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蘭兮倏而來 — 周氏瑾畫

正文 蘭兮倏而來 — 周氏瑾畫

   对於远道而来潜心医病的「十四小姐」,侯府下人一般见不着这位主子,只知她因体弱几乎足不出院。但洛少爷对这位主子的确上心,亲自替她延请大夫,隔三差五便到撷思院探望,连侯夫人都跟着去过几回。

   「不就是六房嫡女吗?六爷早前便不得老夫人待见,这远迁沙州十余年,何以洛少爷便如此照看呢?」膳房内众厨娘边干活边闲聊。

   「陈大娘您这是有所不知,我听那日管门的二坤儿说道,这十四小姐生得那是艳若桃花貌若天仙,要不是病恹恹的,肯定一比那什麽京城第一美人。」一旁的巧儿接话,「都说沙州风沙大日头烈,我看可不尽然。」

   「真的吗,巧儿姐姐?」巧儿後头的招儿好奇的凑了过去,「撷思院向来不让送膳食,就是送了也全由眠栀和雁棠两位姐姐接过。」

   「说是大夫开了药膳,洛少爷便吩咐咱们不必送去。」陈大娘望了眼众人,「赶紧干活儿,撷思院有洛少爷管着,用不着你们操心呢。」

   「哼,一个庶房嫡女还当自己真是侯府嫡女了?主子的事也是你们能议论的?」

   「哎呀,芙蕖姑娘,来取十一小姐的午膳吧?」陈大娘一见来人便堆起笑脸,「小蹄子们碎嘴,芙蕖姑娘别往心里去,这侯府谁不知道十一小姐才是咱正正经经的侯府嫡女嘛?」

   芙蕖拎过食盒,白了眼方才说得欢的巧儿和招儿,「人撷思院那位病还没好呢,就上赶着巴结......果然贱蹄子。」

   「是,是,芙蕖姑娘教训的是,老奴管教不严,定好好罚这俩,姑娘可千万别让十一小姐气坏了身子。」陈大娘赔罪着将人送走。

   提着食盒回畅苏院的芙蕖脸色不佳的进了房,将食盒里的膳食一一取出布在桌上。周瑗琴见她那模样,便问道,「怎麽了?让你取个午膳还能取出气来?」

   「撷思院那位是给下人灌了什麽迷汤?人都没出院过可那些个贱蹄子都在说她呢!说什麽貌若天仙,直夸的比过什麽第一美人。」芙蕖忿忿不平的道,「也没见她们平时夸过小姐......就连洛少爷也成天往那儿跑!」

   周瑗琴夹菜的筷子一顿,秀丽清雅的容貌闪过轻蔑的神情,「庶房嫡女罢了,怎麽也越不过我去,难不成这病还能治一辈子?早晚她都得走,气什麽?」

   「是啊,咱们小姐可是正经的侯府嫡女,又有身为世子的洋少爷作为亲兄长,撷思院那位不过是来治病,即使洛少爷再怎麽勤劳,病好了老夫人也断不会留她。」与芙蕖同为一等婢女的菡萏附和道,「对了,小姐,洋少爷派人传信,明日便是他回府的日子。夫人要替少爷接风洗尘,让小姐得空时去见夫人。」

   「知道了。」周瑗琴忽而想起什麽,缓缓一笑,「既然哥哥回来了,那後日便请些姊妹过来吧,替我下帖子去梁府与卢府。」

   「是,奴婢这就去办。」菡萏转身离去。

   隔日午时刚过,安南侯世子周棋洋回府,老太太、侯夫人和周瑗琴早已等着。

   「祖母,母亲,棋洋回来了。」周棋洋一进门便先是执礼,而後见一旁的周瑗琴才笑道,「几月不见,瑗儿倒是胖了。」

   「哥哥!」周瑗琴嗔了他一眼。

   「棋洋回来便好,路上可平安?」老夫人和蔼的问着,「我听棋洛提过近来云南督军虽破了,可余下残兵使得邻近州府灾祸频仍。」

   「潭州虽非隔邻云南督护府,可依旧偶有残兵劫掠之事,所幸数量不多,各州兵马皆足以制服,祖母无须担心。」周棋洋环顾了眼,「棋洛呢?多亏他破了云南督军,否则我此行还无法如此顺利,倒还没谢他呢。」

   「棋洛一早便与你父亲上朝了,晚些才能回来。」侯夫人微笑道,「你一路奔波肯定累了吧?赶紧回院子歇息,晚些待你父亲和棋洛回来,咱们一家人好好聚聚。」

   「多谢母亲。」周棋洋应道,便回自己院子梳洗去了。

   老夫人又坐了一会,也回慈芳院去。周瑗琴便也起身,「若是母亲无事吩咐的话,瑗儿也先行回去了,母亲切勿多劳。」

   「等等。」侯夫人让身旁的婢女捧出几个漆盒,「瑾儿自进府以来便鲜少出院走动,这对病情不好,你顺道替我去劝她今晚一道来用膳。好歹同是周氏子孙,没道理不请她。」

   周瑗琴秀雅的双眸瞧见那几只精美的漆盒,面上平和的神情差点儿绷不住,「那这些是......?」

   「这是上回锦缕阁来替府中小姐量身裁衣时,我让掌柜也替瑾儿做了几套,正好今儿送来了,你便一起捎去给她吧。」侯夫人吩咐完便让候在门外的膳房管事进来,「我还得盯着今晚洗尘宴的事宜,便劳烦你了。」

   「母亲哪儿的话,瑗儿这便去。」周瑗琴端着温雅的笑退了出去,一踏出门外,她脸上的微笑褪了乾净,回眸瞥了眼菡萏手上捧着的漆盒,想起前日芙渠的话,便觉得十分碍眼。想丢了吧,但那是侯夫人亲自交与她的,丢了不好交代,但她又极不情愿跑这一趟,凭什麽她一个侯府嫡小姐还得亲自送东西给一个庶房女?

於是一路去到撷思院的路上周瑗琴脸色都不大好看,过路的家仆瞧见了也赶紧避开,免得扫了十一小姐的台风尾。好巧不巧,周瑗琴方才踏进院子里,便见正出来的十五小姐周瑢琴和送她的周瑾画几人。

「十一姐。」周瑢琴抬眼瞧见进了院子的周瑗琴,反射似的退後一步,正好半躲在兰倏身後,引得兰倏也看见院门口那对主仆,却是半点不瑟缩的在原地一福,「见过十一姐。」

周瑢琴一向胆小怕事不顶用,会来找周瑾画也不怎麽意外,倒是这周十四......周瑗琴眯眼仔细打量了会眼前一身水蓝素雅的姑娘,艳若桃花貌若天仙?不过就是长的有几分颜色,山鬼似的样貌上不了台面,都说沙州那儿地处西夏多蛮夷混杂,六房夫人据说便是回鹘人,这样的低贱血统也好意思比过真正的华京第一美人卢若桐?周瑗琴缓缓扬起一贯娴静的笑迎了上去,「十四妹无须多礼,你这身子还有恙便还是多歇着吧。」

见周瑗琴走了过来,周瑢琴更是巴不得赶紧走,「妹妹也不扰十四姐歇息了,改日再来探望。」语落她携着自己婢女扶柳快步离去,兰倏在後头看着若有所思,她虽是庶女但好歹还是侯府大房的子女,竟如此惧怕嫡姐,实在是有趣。

「十一姐来访,妹妹屋子里却来不及备上好茶,还望十一姐见谅。」兰倏收回目光,浅笑着迎了周瑗琴进屋子里,雁棠动作极快的将方才周瑢琴用过的茶点收下让眠栀换上新的,兰倏面上带着恰到好处的苍白,言语间也柔柔弱弱的病中样儿,「十一姐不嫌弃可尝尝我们沙洲特有的昙花酥。」

「十四妹快别客气。」周瑗琴象徵性地拿了一小块藕色糕点放进嘴里,「姐姐此次来,是奉母亲之命将上回锦缕阁替十四妹做的衣裳送来,顺道看看十四妹好些没有,今晚是哥哥的洗尘宴,十四妹若是身子好些了便也一同来吧。」

说着,周瑗琴让身旁的菡萏将数只漆盒交给眠栀,说时迟那时快,菡萏不知踩着什麽脚下一拐,惊呼一声手中的漆盒便滑了出去,眼看其中一只漆盒里头的昂贵首饰露了光,却见眠栀手脚俐落地接住漆盒,竟顺势兜住了勘勘掉出来的首饰,而另一边的雁棠则稳稳扶住差点儿摔倒的菡萏。

一连串动作过於迅速,周瑗琴还没缓过神儿便见眠栀捧着完好的漆盒转身收下,本该摔在地上的菡萏却让雁棠扶得稳当,「菡萏姐姐当心脚下,这地儿今早才让婆子仔细擦过,滑着呢。」雁棠似笑非笑的提醒,菡萏看得心虚赶忙抽回手,「多谢雁棠妹妹了。」

「毛毛躁躁的,捧个盒子也能摔倒?」周瑗琴算是回过神,顺势说了菡萏一句。

「十一姐莫怪菡萏姐姐,是我平素见不得尘埃,让婆子勤着擦地,这地便滑了些。」兰倏温温软软的说道,一双桃花眼笑意盈盈地瞧着人,「菡萏姐姐可伤着了?」

「奴婢无碍,多谢十四小姐。」菡萏答得急,低头不敢看兰倏。

「既然衣裳带到,姐姐这便先走了,不扰妹妹静养。」周瑗琴眼看也没有继续待着的必要,便起身离去,「开宴前母亲会派人来接十四妹,妹妹可千万要来。」

「有十一姐盛情邀约,妹妹自然说什麽也得去了。」兰倏也起身送她,「姐姐当心步子。」

闻言,踏出屋外的周瑗琴几不可闻的冷哼一声。

目送周瑗琴主仆二人离去,兰倏脸上刻意装出来的病容尽收,站在她身後的雁棠翻了个白眼,「我说这摔倒的技俩也太不济了些,无怨无仇的便想找不痛快。」

   「你没听上回棋洛说的,这十一小姐仗着侯府嫡女身份自小娇养,方才十五小姐见了她那一副惧怕的样儿,可见颇不待见庶出姊妹,自然我什麽都不做也能碍着她的眼。」兰倏淡淡说道,前世周瑗琴也没少找她麻烦,幸而她嫁的不是楚王府那样的地儿,否则就凭她那些手段进楚王府都熬不过一月。

   「听说十一小姐早早许了镇北将军嫡子程肖为妻,可程小将军却长驻北辽边境,否则她早就嫁去当将军夫人了,哪容得她在侯府寻师姐麻烦?」雁棠撇嘴道,「若不是师姐还需调养内伤,看在门主面上,这十一小姐早不知在鬼门关前兜几圈了。」

   雁棠在心里暗讽周瑗琴眼神儿忒差,兰倏可是他们离净门阿修罗级杀手,不说别的,就说此次大破云南督军至少大半都是兰倏师徒的功劳。若没有兰倏师徒三人穿过湘南大泽杀了云南督军将领,朝廷军还不知要在大泽外头耗损多久。

   虽说三人折了两人,可兰倏那日一身血污提头出现的情景雁棠也听周棋洛提过,遭逢此等惨况兰倏还能振作起来着实是内心强大,也因此她与眠栀才自请在兰倏身边。

   这十一小姐也不过赢了个出身而已,真不知有什麽好看不起人的......雁棠摇头想着。

   申时侯府众人纷纷赴宴,因只是家宴,没有外人气氛便轻松些。侯爷和周棋洋率先入座,而後是府里生养了十五少爷、十六少爷和十五小姐的两位姨娘各自携着儿女来,最後便是老夫人携着侯夫人及周瑗琴进了厅里,周棋洋瞧见席上还少了人便问,「棋洛呢?怎的还没来?」

「小弟这不是来了?」语毕众人便见周棋洛一身常服,腕间轻轻扶着个姑娘进来,正是兰倏。

在座众人里除了两位姨娘与周棋洋,大都见过兰倏,侯爷夫妇见她出席自然也表示关心,「瑾儿虽在病中,可也得需走动走动活络筋骨,来,快坐下!」

「瑾画见过祖母、伯父、伯母、姨娘。」兰倏乖巧的见礼,因着面上有病中的苍白,将她本该是艳若海棠的容貌衬的柔弱了不少,看上去温软娴静许多。

老夫人一如既往地不冷不热,颔首算是承了兰倏的礼,後者在周瑢琴身边坐下。好在侯府本是武将起家,家规不那麽严厉,也因着子嗣不多人口还算简单,妾室及庶出子女不必另开一桌。周瑢琴见兰倏坐她身边自是高兴,只不过不敢表现得过於点眼,怯生生的喊了声「十四姐」。

周棋洋耳尖听见周瑢琴这麽喊,「咦」了声问道,「莫非这位妹妹是六叔的......」

「哎呀瞧我,忘了给三哥引见。」周棋洛才想起在座还有人不认识兰倏,「三哥,这便是六叔的嫡女瑾画姐姐,此番是回京求医的。十四姐,这是三哥,安南侯世子。」

「见过三哥。」兰倏端着温雅的微笑说道,眼角余光细细打量了会对面的周棋洋,只觉这人虽仪表堂堂,谦谦君子之态,但想起他前世是如何对待夏家小姑娘的便无什好感。她知道周棋洋此人喜欢长得好看的姑娘,京里但凡家世容貌俱在的贵女都与他有交情,而他在外都是一副浊世佳公子,也就是靠这副样貌迷惑了夏家姑娘的心神。

打从方才踏进厅里时兰倏便知道周棋洋在看她,她的容貌比起中原人更加深邃一些,她师父兰司也提过她有一半回鹘血统,天生肤白唇红,鬓发乌黑如云。虽为了装病刻意将脸上的血色盖住,可也掩盖不了她五官特别明丽的事实。周棋洋的眼神兰倏并不陌生,前世他看夏家姑娘也是这个眼神,那是一种男人见了美人心里起了某种欲望的眼神,并且毫不走心。

以後有多远躲他多远,要是见了夏家姑娘可得提醒提醒她,兰倏暗暗撇嘴。

「十五妹你想必是见过的,这两位便是张姨娘与杜姨娘。」周棋洛继续介绍,「这俩是十五弟和十六弟。」十五少爷周棋洙和十六少爷周棋河年岁相近,还是二三岁的小童,尚须娘亲照顾,俩男孩儿眨着葡萄大的眼睛直盯着兰倏看。周棋河率先咯咯笑了出来,指着兰倏道,「姐姐好看!」

此话一出在座众人笑了笑,抱着他的杜姨娘却眼尖瞧见周瑗琴面色不佳,赶紧拍了拍周棋河圆嘟嘟的手,「河儿光说十四姐好看,那你十一姐和十五姐好不好看?」

隔壁的张姨娘本想着好端端提自己女儿做什,斜瞥了眼杜姨娘随後意会过来,便接了话说道,「童言无忌,小孩儿心性未定,今日喜欢这个明日就又喜欢那个,做不得数呢,十四小姐见笑了。」

「姨娘哪儿的话,小孩儿这样才可爱呢。」兰倏也顺着话说下去,她自然也看见方才周棋河说完的那霎那周瑗琴脸上差点挂不住的平和,只不过兰倏也没往心里去,权当童言童语。重活过一世她也早不是小姑娘心性了,也无意与周瑗琴有什麽冲突。

   只要周瑗琴不妨碍她要做的事,兰倏还是很乐意做面子的。

   周棋河年纪小没怎麽听懂兰倏的话,只当是她夸自己可爱,便朝兰倏笑开了花。看着那张稚嫩的笑颜,兰倏彷佛见到小号的周棋洛。

   那笑起来宛如大黄的错觉可是一模一样。

   边上的周棋洙便静许多,一双圆滚滚的眼儿滴溜溜的看着席上众人。

   老夫人既已落座,侯爷便命人上菜,众人这才动筷。侯府因是楚地出身,虽如今府邸北迁至京,可席面上的菜仍是川湘菜系居多。兰倏自小跟着师父口味走,回京修养那时老觉得食之无味,到了侯府才总算将养了些。

   席上侯爷与老夫人问了周棋洋些南疆见闻,周棋洛时不时补几句,大致气氛还算良好。兰倏不打算吭声,兀自吃吃喝喝,只有一点不好便是她如今装病中的周瑾画,因此刻意吃得比别人慢些。

   「老爷,妾身听说北辽边境战事已平稳,程将军与辽人达成协议,不日便要返京。」侯夫人笑着望了眼周瑗琴,「那麽程小将军与瑗儿的婚事便能提上了。」

   「母亲......」周瑗琴闻言露出了小女儿娇态,面上微红嗔道。

   「是该将六礼走完了,瑗儿自前年许了这门婚事後便为了程小将军拖沓至今,我看程府也差不多时候来议定日子了。」老夫人说道,「咱们瑗儿为了他等到今日,程府可千万别亏待我们瑗儿。」

   「母亲放心,儿子看那程小将军是个争气的才同意这门亲,男儿志在四方,挣得功名再成家立业也是天经地义。」侯爷笑道,「此次回京,程小将军少不得加官晋爵,瑗儿过门便是将军夫人了,好不风光呢。」

   「父亲快别说了!」周瑗琴羞红了脸。

   「等瑗儿嫁过去,转眼也该替瑢儿谋一门好亲事了。」侯夫人看向张姨娘,「翠仙,你与瑢儿可有中意的人家?」

   周瑢琴低下头,张姨娘高兴的说道,「但凭夫人作主,瑢儿性子怯怕是也不敢选,夫人多与外头走动,妾身自然信夫人的眼光。」

   「光提姑娘,夫人倒是忘了咱府里还有世子尚未娶亲呢,办完十一小姐的婚事,怎麽着也该轮到世子了。」杜姨娘提了一句。

   周棋洋闻言只有乾笑,「我还指望着母亲别提呢,儿子也想和那程小将军一样,挣了功名再成家,岂不是风光无限?」

   「要什麽风光无限,你是安南侯世子,这还不风光吗?」侯爷叹了口气,「你祖母还等着抱曾孙呢。」

   周棋洋只呵呵搪塞了几句,确实他对自己婚事还不甚上心,家里虽未强迫他与哪家订亲,可也由不得他随意选。

   「欸,十四小姐正好也适婚,六老爷可属意十四小姐的婚事不曾?」杜姨娘美眸流转瞧见了默默吃喝的兰倏,看热闹不嫌事大似的问道。

   兰倏早有准备,席上除了两个小孩儿与尚未及冠的周棋洛,便只余她与大房俩姊妹年纪相近,少不得也需被关照。

   斯斯文文的咽下食物,兰倏笑得温雅柔弱又带一丝羞怯,「瑾画自小便身体不好,爹娘便也没急着张罗婚事。」

   「瑾儿不急,将身子养好了,若是看上京里哪户人家,伯母也能作主。」侯夫人只生了周棋洛一子,因此对这六房嫡女印象极好,不骄不怯又乖巧知进退,也自然将想她看作自己女儿。

   「还得我先看过才行,可不能随便。」周棋洛朝兰倏嘻嘻笑道,後者白了他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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