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一宅分两院】
十之八九，那是一场梦。
不然，怎麽会有人轻轻摸着他的头，一下又一下，温柔得像是在哄他一样？
那人对他说：
『你浪费了我一整晚的时间，如果明天还是这副模样，我绝对会粉碎你……」
那环抱着他的温度温暖而真实，按着他额头的手掌略带冰凉却小心翼翼。
他想，这真的是一场非常非常美好的梦境。
备受呵护，受人照顾。
是他从来没有过的经验。
『我不会手下留情的，知道吗？人……』
『──敦。』
应声，中岛敦缓缓睁开了眼。
四周一片喧嚣，充斥着打字与说话的人声。
「早安，终於醒了吗？」对坐的男子自书中抬头，朝他微微一笑，似是等待许久。「你再不起来我就伤脑筋了，虽然那样也满有趣的。」
「……太宰先生？」
看着突然起身走来的男子，少年茫然地开口。
停伫在少年横躺的沙发前，男子低垂的脸上显露出些许难以启齿的表情。他咬了咬牙，似是鼓起了勇气才开口：「敦君，其实我有一件很重要的事要告诉你。」
「怎……怎麽了？」
蓦地男子高度一落，单膝跪下与少年视线平行。
他对少年眨着眼，在对方反应过来前拉起了少年的手。
「从今天开始一起生活吧。」
男子说，「敦君，相信我，绝对会让你幸福的。」
静默突然其来降临在这个空间。
电话铃声大作却无人接听，在人声顿失的诡异氛围中，一叠资料夹重重落了地，接着，有人发出不成声的怪叫，也有人懒懒打了个呵欠。
「太、太宰…你什麽时候连男人也……」
「呐，谷崎君，没有比这种跟求婚一样的戏码更有趣的事件吗？」
「欸？！求、求……求婚？」
「哥哥，这就是我们昨天晚上看的『办公室恋情』喔～」
「不，应该是『以身相许』吧。」
「宇谢野医生，什麽是『以身相许』啊？」
「就是像你以前生活的村庄那样，一种以物易物的概念，用身体来偿……啊，交换。」
「宇谢野、你也是！不要再乱教他们这些东西了！」
在熟悉的咆啸声中，少年想，虽然他也不懂「以身相许」是什麽，不过，他非常确定自己现在应该要做什麽。
他抽回手，坐起身，然後战战兢兢地拉了拉身旁的女孩。
「那、那个……镜花……」
「放心，我不会伤到你。」女孩冷静地开口。
「不是那个……呃、不管你想做什麽，但异能是伤不了太宰先生的，所以……」可以不要让夜叉一副气势汹汹随时好像准备要杀人的样子吗？
「我知道。」女孩面不改色的点点头，「所以我会在他发动异能的时候切断他的第三节颈椎神经丛，保证永远不能再作怪。」
「呃……不是、我是说……」
「距离这麽近，我绝对不会失手。」
女孩再次保证，并由红色袖口内秀出一道眩目的刀光，少年抽搐着嘴角，不知所措的交互看着女孩与男子。
「喔──这计画听来真是太快人心，也算我一份吧。」
那跃跃欲试的嗓音突然由他们身後凉凉切入，女孩还未回头便感到背脊一阵恶寒，同时，那跪着的男子歪头闪过高速飞来的不明物体。
「啊……不过凭你大概还杀不了这家伙，还是我来吧。」
男子嘟起嘴，不满道：「不要在别人的办公室里乱丢东西啦，中也真没礼貌。」
「啊？没礼貌？」中原中也迈步走来，一把揪住男子的衣领，将人高空腾起，「让人像白痴一样在楼下等了两个小时的混蛋有资格这样说吗？！」
「中也，约会的基本是提早三十分钟到，所以其实你只等了一个半小时。」
中原中也涨红了脸，「谁要跟你约会！？」
「而且难道中也要我把吃药睡着的敦君挖起来吗？这麽残忍的事情……」
「闭嘴！你真的是走到哪都惹人嫌，我看今天就让你死在这里完成大家的夙愿。」
太宰挑起单边眉，「但我刚刚才下定了今晚庆祝搬家用的葡萄酒，而且明天又是周末。」
「关我屁事。」
「帐单是写中也的名字。」
「你这混蛋！」
「中也先生、太宰先生，时间要来不及了。」跟在中原中也身後的黑发少年打岔道，他边说边瞄了眼全身警戒的女孩。
女孩瞪着他，下意识伸手抓着少年将人护在自己身後。
见状，黑发少年眯细了眼，冷道：「一阵子不见，你倒是变得很了不起似的？」
「你……你们、要做什麽？」
「什麽时候轮到你开口问我问题了？」黑发少年眉头一拧，狠狠瞪了回去。「人虎，走还是不走？」
「啊？走……走去哪？」少年怯怯探出一颗头。
「芥川君，别急啦，我还没跟敦君解释。」太宰插嘴，一面拍着面前的拳头示意那人放开自己。「敦君，社长已经准假让我们去准备搬家的东西了。」
「搬家？」
男子点点头，整了整衣物，重新转向满是疑惑的少年，笑容灿烂。
「从今天开始一起生活吧，敦君。」
□
中岛敦，今年十八岁，正在经历人生的第一次搬家。
大卖场内人声嘈杂，到处都挤满了采买东西的各式人潮。他推着堆满生活用品的大推车，左看右看觉得新奇不已。
当初他入住事务所提供的宿舍时根本没有行李，生活必需品也是事务所的人替他准备好的，所以当他跟着另外三人来到卖场後，才知道原来搬家前要准备的事情还真不少。
「芥川，你也要搬家吗？」
「……嗯。」
「然後中也先生也要搬家……」一愣，少年转向身旁面无表情的黑发少年，笑着说：「大家都要搬家，还真是巧耶。」
少年笑得天真烂漫，而黑发少年表情呆了呆，深深看人一眼，几度欲言又止，最终还是收回了视线。
「芥川？」
「跟好太宰先生和中也先生。」黑发少年转开脸，「不要到处乱看，人虎。」
「呃……好，对不起。」
他们再度恢复沉默，少年尴尬地搔了搔脸颊。
一路上，黑发少年都走在他身侧，静默无语，虽然偶尔他也会想办法和对方搭话，却总是无法来回超过五句以上。
而与他们成对比的，前面两人从见面开始就一直吵个不停。
「哇啊，刚刚那组沙发配这个桌子吗？中也的品味还是那麽差。」
「你那什麽放绷带的架子才是！」
「床怎麽办？中也那麽小只，儿童用尺寸就可以了吧？」
「去死。」
「啊，不对……还是买双人的最大尺寸好了。」
中原中也诡异地撇人一眼，心说莫非这人也有良心发现的一天时，那张脸突然欺近他的颈侧，轻轻朝他耳根吹了口气。
「还是大一点、舒服一点比较好，不然我怎麽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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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小作者真的没有讨厌镜花，反而觉得她非常可爱啊啊啊啊！
我只是觉得芥川一定会吃醋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