎麽还会走错呢?」冰心苦笑:「你表面上装做不懂的询问这机关,无非是想理清个思绪,最好把运作模式都给摸透,好让你整理起来交给对方吧?我第二天提议的出谷采购,意外的顺了你的意。当我让你们自己选择出谷顺序时,你抢先选,却不选一,不选最後,偏偏选了个三,月底那天,那个卖糖葫芦的就是玄王眼线吧?」
伊妃贝儿小脸依然低低着。
「轮最後一次我带愔愔出谷,你委托我买半串的糖葫芦,你说因为你吃不完一整串的时候,我就觉得不对劲了。」冰心兀自说着:「尤其是当我买完糖葫芦,那小摊的眼神就算藏得再好,也让我感到一阵奇怪。我当时就在想,你们应该是以此作为记号、暗中表示些什麽的吧?呵,贝儿啊贝儿,那时的我们相处了连半个月都有了,我居然还是天真的、单蠢的想相信你到最後一刻!相信你即便有什麽事瞒着我们,也不会做出对不起我们的事!」
「可直到今日,事实不过证明,在你眼里这样的我恐怕一直都是个傻子、只是个丑角吧!」冰心自嘲一笑,看着那片越烧越猛烈的火海,以及四国士兵纷乱的喊打喊杀声便觉得相当讽刺。
伊妃贝儿猛摇头,每摇一次泪水就这麽滴落下来,南宫磷和愔愔都是别过脸不去看现在这样子的冰心,傅子昇更是脸色灰败,什麽话都说不出口了。
「盼月谷毁在了我的手上……明知道是引狼入室,为什麽最後我还这麽傻、这麽愚蠢的想要相信你呢?扪心自问,或许是因为知道王不是王,王没现世我才放松警惕的吧?可想不到这样的疏忽,却得换来如此惨重的代价……」冰心原来的愤怒情绪渐渐转换低落,似认知一切都莫可奈何了,语句到最後已经只剩下宛如叹息的气音。
伊妃贝儿哽咽道:「小紫……小紫!你听我说,就听我说一句……好不好?」
「不,什麽都别说了。」冰心深叹一口气,「你们都趁早离开吧,这儿再过不久也将被战火给波及……盼月谷,已经毁了。」
现在所有解释都成了藉口,不管是有什麽理由或苦衷,於冰心眼里都不再有任何的意义。
事实已如此!
「小紫……」她哭得泣不成声。
「我真後悔,我对你太失望了。」说罢,冰心神情肃穆的看着那着火的厢房处,似乎出神、正想些什麽。
之後她听到些微声音,视线才再转过来。她看着终於赶到这里的那田小总管,此刻正心疼伊妃贝儿脸上巴掌印时,那关切慌忙的态度,真切实意的担忧,让冰心眼底再也没任何笑意和刻薄讽刺。
她只感到心中一片凄凉。
他们能有的,为什麽自己没有?不,应该也是有的,在这盼月谷里,曾经有的东西……
轻闭上双眼,冰心下定决心後,再度张开时的眼神是猛烈而炙热。此刻她心中已自有打算。
挥出圆月弯刀,冰心就这麽往那烧得最猛烈、也是盼月谷两间正主房的位置奔去,不顾後方大家的惊喊。
途中,冰心被一直注意她所有举动和脸上神情的南宫磷给拦下。明明轻功没有冰心高,却是因为注意到细节的关系,而来得及在第一时间反应过来,他追上了冰心,甚至还紧抓住她的手腕不放。
南宫磷眉头深锁:「你做什麽?现在这麽乱?你回去能做什麽?」
冰心用力挥开对方,沉痛道:「你不用管,这里是我的『家』,我自有想法!」
一个也好,就算无法救出完全,她也想把「他们」的那些东西给带走,就算……
一个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