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修仙(NP) — 【要不要我】

正文 修仙(NP) — 【要不要我】

天光微曦,钟莫离悠悠醒来。

奇怪,她看了看自己别扭的姿势。

如此在凉亭中睡了一夜,身体却丝毫没有酸乏感,反而很是神清气爽。

摇了摇头,钟莫离朝院落的方向往回走去,原本是想出来散散心,不料打了个盹儿,一夜便过去了。

司无胤才回赢渊,这几日应当有许多师门内务需打理,无暇顾及她们。

也好,赶路疲累,她们可以歇息一阵子。

回到小院,钟莫离敲了敲叶玉屋子的门,却无人回应,她四处寻了一圈,才发现他在后院,就像她离开时那么一动不动的站着。

“阿玉?”

少年转过头来,眼下是淡淡的青色,面色有些灰寂惨白。

钟莫离被叶玉这副憔悴的模样吓到,上前一把牵过他,就往屋子内走。

甚至语气不自觉有些严厉,“不是让你早些歇息的吗?”

叶玉抿着唇不吭声。

叹了口气,钟莫离倏尔无奈,将他带到床边坐下,“你睡一会儿吧。”

她起身准备离开,却被少年扯住衣袖。

“怎么了?”

他的眸子低垂,纤长的睫毛投落下一片阴影,神情恹恹,没有什么生气。

她的声音不由轻软几分,“嗯?”

“……我,是不是说错话,惹你生气了?”

生气?

倒也没有,只是昨日她有些难过于离开亲人的处境。

没有皇兄,没有父皇,没有母后……

一想起他们,她便觉得心中揪作一团,难受的快要窒息。

她一意孤行的想把叶玉当作弟弟,总觉得如果这样,自己身边就还是有亲人陪伴的,却没思虑过叶玉并不这样想。

见钟莫离不说话,叶玉的眸中更是迷惘,有些无助的自言自语,“掌事大人一直是这么教导我们的……我……”

“……你是不是不想要我了?”他的尾音沾染了些哭腔,将她攥的更紧,害怕自己一松手,她就会甩袖离开。

钟莫离怔愣了片刻,随即笑着躺倒在床上,“阿玉,你是在跟我求和好吗?”

她觉得叶玉好像小孩子,会闹别扭,但是又怕他的别扭让她生气,怕她会因此不理他。

钟莫离很少能感受到这种心绪,皇兄一贯宠她,她也不是刁蛮任性的性子,回想起来,她与皇兄之间几乎从未置过气,又何来和好一说。

“那你还要我吗?”少年红着两只水灵灵的眼睛,倔强的又问了一遍。

他是家中长子,是叶家的第一个儿子,娘说他出生时爹是极高兴的,在县里大摆了三天筵席,可满月时主母找附近寺庙的大师为他算了命格,大师称他是天煞孤星,克父克母。

此后叶大豪便厌弃他了,甚至还让娘将他丢掉。

那个男人的妾室成群,子嗣环多,他只是区区一个庶子,即便血脉相连,也算不得什么。

母子连心,慧娘怎肯抛弃怀胎十月生下的骨肉,叶大豪觉得她拂了自己的面子,加之主母谗言,没过多久就连同慧娘也一齐冷落了。

叶玉与慧娘生活在叶家的一个偏院里,月钱微薄,亦无人伺候,吃穿用度甚至还不如主母身旁得势的下人。

后来慧娘过劳病死,更是坐实了他“克母”的批命。

叶大豪发家之后,十分注重体面。

不愿让外人觉得他苛刻丧母的庶子,落下不好的名声,故而预备孝期过后,再将叶玉送去寺庙。

未曾想主母一早就寻好了正当的事由,将他这个烫手山芋打发出来,真是了却叶大豪的一桩心头患。

他再也不用担心自己会被远在千里的庶子克死了。

叶玉对叶家并不留恋,可如果没有入选暗卫,金蚕殿的人还是会将落选的人送回“家中”,所以即便被蛊虫啮咬,浑身剧痛,他也不肯取蛊。

“嗯,我要你。”

他回过神来,听见钟莫离说。

除了娘,她是第一个主动亲近他的人。

许是钟莫离从不生他的气,叶玉不知道哪来的胆子,鼓着脸小声控诉道:“可你昨天走了,我以为你想把我丢下……”

“我没有。”钟莫离正色道,随后有些不好意思,“我出门散步了,只是……走着走着太累了,睡着了,所以今早才回来。”

如果主人不要暗卫,暗卫会成为废子死掉。

她记得每年是以一滴鲜血为引去做解药的,故而暗卫不能离开主人太久。

思及此,钟莫离又说:“阿玉,金蚕殿的掌事可能与你说过不少规矩,但现在你已经不是金蚕殿的人了。若是在你心中,我只能是主子,那你记住,只要你不背叛我,我就永远都不会不要你。”

叶玉睁圆了眼睛,望向钟莫离,她说这些话的时候表情有些疏离,不复寻常的随和,而是带着一种与生俱来的孤高睥睨。

他显然还不明白,钟莫离口中的要与不要关乎生死,与他所问,分量并不相同。

但他还是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便用力点头,“我永远都不会背叛你。”

“唔……”钟莫离的姿态有些怠懒,思绪已经飘到了很远的地方。

“我以后叫你阿离……”叶玉又说。

“嗯?”

“我不喜欢……她们。”

“他们?”

“我名义上的那些姊妹……她们都欺辱过我娘……”所以,他不愿意叫她“阿姊”。

“好。”

钟莫离明白叶玉的意思,顺着袖子将他扯了过来,伸出手轻抚他的背。

叶玉看不见她的表情,却觉得这种无声的安慰,像一缕袅袅的烟,钻进了他的胸腔,令心尖发烫。

鼻息间满是她身上的香气,少年不自觉红了脸,但僵直的身体却一点点弛缓下来。

叶玉睡后,钟莫离准备再去看看院子内的物什,等常垣来时正好可以将那些悉数请教一番。

可少年的身子不自觉的又往她怀里钻了钻,很是依赖的样子。

钟莫离看了眼拱在胸前的那颗小脑袋,额间多了几抹黑线,却终是没有忍心将他推开。

她发现自己对这个孩子总是格外心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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