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喂!这一大清早的又是要去哪?」熬了一整夜的吕芝沛,一走出房门就看见若以昕已经换好衣服,准备出门的模样。
「企划书还没弄好,已经迟了一天,今天一定要赶出来。」
「你昨天因为过劳而晕倒耶!」吕芝沛完全不知道她的脑袋在装什麽,「这不是组员作业吗?让他们做就行了。」她挡在门前。
「他们做了。」若以昕穿上鞋。
「做了?鬼才相信!」吕芝沛继续挡住她的去路,嚷道,「明明你是他们之中最小的,根本没什麽经验,他们知道方法,却都将事情丢给你做,不觉得不合理吗?」
若以昕叹气,「就像你说的,我是最小的。」被使唤也是理所当然。
「你就是这滥好人的脾气,所以才老是被人欺压。」吕芝沛语重心长的说道,「累了自己,成全别人,对你来说就这麽值得?」
她顿了顿,惆怅一笑,「我只是想要自己再厉害一点,能够追上他一点。」每次只要完成一件在别人眼中被认为是极具困难的事,她就觉得自己又更靠近他了。
「追上谁?」吕芝沛察觉机不可失,立刻焦急的问,「你到底有多少事没跟我说?我们不是好朋友吗?」
若以昕笑笑的摇头,立刻装可怜道:「你就让我去吧,这也是关系到我的成绩啊。拜托——」
吕芝沛撇头双手环胸,绝不买单,但耳里听着若以昕发出可怜兮兮的呜噎声,又不自觉心软,随後她清了清喉咙:「咳!我告诉你,今天不准在学校待超过三点,我知道你今天没课,三点没看到你出现在家,我就去学校逮人,而且我绝对会当你的面臭骂那群学长姊。」
吕芝沛说了几句威吓的话,确保若以昕真的听进去後才放她出门。
若以昕打开玄关大门,特别留意了下对面住户的大门,发现便利贴已经被撕下,余光却瞥见一团粉色纸团落在鞋柜上。打开一看,果然是她写的。
「这个人怎麽这样啊……」若以昕将纸团放进包包内,「是不打算帮忙的意思吗?」
她本来想敲门找对面住户谈一谈,但碍於快没时间,索性还是先去学校。
到了实习处室时,毫不意外的没有任何人。
她拉开椅子,打开笔电继续昨天没完成的部份,转眼间中午就到了,还是梁书葶打电话来问她要不要一起吃饭,她才意识到今天已经过了一半。
若以昕将进度告一段落後便去餐厅吃饭。梁书葶未等她坐下,她忽然正色道:「你知道他、韩尚,前几天来过学校吗?」
她的心思本来还放在待会企划书要怎麽做总结,听到此人名,脑袋瞬间空了白。
发现自己的迟疑太过明显,她立即若无其事的搅动杯中的咖啡,试图让自己看起来自然。
「是喔,我不知道。」
「他为什麽突然回来?……明明四年来音讯全无,我以为他会定居在美国。」梁书葶咂嘴一声,回过头看向若以昕,「你怕不怕遇到他啊?毕竟当初分得那麽不愉快……」
若以昕一愣,垂下眸,淡淡一笑:「不会,他不会来找我,所以不会有这个问题。」
当初,她可是把他所有的希望都打碎……将始终处於高处的他狠狠的推入谷底,亲手撕裂他赋予她的真心。
如此无情的她,韩尚或许巴不得她就此消失在这世界上。
「其实我说真的……没必要做到这种程度,你们明明相爱,为什麽……」
「书葶我想我该走了,因为我室友,就是上次跟你说过的社刊社长,她规定我三点前到家,你知道的她可凶了,我得去赶工了。」若以昕边说边拎起包包,一脸抱歉的对她说道,「下次、下次再聊吧。」
梁书葶被动的仰头看她,到口的话只能硬生吞回,「……喔、好!回家记得多休息,心情不好就来我店里吃些甜点,我让我们店的小帅哥俞衡去服务你。」
她噗嗤一笑,「好,我会找时间去。」
若以昕在下午两点五十五分回到家,上楼时冷汗直冒,毕竟惹毛吕芝沛真的很可怕啊!
玄关处传来她劈哩劈拉的脱鞋声。「我回来了。」若以昕东张西望发现吕芝沛不在家,心里着实松一口气。
她失神的瘫在沙发上,全身的力气一瞬间消逝殆尽。
「你会後悔的。」
她愣愣的望着阳台外的天空,大片的蓝晃进她的眼底,她疲惫一笑:「是为了报复吗……」所以才回来,是吗?
若以昕打开电脑,熟练的开启网页,才输入『韩』字,纪录就显示韩尚两字。她浏览着网页,几乎关於他的报导、事蹟甚至是作品,她早已细细看过了。
他的优秀是有目共睹的,这件事她从高中就知道了。因此,他们有多遥远,若以昕也是知道的。
「你叫什麽名字?」
「我、我吗?」
他皱眉。
「喔喔,我叫若以昕。」她仓促的拍着胸自我介绍,「倘若的若,所以的以,日斤昕。我爸妈说名字取简单的,考试才能节省时间作答……」
她边说还边在空中比划着。
若以昕忘我的介绍,但眼前与她同年的男孩似乎毫无兴趣,跩跩的转头就走。
她一急,下意识的就伸手抓住他的手,孰料距离没抓准,小手就拉上他的制服衣角,力道大的让他洁白的衬衫微微下滑,露出线条好看的锁骨。
高瘦的身躯一震,若以昕也吓住,有点想尖叫,但仔细想想现在非礼的人好像是她,索性快速的收回手。
身形修长的男孩眉一拧,侧过身看向後头笑得尴尬的若以昕,白嫩的脸颊堆着讨好的笑容。
他再次忽视她,转身就要走。
「喂等等!听、听人说完话是最基本的礼貌吧?」虽说她指责有理,但不知为何听起来特别底气不足。
「我不听废话。」
「不对啊……问我名字的人是你吧?」为什麽现在变成是她的错?
「若以昕。」
「……啊?」
「我听到重点了,还有什麽问题?」
「……」
「还有,你们班的班级日志总是迟交。」
若以昕对於这跳跃式的话题感到困惑,随即嗫嚅的回道:「……可是我不是学艺。」
「那就去跟他说。」
「为什麽是我?」
男孩薄唇一抿,显然被她的问题问烦了,俊挺眉蹙得更紧了,语速也加快。「因为你是我第一个看到的人。」
「……」
所以到底为什麽问了她的名字,若以昕直到现在还是不知道。
若以昕感到一阵口乾舌燥,她起身走向冰箱,却在冰箱的门上看见留言板上吕芝沛潦草的字迹。
「催一下隔壁的,下礼拜就轮到我们督促垃圾分类了。」
若以昕撕下便利贴,嘴里嘀咕道,「还说要让我休息……结果又在指使我做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