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貪婪,而無厭 — Chapter 1. 寧靜 (4)

正文 貪婪,而無厭 — Chapter 1. 寧靜 (4)

发烧似乎让我的脑子更加清醒了,我竟然在韩敬宇面前哭了,真是丢脸。我在心中嘲笑自己,却也因为他的拥抱而沾沾自喜,我眷恋他的温度,贪恋他的温柔,尽管我并不知道他是抱着什麽心情看待我。我深吸了口气,总算打开了手机萤幕,蓝光萤幕在微暗的房间中亮起,除了许翎乔,还多了秦邵毅的讯息。

我先点进了许翎乔的。

发生什麽事了,为什麽放学先走了?—18:34

你在生气吗?—19:47

剩下的讯息大同小异,自卑感席卷而来,内心深处,我知道许翎乔没有错,但我就是不自觉的嫉妒着她。我只好搪塞回去,说我只是太累不小心睡着了,肩上沉重的包袱卸下了不少。之後是秦邵毅—我迟疑了一会,手指悬空在他的名字上,我害怕看到我不想看见的,但我知道,也不能永远逃避下去。

我想找你谈一些事,我觉得当面说比较好。—18:58

我只是已读,没有多做回覆。曾经,收到他的讯息会让我感到开心,甚至一整天都沉浸於此,但我现在只会联想到许翎乔,感觉心脏又抽痛了一下。我在被窝里辗转,差点阖上了眼皮,想到我应该跟妈说要向学校请假,我传了封讯息给她,方便,却毫无情感可言。

希望她会看到,但我现在也管不了那麽多了,意识逐渐昏沉,学校也无法拿一个病人怎麽办吧。我带着这个坏心眼的念头入睡,却丝毫没有罪恶感。

我梦到了韩敬宇,他倚在窗边,凝望着夜空,窗帘被风掀起,遮掩了他大半边脸,但我仍然能看见他眼里的忧愁。我小心翼翼的走向他,我想知道他究竟在看什麽,看得如此着迷、入神。他双唇紧闭,我意外发现他有咬唇的习惯—不知道在现实也是不是这样—没有任何防备,我放胆地贴近他,在他身边让我感到格外的放松,我顺着他的眼神望去,那是一片浩瀚的星海,我所见过最美的夜空。

光线隔着百叶窗透进房间,光裸的脚尖与被单缱绻,发丝散落,搔弄着我的脸颊。挥别昨晚的沉重,我感到身体轻盈许多,就连发烧带来的无力感也逐渐消退。我忍不住微笑了,对久违的放松、宁静,我希望这一刻能持续到永恒。

我伸了个懒腰,躺回床上,将後脑杓埋进柔软的枕头里,拿起身旁的手机。许翎乔回覆了,我突然想起昨晚秦邵毅说的话,我今天这样,在他眼中算是逃避吗?我扭头,不去多想,恼人的声音再次在耳边萦绕,我点进了许翎乔的讯息。

那麽星期六的电影?—22:08

我思考了一下,我并不讨厌和许翎乔在一起,我对清醒的脑子感到愉悦,它终於做了个对的决定。

「好啊,只有你跟我吧。」按下发送的那一刻,我的心不再像沉进大海里的石头般沉重了。

松懈下来後,我打算去喝杯热水,虽然烧退了,但喉咙异常沙哑。我走到饭厅,煮水,妈妈留了早餐在桌上。我倒了杯热水,站在流理台旁,热水温暖的冲进喉咙,缓和了疼痛感。我坐在餐桌旁,二十四小时里的第二次,即使早就习惯了孤单的感觉,我还是很不喜欢。我把冷掉的炒蛋放进嘴里,咀嚼,感冒让我没什麽胃口,但我还是把盘子里的食物都清空了。

空气中一片寂寥,我甚至能听见自己的呼吸声,胸口起伏的微小幅度。我拉开窗帘,阳光被云层遮蔽,树叶飘动,我打开窗户,让微风拂过我的脸庞。我又想到了昨天的事,一样凉爽的天气,不一样的感觉。而每当我想起韩敬宇的时候,那是用言语无法倾诉的感觉,我想起他的体贴,但却也怀疑是自作多情,更何况我的心还悬在秦邵毅身上。

许翎乔就不会有这种感觉了。我的潜意识再次恶劣的攻击,而意识到不堪念头的时候,我总是很瞧不起自己,把不幸都迁怒到许翎乔身上。

就好像国中发生的事,但我阻止这段记忆继续横行,不该再去想了。

我把心思都放在预习上,今天国文大概会到这个段落,数学应该是检讨。韩敬宇也会像这样读书吗?写重点的手停下,我用仅存的想像力思考,但却怎麽样也连想不起来。

韩敬宇给我的外表,就是个只会用暴力解决事情的人,而且仔细想想,从打架的前因看来,他是不是欠了别人钱?我的思绪再次漂离,但我意外的挺喜欢这种感觉,我喜欢想着他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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