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餘生漫漫 — 第二章 顧老師,你好(2)

正文 餘生漫漫 — 第二章 顧老師,你好(2)

这话像是一桶冷水,浇熄了班上同学自愿付出的伟大情操,也浇熄了黎向暖那仅存的一点点可以偷懒一门课的希望。

黎向暖心不甘情不愿的举起了手,表情却还是要装作一副乐意的样子,周遭同学的眼神实在太过炙热,像是要把她生吞活剥了一样。

明明她也是受害者啊!哪有第一名就一定要当班代的道理!

顾言似乎勾了勾唇,可距离太远了,她看不清。也可能是她看错了,她这麽安慰自己。

「那就麻烦你下课到我办公室一趟。」

黎向暖低声问卢筱琪:「讲师一般会有办公室的吗?」

卢筱琪被问得莫名其妙:「你哪里觉得他像一般的讲师?」

黎向暖自知自己问了个蠢问题,摸摸鼻子闭了嘴。

下课铃声来得突然,黎向暖从包里摸出手机,深吸了一口气後才鼓起勇气在众目睽睽之下走到讲台旁边,等顾言收拾好包包,两人才一前一後的走在前往办公室的路上。

好在办公室离教室不远,他们被旁人目光注视的时间并不长。

顾言推开办公室的门,迳直走到沙发的位置坐好,他示意她坐在对面的沙发上。

黎向暖硬着头皮坐了,她从没想过这辈子会再这麽近距离看见顾言,不知为何感到浑身不自在,只希望顾言越早交代完事情越好。

顾言没让她失望,很快地解释完这学期他需要人帮忙收的纸本作业有哪些,该怎麽拿给他,甚至还给了她他的电话。

似乎是看出黎向暖的疑惑,顾言笑笑:「私人电话。」

此刻的黎向暖觉得彷佛有千斤重量压在自己的肩膀上,重的她快承受不住,这要是她不小心泄漏出去⋯⋯後果还真的不堪设想。

「老师⋯⋯您⋯⋯会不会⋯⋯太信任我了?」

顾言唇畔的笑意没有消失:「你是郑教授推荐给我的人选。」

⋯⋯难怪郑老师早上用那样的表情看她!原来就是因为他把自己推入火坑啊!

「我知道了⋯⋯那如果没什麽事的话,我先走了?」

「等等。」顾言喊住她,她顺势回头,这才终於正视了他的脸,他看起来,似乎很累。

黎向暖不知道哪根筋接错,鬼使神差地对他说:「你还好吗?」

说完才惊觉自己失言,慌张解释道:「我、我没有其他的意思,只是觉得您看起来好像很累⋯⋯」

顾言想像平时对待其他人一样,点点头微笑说我很好,可不知道为什麽,他无法对黎向暖说谎。

好像说了谎後就没办法诚实面对她了,然而他不想。

顾言的脑中出现前一阵子母亲带着手骨折的继父狼狈地出现在他刚搬不久的大楼大门前,左顾右盼的,像是在等人。

至於在等谁?他心知肚明。

他苦笑着走近他们,管理员面露难色地望着他:「顾先生⋯⋯他们⋯⋯」

顾言笑了笑,对管理员说:「没关系。」

接着把母亲和继父带上了自己的住家楼层,一边想着还有哪能搬。他的住所明明只有经纪人和助理知道,他们却还是能屡屡找上门来。

他揉揉自己的太阳穴,他只觉得自己头疼欲裂,脸色差了几分。顾言先倒了杯温水给自己,接着坐到沙发上,静静的等他们开口。

他们俩倒是一点也不客气,他没有想请他们坐下的意思,却厚着脸皮一屁股坐在他的沙发上,母亲张嘴就是狮子大开口:「儿子,现在你爸爸被地下钱庄追债,你看他手都被打断了,能不能给我们点钱应付应付?五百万就好。」

「他不是我爸爸。」顾言喝了口水,继续说:「我已经帮你们足够多次了。」

「我是你妈!你是我儿子!都是一家人,帮忙就帮忙,还管什麽次数不次数的?」母亲的声音逐渐变得尖锐,一字一句都像是细针,不断刺往他的心脏,使得他的心脏破碎不堪,伤痕累累,像是嫌伤他伤得不够重一样,她又补上一句:「我看你就是不孝!不想孝顺我们就直说,哪来那麽多藉口?」

继父听到母亲这麽说,不要脸的帮腔道:「你妈妈辛苦把你养到这麽大,你连点钱都不拿出来,自己住这麽豪华的房子,然後弃我们两个不顾,你良心不会不安吗?」

良心,他们怎麽好意思和他谈良心?他要是没有良心,打从一开始就不会期望他们能走回正确的道路,就不会借钱给他们,让他们有现在这个能对他狮子大开口的机会。

「那都不是我应该无条件拿钱给你们继续赌博,甚至吸毒的理由。」顾言垂眸,极力想忽略内心那难以忍受,且可蚀骨的痛苦,却徒劳无功。尖锐的言语不停的传入耳内,他想避都避不掉。

两人听见他说了吸毒两字,脸色大变,语气急促了起来:「我们哪有吸毒!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

顾言见到他们此地无银三百两的反应,笑了出声,也不知是不是气笑的,「没有吸是你们说说就能算的?」

母亲和继父感受得到他完全没有要给钱的意愿,出言逼他:「你不给我们钱是不是,好,我们就让你上新闻!看你给不给钱!」

顾言根本不在乎自己上不上新闻,就算上新闻,丢脸的也不会是他,他手上掌握着所有他们赌博和吸毒的证据,如果他们想要罔顾他和母亲几乎快要消失的母子情谊的话,他无所谓。他已经从有所谓变成无所谓。

「说完了?说完了就走。」顾言的语气一点起伏也没有,他已经不明白自己为什麽要一而再再而再的忍让。

两人被拒绝後气呼呼地往门口方向走,沿途见了东西就砸,母亲的嘴上也不饶人:「白养了这麽久的儿子,要是知道生你这麽没用,打从一开始我就不会生你!」

砰的一声,门关上了,辱骂也停止了。他整个客厅被他们弄得乱糟糟的,摆饰被砸碎了一堆,家俱位移,乱到不像个人住的地方。

顾言没有任何反应,他只播了通电话给经纪人,告诉他他明天要搬家。

在那之後过了两天,经纪公司通知他有人爆料他的新闻,问他拦不拦。通常他的经纪公司拦截到负面新闻,都会直接让它消失在媒体界中。

可是顾言知道他的母亲和继父一定会想以此要胁他,只可惜,他并没有他们所想的那麽在乎自己的名声。於是他在他们离开以後,联系了公司,要他们在得知有他的负面新闻时,要先通知他。

顾言其实心里已经有了个底,但他还是问了出口:「爆料者是谁?」

公司负责人支支吾吾了半天组织不出一句话。

「我妈?」顾言平淡地问。

负责人小小声的嗯了一声。

他想也没想的就回应:「公开吧。」

顾言的身价和戏约并不会因为一个莫名其妙且与他不相干的新闻减少,所以这次公司并没有阻挡他。

公开也好,这样就算是互不相欠了吧,他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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