权定天下了早朝就马上唤来权倾城。
"御龙阁"内,权定天惬意地品着茶香。
如往常一般,权倾城恭敬地立於门外静候。
许是品茗够了,权定天总算开了尊口。
「师如疾与你是什麽交情?值得你为他上表封将。」
果然是为这事而来。
「师如疾出身寒门,自幼习得一身好武艺,但唯一美中不足就是贪权恋财,孩儿就是看准此点才将他纳为己用,料想日後必对父亲大人有所助益。」
「哼!」从鼻孔哼出一气。「你也真够将目光放得够远,本相可真该好好谢谢你一番呢!」字字带刺,存心刁难着。
「孩儿只是为父亲大人分忧解劳,别无他意。」丝毫不受权定天的冷嘲热讽影响。
轻瞟权倾城一眼。「好听的话谁都说得出,但是否真心就不得而知了。」似乎意有所指。
权定天并非完全不信任权倾城,只是每每见他做事如此面面俱到,又能事事设想周到,就不由得又同自己的亲生儿同他比较,而这一比较之下,就更显得天下一无是处。
人都是有私心,哪个做父母的不是希望自己的孩子是人中之龙呢?但儿子不成材,他这个当爹的又能如何?还不是只能恨铁不成钢啊!
说到底是他无能,没能教好儿子,如今还有个杰出的义子,他至少可以欣慰些,罢了,现在正值用人之际,他就算再偏私也不能不顾全大局。
权定天放柔了声色。「倾城啊!」
微讶义父突然转变,权倾城心生警戒。「是。」
见儿子如临大敌般地恭敬,权定天更是和譪。「父子之间,不必如此拘礼。来,进来坐着,陪爹好好聊一聊。」
寻思半晌,入内。
这是他第一次踏入义父的御龙阁内,往日义父都让他站在门外同他议事,为的就是想让他认清自己的身份。
权定天亲切地领着他来到西窗的小榻坐着。
「这些年爹知道对你冷落了许多,不知你心底是否曾怪过爹?」慈祥地问道。
权定天突然改口称自己为爹,权倾城便多了分心留意他的背後用意。
双眸半垂,低声答:「父亲大人日理万机,孩儿只愧无法替您分担,又岂敢怪罪。」
微笑地颔首。「你真是个懂事的孩子,爹果然没看错你。」突然又叹一气。「若你那弟弟也能同你一般争气,爹也不用镇日忧愁了。」
「天下是玩心重了些,但只要稍加磨练,假以时日必成大器。」
「嗯,嗯。」话锋一转。「今日朝堂之事,你认为如何?」
「父亲大人是指右丞相调派五千援军一事?」
点头。
「依孩儿之见,那五千援军不过是讨来让九寨城的将士安心罢了!试想区区五千燕军,如何对南夷形成作用,右丞相此举不过是为了杜天下人之口,以示尽力而为,并非真心解九寨城之困。」
「依你所言,若真只为绝众人之口,他何必只要五千兵?他可以要求更多反而更能取信天下人不是吗?」权定天提出疑惑。他一直在猜想韩知要那五千军究竟有何用意。
「五千正是个合适的数量。」
「为何?」
权倾城突然缄默了。
「怎麽不说下去?」
「孩儿不敢明言。」
「有什麽话但说无妨,爹并非无理之人。」
又故作犹豫了片刻才续道:「那……孩儿就直言不讳了。右丞相的用意不难明白,他的目的是要天下人将矛头指向父亲大人。」
「哦?」眉锋轻挑。
「世人皆知父亲大人握有重兵,如今朝廷是否加派援军也得父亲大人肯释出兵权才行,而右丞相只要五千援军,就是要天下人知道是父亲大人扣住兵权,导致援军不足致使九寨城失守,如此一来,这失守之罪就会扣在父亲大人的头上。」
「哈哈哈!」权定天突然大笑。
权倾城不问,只是静候一旁等权定天笑完。
「这韩知实在可笑,他竟然以为本相会在意世俗之眼光?未免太小觑本相了!他若真要本相承受天下人的指责,本相就成全他。哈哈哈!」
权倾城陪着微笑,不着痕迹地觑眼观察义父的神色。
义子的一番话虽然未让权定天完全放心,但也认为他说得不无道理,可为了万无一失,那五千援军只能挑选老弱残兵充当,这下就算韩知想力挽狂澜也无能为力了。
至於那师如疾就不用说了,肯定是为了更让他为天下人指责才用的。
权定天的心思百转千回,同他父子多年,权倾城自不难猜出他此刻所想。
「父亲大人,为了保险起见,那五千援军就从老弱残兵中挑选吧!」
义子的心思竟和他不谋而合,权定天又开始感到不是滋味。
「这事儿本相会让人去办妥,至於你……近日会有一批新的禁军加入,你好好地训练他们,届时会需要到你的禁军队。」
「是。」
「只要你将此事打理妥善,来日大事底定後,爹保你一生一世荣华享用不尽。」
「孩儿遵命。」
「嗯,没事了,你先下去吧。」
权倾城向权定天行了父子之间的拜别礼後便退出去。
权定天看着义子远去的背影,出声唤了人来。
「请问丞相大人有何吩咐?」来人一身黑色劲衣打扮,平时隐身於暗处,只有在权定天叫唤时才现身。
「给本相注意师如疾的一举一动,如有异常即刻回禀。」
「遵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