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你咖啡旁的那份报纸给我。」
闻声抬眸，蓝亦翎目光看向坐在餐桌对面的白静宸，她眉头微挑，放下手上正切到一半的培根卷饼，心想，不是吧。
拿起报纸，蓝亦翎看着已经停放在半空中，掌心朝上等待着她手中物的纤细，蓝亦翎摇头，笑语：「一大早看财经报纸，我个人觉得蹧蹋了。」
「一大早的，我就不评论你的偏见了。」
唉呀，被将了一军。
低下头，蓝亦翎嘴角微扬，她拿起餐刀，继续着方才尚未完成的动作。
蓝亦翎持刀的右手在盘子上一推一拉，在准备将切好的卷饼放进嘴里时，她突然想起总是被她遗忘，忘记问出口的好奇：「静宸，你怎麽是用右手吃饭？」
蓝亦翎会这麽问绝对是有原因的，毕竟，眼前人可是写字左手，开刀也是用左手的标准左撇子呢。
语毕，蓝亦翎见白静宸在听闻完她的问题後，微抬头，看了她一眼。
起初，白静宸只是稍稍的皱了下眉头，蓝亦翎从对方的表情看上去，她似乎是在说：「这个问题实在过时了点。」
面对白静宸转瞬即逝的无语表情，蓝亦翎耸了下肩，她可不认为自己问了什麽唐突、奇怪，甚至是愚蠢的问题。
要怪，只能怪她与白静宸之间的话题，总是围绕在一医学，二医学，三——
还是医学。
看着白静宸，蓝亦翎心里突然一紧。
思绪开始倒转，蓝亦翎想着，如果按自己的逻辑来推演的话，那麽，她不是挺可悲的吗？
眼前人，似乎只把与自己的关系划分在同事之上，以及她身後那群青梅竹马之下——
这个，只比陌生人还好上一点的Zone里。
「习惯了。」
回过神，蓝亦翎见白静宸开始摺叠起手中的报纸，而後，将之放在一边。
见状，蓝亦翎又疑惑了。因为工作关系，她自认一目十行已经是她们被迫训练出来的必备技能，但，这才两分钟而已，除非是扫描机吧，不然这报纸是拿心酸的吗？
将盘内掉出卷饼外的培根用叉子插起，抬手，蓝亦翎在将培根放进嘴里前，开口，道：「不看了？」
「我以为我们已经有话题了。」
闻言，蓝亦翎轻笑出声，她的双眼因笑而微眯。
举起右手示意暂停一会，蓝亦翎可不想在自己喜欢的人面前出丑。尽管这个笑点来得情有可原，但，背负着良好家教标签的她，是绝对不会在嘴里有食物的时候，让自己的嘴巴呈现呼吸模式的。
——嗯？
双目微睁，蓝亦翎惊叹着，没想到，白静宸的厨艺竟然有中上水准。
咽下口中的食物，蓝亦翎心里感叹，这人，会不会太过不真实了点。
在吃的这块，说老实话，蓝亦翎的要求很高，所以早些时，她在白静宸主动要求说要准备早餐那会，当下，她其实是有点胃疼的。
天晓得，白静宸不只超越了她的期许，更是满足了她刁钻的嘴。
「是为了配合『他们』吗？」
轻描淡写的，蓝亦翎带着话题极有可能被腰斩的心理准备下，将对话继续。
「是。」
微愣，面对今天一反常态，话比以往多，也似乎愿意谈论起过往的白静宸，蓝亦翎的心，开始不踏实起来。
「我一直以为——。嗯，你不太喜欢提起这些。」
「你没有要求过。」
听着白静宸与平日无异的说话声调、口吻，蓝亦翎的心跳，突然在她望进对方此刻眼底里的情绪时，停跳了一拍。
「静宸。」
不祥的预感逐渐在心里扩散，蓝亦翎的第六感告诉她，她现在必须立刻打住这个话题，甚至，最理想的状态，便是极尽可能地让对方与自己保持沉默。
「以前念书时，一到午餐时间，我们五个都喜欢坐成一圈，围在一起吃饭。」
「以往，我都是跟玉琦坐在一块。也许，她是为了不让我觉得别扭吧，所以总是在其他人坐在我的左手边前，抢先一步地占住那个座位。」
「起初，我不曾察觉她的用意，直到某一次过年在家中围炉时，我才突然意识到她的用心。」
难以预料吗？
白静宸竟然同她说起了与沈玉琦曾经的往事。
「再一杯咖啡吗？」
闻言，蓝亦翎顺着白静宸的声音抬起眸，只见对方已然站起身，预备往厨房的方向走去。
心里，不安的焦虑感越发强烈。
对於白静宸此时呈现的柔和面貌，蓝亦翎知道，这不是偶然，更不是那庸俗的事後浪漫。
——有什麽，即将改变着她们。
思绪慌乱间，蓝亦翎赶紧站起身，她一个跨步跟到白静宸的身後。伸出手，蓝亦翎此刻已经不管何谓礼节，也不顾早已被知晓的那些心事，抓住了眼前人的手腕。
蓝亦翎的心跳，脉搏，在两人不到十五公分的距离间，快速跳动着。
「再，一杯咖啡吗？」
面对白静宸让之松手的暗示，蓝亦翎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麽了，她的胸口处，从今晨白静宸出现在她面前开始，那股不断鼓胀、不断酸疼到快溢出的莫名情绪，已经快将她逼疯了。
蓝亦翎从来不知道自己也是倔强的。在白静宸面前，她活得都快不认识自己。
手臂施力一拉，蓝亦翎让白静宸转过身面对自己。仗着身高优势，蓝亦翎不再小心翼翼，她将白静宸连人带身的往前推进。
是温柔，也是粗鲁。
一步之遥的步伐外，蓝亦翎伸手圈起白静宸的腰，让两人之间不再有空隙的叠靠在对方身後的橱柜上。
彼此的体温，呼吸，在被强行的暧昧下互相缠绕着。
「你，吓到我了。」
「是指？」
「我把凌晨发生的事，看作意外。」
「那麽，现在的情况你想怎麽解读？」
低下头，蓝亦翎揽在身前人腰上的手，开始刻意用着服贴的力度游走。蓝亦翎的左手此刻宛若一条青蛇，她移动的速度很慢，不急不躁，沿着白静宸睡袍上绑起的腰间领结处滑去。
拉起领结的末端，蓝亦翎垂眸，她正等待着白静宸的解释，或者，判决。
「我很珍惜我们之间的默契。」
「虽比朋友关系要好，但也不及五人帮的革命情感。你说，我们之间的默契是什麽？」
思及此，蓝亦翎终於明了自己这几年下来的自欺欺人有多麽可笑。
是啊，打从认识白静宸开始，她便没有将这个人看作是朋友。这两个字的意义，根本概括不了自己对她的七情六慾。
抽开领结，蓝亦翎的眼底蕴着愠，看着眼前不再被遮蔽的白皙肌肤，她俯身而下，将此刻心里的所有情绪，像是迁怒般的，重重狠咬在对方的锁骨上。
「嘶——...」
折磨吗？
她，仍思念着那个人，而自己，竟然还爱上这样的她。
「这是你的选择吗？」
闻语，膝盖向上顶入白静宸的大腿之间，蓝亦翎耳边听着对方在来不及防备下的轻微闷哼，她的心里，终是稍稍的解了气。
蓝亦翎拦腰将人抱起——
「既然无法谈情爱，那麽，我们做爱吧。」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