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暗的森林里，陌上澜紧靠在树干上。
臂上的伤口很痛，血还渗着，但他无暇理会。此时他脑海里皆是如烟的影子：
慵懒的、与他调笑的模样⋯⋯
哭泣的、失魂落魄的模样⋯⋯
霸道的、豪气干云的模样⋯⋯
温柔的模样、冰冷嗜血的模样⋯⋯
有时疯疯癫癫、有时又无比认真。
陌上澜只觉得，与她相识越久，就越看不清她的面目。
她真正的样貌到底是哪一个呢？
又或者，哪个都不是。
「我好想了解你，不要再戴着面具了，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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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时辰的血洗。
山庄内已无半点声响，只有修罗般的女子独自伫立在月光之中，轻叹。
若有一天，她也能如此果断的斩了七情六慾该有多好？
牡丹雨入鞘，如烟缓步离开已沦为修罗场的地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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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回来了，伤势怎麽样？」
「还行。」陌上澜见如烟回来，连忙起身相迎，却被按回去。
「这是金创药、还有你的剑，拿去。」
「家丁们呢？」
「我让他们下山等着了。」在屠庄之前，她就已经去放人了。
如烟撑起陌上澜的膀子，让他靠着她的肩，沿着小径往山下走。
「抱歉，没找到拐杖，大概被那帮莽汉当柴烧了⋯⋯我想你应该不想我背你吧？」如烟笑笑。
陌上澜也笑着摇头。
她总是那麽贴心⋯⋯
「只好牺牲速度了，没问题吧？」
「没关系。」
我喜欢现在这样，有你在我身旁。
「⋯⋯如烟⋯⋯」
「嗯？」
「那些人，没伤着你吧？」他指的是山贼，其实也有一部分是想知道那些人後来下场如何了。
「没有，他们都被我杀了。」
陌上澜心中一凛。
她下手竟如此狠吗？
「⋯⋯」
如烟此时的声音变得冷硬：「怎麽，觉得我心狠手辣？」
「⋯⋯如烟，我问你，你是哪里人？师承何处？又为什麽来这里？」
「现在开始怀疑我了是不是？」
「如烟，你听我说！⋯⋯你不是这样的⋯⋯」
「我从来没说我是个好人、君子，我从一开始就是这样子，是你自己⋯。」
「⋯⋯」
两人就这麽沉默地走了一会，直到看见前方的车队。
「山贼已剿灭，我要走了。」如烟把陌上澜扶上马车後，转身丢下一句话：
「等等！你要去哪里？」陌上澜惊慌地想拦住她。
如烟回头，面露冷淡的微笑：
「陌公子，这好像不干你的事？」
见她头也不回的转身离开，他终於明白，他之所欲不过有她在身边。
如烟⋯⋯我後悔了⋯⋯
陌上澜第一次嚐到何谓心碎的滋味。
只是他不知道的是：
如烟此刻的表情，也是苦涩的。
她愈走愈快，到最後竟狂奔了起来。
我不能让你越陷越深，只好让你明白我是什麽样的怪物。
该放下了，陌公子⋯⋯
⋯⋯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