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多少像你一样被逼迫到会所的人？」洛寅锡问。
「……不知道为什麽，那些人似乎有刻意筛选过人选，所以才说『我是被选上的人』、都是年轻的女性。而且人数也不多，加上我的话、是六个人。」
葛一海扶额、叹了口气，「方便控制啊，人多的话，很难一一监听的。」
原来如此。怪不得到目前为止，大家都听话得不得了。
「小妹妹，不好意思──那个萼蓉会是正规的场所。而且我们这组也有不定期去地下室探查过几次，每一个房间都仔细探查过了，就只是普通的撞球室、卡拉OK室等等的娱乐房间而已。」刘秋妍一脸困惑地道。
「妍姐，小姑娘她从头到尾都没有说谎。」葛一海说。
「我不怀疑她，只是觉得很奇怪……最隐密的那个房间，门是红色木门对吧？」见我点头，刘秋妍的神情更加困扰了，「我们有进去过，里面什麽都没有，就只有一间浴室、沙发跟一张床而已，看起来就是一般的休息间。」
「秋妍姐姐……你确定部下中的那些警察──全都是『乾净』的？」
「你们从不怀疑那种可疑的地下室？为什麽有那麽多的房间？甚至都异常乾净得连霉味、灰尘、壁癌也都没有？」
肯定是想掩盖什麽事实才对。
「在你们抵达以前，萼蓉会早就有所准备了。不然为什麽每次都抓不到漏洞呢？」
刘秋妍瞪大双眼，瞬间便明白了我的意思。「我竟然没想过……」
我拚命回忆了半晌，终於从脑袋中挤出了一些画面，「我没记错的话，是个身材非常高大，黑皮肤，五官深邃的男人……他是秋妍姐姐队上的队员吗？」
「对、对！他叫拉奇杰！是混血儿！」
「这个伤痕，是他在我身上留下的。」我拉下衣领，指着胸前的一道二十公分长的刀疤：「因为我偷听了他们的对话，所以那个男人就精心教训了我一番。」
「他是专门贩卖警方情报给会所的人，每个礼拜都会来一次会所享受性服务。」
刘秋妍拍桌起身，拿出手机拨号、那头很快就接通，她怒得叱喝：「现在开始，派人二十四小时监控拉奇杰！不准让他联络任何人！明早由我亲自审问他！」
「哇，妍姐生气了──真难得！」晏澔熙嘻皮笑脸的幸灾乐祸。
刘秋妍告知大家自己先回办公室重新调查，拿起手机与手提包便快步离开。
齐晨则趁机替补我身边的空位、盯着我手上的绷带，担忧地问：「小姑娘，伤口还好吗？」
我摇摇脑袋，「没有感染。谢谢齐晨……哥哥？」直呼本名太没礼貌了，还是加上称谓好了。
「啊，竟然叫哥哥！也叫叫我啊！」晏灏熙兴致高昂地坐回了我身旁。
「呃……灏熙……哥哥？」
为什麽回响能这麽热烈？
「真是，怎麽瞬间就多了一个妹妹啊？」葛一海不悦道：「喂喂，也叫我一声啊！」
「一海哥哥。」
「喔喔喔，就是这个感觉──」
……这些人不愧是冯羿的同伴。我满头黑线的乾笑几声。
从头到尾都沉默不语的冯羿，突然站起身、背对我们说：「我出去抽菸。」
「不准对她乱来。」丢下这句话便离开了休息室。
「奇怪，主任已经戒菸了不是吗？」葛一海瞅着其他人问说。
「是啊，怎麽突然就……算了，别说这个了，我们来认识一下嫣嫣吧？可以叫你嫣嫣吗？」齐晨灿笑道。
大哥啊，你都这样叫了……「嗯，冯羿也是这样叫的。」
「哇喔──冯羿那家伙！竟然这麽会！」
「嫣嫣是今天刚认识主任的吗？」晏灏熙好奇的问。
「嗯。」
「是他主动去跟你搭话的吗？」洛寅锡忙碌地敲打键盘。
「是的。」
四个男人忽然站起身、手舞足蹈得欢呼连连！我呆坐在沙发上，被他们激烈的反应给吓得目瞪口呆。
「主任终於对高中生出手了──禁慾过头就是想嚐嚐禁果啊！不愧是我们主任！」晏灏熙话才刚说完，立刻就被葛一海给摀住了嘴巴。
「晏灏熙！你讲这种话是要把人家吓跑吗！？」齐晨和葛一海一起把晏灏熙给架了起来、扔到一旁的沙发床上去。
洛寅锡阖上了笔电，缓缓坐到我身边来。
看着他们三人打打闹闹的，不知为何，心情也渐渐的好转了起来。
原本板着一张冰山脸的洛寅锡、此时竟然亲和的向我笑了笑，说道：「我们这里的人都是好人。所以你从今天开始，不用再害怕了。」
「……谢谢你们。」
「我想知道……为什麽冯羿他这麽年轻，就能当上主任检察官？」这才真的是我心中目前最想不透的问题啊！
我搔搔颊，低声道：「我还以为他是牛郎来着……」
洛寅锡捧腹大笑，「别看他虽然长得那样一张美男脸，但他在侦办案子这方面可是充满了天份哦！嗯……是因为出身在警察世家吗。明明缺乏实战经验，却总是能做出正确的判断，机智过人，有勇有谋。」
「甚至还是检察总长唯一认可的人。」
齐晨坐在被压制在地的晏灏熙身上，撑着首、不怀好意的笑问：「是不是又更近一步的爱上他了呢？」
「才没有！」
「因为主任是一个很优秀的人，所以你绝对可以放心地爱上他的。」葛一海走到冰箱，一边摸索着食物，一边道：「哪怕你不爱他。但得先找个愿意保护你的人，不是吗？」
「我们刚才接到了主任的电话，他简单的告诉我们原因、并且要我们全员到警局里等候你。」洛寅锡说：「他是第一次这麽紧急的召集我们。可想而知，他有多麽重视你。」
齐晨将手机递到我面前，我看着手机画面，是绑着双马尾、甜笑着的女孩。
这个女孩是……
「这个孩子你认识吧？是被你帮助过的孩子，叫作黎安恬、今年六岁。」齐晨说：「她目前跟母亲住在一起，并且持有保护令。而她的父亲也因为家暴失去了扶养、监护权，再也没有任何机会能靠近她们母女。」
「这是由主任亲自侦办的案件。」
原来，这孩子也获得了幸福。
那些我无能为力的事情，全都由冯羿来替我完成了啊。
「还有，那位行动不便的奶奶──在你送她到公车站离开以後，主任可是开着车一路跟着公车、直到看着奶奶平安回到家呢。」瘫在地上的晏灏熙咧齿笑道：「很傻吧？明明还有更多方法呢，主任在这些方面反而却迟钝得可爱啊。」
「最後，那只虎斑猫──你也知道的吧？」葛一海递给了我一瓶苹果汁，「他抱着箱子回警局的那天，就像的傻瓜一样、一直待在MOMO身边呢。还召集局内有养猫的人来给自己『授课』啊，太有趣了，哈哈哈哈。」
「你这麽一讲，害我又想笑了！哈哈哈哈──」齐晨笑得开怀到猛拍打晏灏熙的脑袋。
「五六个员警立正站好在办公桌前，一句又一句的给冯羿授课！他抱着猫咪，还一脸懵懂的写着笔记啊哈哈哈。」洛寅锡竟然也跟着笑了起来。
冯羿可爱的一面还真多啊。
是认识他第一天的我、从没见过的样貌呢。
看着笑容满面的他们，在这麽美好的时刻，我却忍不住哭了起来。
「呃……对不起，我今天忽然变得好爱哭，真的的，好讨厌这种感觉……哈哈。」我一边抹去泪水、一边讪笑道。
所有人貌似都被我突如其来的反应给惊呆了，只有晏灏熙率先推开背上的齐晨、站起身来，贴心的递了几张卫生纸给我。
「没关系，从天开始，你已经不用再忍耐了。」他收起了不正经的笑容，看起来无比温柔。
「你们……为什麽要告诉我这些？」
跌坐在地的齐晨站起身，拍了拍屁股，说：「我们想让你知道，这麽温柔善良的嫣嫣，是最有资格站在主任身边的人了。」
「或许对你来说，今天是初次认识他。但……对主任来说并不是。打从第一次见到你後，他就像着迷般地、再也无法忘记你了。」
葛一海浅笑道：「我们忘不了，主任说起你的事情时、那样的笑容。彷佛被治癒了似的，笑得跟天使一样可爱。」
「你值得拥有他的爱。」齐晨笑容可掬道：「当然，要是你也愿意一直陪在他身边就是再好不过的事了。」
「那些沉重的伤痛，一定会慢慢治癒的。」
「在往後的时光中。」
冯羿……这些人，就是你的同伴啊。
如你所说的。这群人实在太温暖了。
值得让人深深信赖。
「回家了，嫣嫣。」冯羿走进门，身上带着浅浅的菸味。拉起我的手，头也不回的走出休息室。
我努力的跟上他的脚步，还不忘回头道：「大家再见──谢谢！」
「掰掰，明天中午再见。」休息室传来葛一海困扰的声音，「看来今晚有得忙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