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女宿下，南紊恒几乎是颤抖着指尖，花了近十分钟才发出这则讯息。
说来这还是他们交换通讯软体後，第一次用它来聊天。
南紊恒手机才刚收进口袋没多久，又忍不住拿起来确认杜以以已读了没，短短一条信息，他越看是越不满意，是不是要再加个贴图啊？还是颜文字？最近常看到有人用那个。
这句话是不是得再讲得委婉些？唉，现在收回讯息不知道来不来得及？
南紊恒纠结得认真，连杜以以已经走到他两步之遥都没发现。
「南紊恒。」过了一段时间，杜以以见他似乎都没注意到自己，才小心出声喊他。
南紊恒手一抖，手机差点摔落去亲吻地面，心脏被吓得猛然一缩，他抬起头，反射性的就问：「你什麽时候来的？手机明明就还没显示已读啊？」
他一慌，直接就暴露了从刚才就盯着手机不放的事实。
好在杜以以从不在意这种小事。
杜以以一脸莫名其妙，愣愣回应：「手机会自动跳出讯息，下来後，我看你很认真盯着手机等人回覆，所以没有打扰你。」
她就没注意到页面上是她的大头贴吗？
南紊恒心里微叹一声，收起手机，他示意她到篮球场旁的长木凳坐着，「你们寝室里现在都没人吗？」
「嗯，大家都很忙，好像只有我不知道可以做什麽。」
他就猜到可能会这样，当初看她逛社团博览会都兴致缺缺，虽然什麽都可以做得好，但要真的提起兴趣去做一件事，对不常留意周围的杜以以而言，恐怕有点难吧。
「不知道想做什麽也没关系，总会慢慢找到的。」
「是吗？」她垂眸，微微叹息了声，记得夏晓葳下午说要去社团看看，宋希烨也已经加入系队，杜以以抬头，目光转向南紊恒，「你呢？有参加什麽吗？」
「系学会有邀请我，但我还没答应。」
「为什麽不答应？」既然都被邀请了，杜以以想不到有什麽理由可以拒绝，「你很忙吗？」
瞧杜以以狐疑的看着他，眼神大抵就是写着：如果很忙，还会坐在这里跟我聊天？
南紊恒喉间低低溢出笑声来，「是不忙。」
「那就去吧。」杜以以很认真的建议道，比起她无所事事，有点事做总好多了吧。
「我会考虑的。」
见杜以以听从他的建议，逐渐把重心又摆回自己的生活中，南紊恒半是欣慰，半是担忧。
他会成为第一个进入杜以以视线的人吗？
他不确定。
尤其在宋希烨出现後，他更不确定了。
篮球场灯光在杜以以脸上悄悄蒙上一层光亮，凝望着她的侧脸，南紊恒内心涌起一丝不安，他情不自禁地伸出手，在触碰到她脸颊那刻，还是克制住冲动，手心往上轻轻揉了揉她的发顶，故作轻巧的开口：「参加系上活动也是不错的选择，不一定要参加社团啊。」
杜以以轻轻一颤，对南紊恒突如其来的举动感到不解，但意外的，她并不讨厌这个动作。
时间晚了，纵使只有短短一段距离，南紊恒还是坚持陪着杜以以走到女宿前面。
进去前，杜以以想起下楼前在寝室里猛然袭上的空虚感，可现在竟然神奇的都消失了，这都是多亏了南紊恒吧。
「我好像知道大学有什麽不同了。」
「什麽？」
「因为在大学，所以这个时间点还能见到你。」杜以以浅浅一笑，眼睛像月牙般弯起，与身後朦胧月光相互辉映。
南紊恒觉得心里有某块隐隐被触动着。
她转身刚走了几步，伴随後头响起的脚步声，手腕猛地被一道力量拉住。
杜以以回过身，看向拉住她的南紊恒，「怎麽了？」
南紊恒眸光幽深，凝视她好半晌，硬是压下差点脱口而出的冲动，才乾哑吐出：「……没什麽，晚安。」
「晚安。」
直到杜以以身影消失在玻璃门後，南紊恒才用力搔了搔後颈。
不行，太快了，不能因为宋希烨打乱节奏就告白。
明知道她说那句话没其他深意，他还是不小心动摇了。
但如果她下次再这麽若无其事说出这种话，他真的会不想让她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