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看见唐家人全都坐在自家客厅时,有那麽一瞬间产生这是来跟自己抢女儿的不欢迎感,许延庆心里很後悔替女儿打这通电话,这念头一出现便如排山倒海直击当爸爸脆弱的心灵,养女儿是让爸爸心伤的自虐啊。
许芳琇此刻心里很慌,但是只能强作镇定。今天就要把自己绑上另一艘船上,这躺旅行是永不回航,而且这次船上的乘客许家人只有自己一个,现在才发现自己还没有准备好,自己要一个人面对完全陌生的"婚姻"这个词、这个生活。虽然是自己提出的愿意出嫁,但是事到临头才发现自己心中真的好想逃!
杨倩美手心轻柔的覆盖上坐在身旁的女儿手掌,才发现女儿在发抖,她用力抓了抓女儿的手,暗地里给女儿力量。
许芳琇感觉自己身体还是僵硬的,仅能勉强的轻扯嘴角,很想要给母亲一个放心的笑,却是无法控制的让笑变的很牵强。
「伯母、辉耀你们喝茶还是泡茶?」才开口说第一句话,许延庆就发现自己咬螺丝,暗暗在心里骂自己说废话,这有差别吗,还不如问喝冰的还凉的!
许家兄弟都在芳琇旁边排排坐,人人脸上神情都像看不速之客。
唐家现在、此时此刻,深深觉得自己一家人很讨人厌吗?一家人为人处事有这麽失败吗?
看的出来,现在大家情绪都很紧绷。
现场的最长者萧静芬开口想缓解这份紧张:「延庆、倩美,以後我们就是亲家了,大家就快别这麽客气了。」萧静芬尽可能慈蔼到顶点。
「唐叔叔很高兴芳琇你能答应叔叔。」唐辉耀第二个开口。在家里接到许延庆愿意答应的电话,在挂上电话後马上开心的跟母亲、老婆一起商量一些细节。「叔叔知道你才18岁,要做这个决定很不容易,你放心嫁过来,昀歌敢欺负你,告诉唐叔叔,我会罚他、修理他。」
「爸,芳琇是我的什麽人,我做什麽了?为什麽要为了她被您打和处罚?」唐昀歌内心本来就不喜欢这种被硬逼的事情,口气上的抱怨便随口而出。
「你闭嘴!你要知道你是唐家独生子,以後很多事情必须要靠你一个人顶着,有个贤慧的另一半帮衬着你,你身上的担子、责任才有温暖,心里才有休息的港湾,以後你会懂!」高美馨怕儿子再说出什麽不该说的话,连忙先将儿子的任何乱七八糟的未出口想法给制止。
听了唐昀歌明显不愿意、排斥的话语,许延庆意味深长的看了看唐昀歌几眼。「昀歌,你不愿意,我也舍不得我家芳琇。要不是芳琇一心向着你,说喜欢你,我说什麽也不会让我的宝贝女儿才18岁就嫁人。不然今天我们就当……」
唐辉耀听出兄弟语句中的话中话,马上打圆场的转圆话题接口:「我懂、我懂,我能理解像芳琇这麽乖巧的女儿,延庆你们夫妻一定很疼爱、很舍不得。」
「当然很舍不得!我话先说在前头,我想请辉耀先答应我一件事,你答应了我们再谈儿女们的事。」
「什麽事,我做得到的一定答应。」
「先让我们芳琇读完高中学业,再让她准备当母亲的事。」
「这是当然,她还小、身子也不好,也真的不适合这麽早当母亲。」
这基本共识,看来许唐两家是达成了。
许延庆再度看向唐昀歌:「昀歌,答应许伯伯,无论哪种情况下,你都不可以对芳琇动手。」
「许伯伯请放心,我从来不打女人。可是,您女儿也不可以对我动手!」唐昀歌不加思考便开口承诺,他在国外看多了女人暴力,所以他要求男女公平。他压根就不知道台湾女性暴力,在乡下地方不多见,他这一句公平的要求,在其他人听起来,像是唐昀歌内心里对许芳琇的一种默认。
於是唐昀歌此话一出,两家人都笑了,尤其是年轻人,许小儿子笑的最无遮拦、最夸张。
「好,我家芳琇我会严禁她打老公的。」许延庆声音忍着笑意转头看了自己妻子一眼,发现妻子低着头用手掩嘴笑的很压抑。许延庆第一次很满意这女婿,唐小子这马上答应的表现,看来女儿眼光真的是不错,这唐家小子是个有修养的君子。
许延庆转看向萧静芬和高美馨:「我们芳琇家事还可以,厨房就差多了,希望伯母和美馨多多帮手和教导我们芳琇。」
「放心,唐家有请白天帮佣陈嫂,陈嫂在唐家做事六年了,她除了帮忙家事外、也帮忙照顾和陪伴我婆婆。」高美馨微笑回应。
「最後恳请你们一定要疼爱我们家芳琇,拜托了!」说完这句话时,许延庆突然离开椅子站起身,九十度躬身向许家人一鞠躬。
许家三位长辈被许延庆这一个突然行礼吓到了,马上都起身,异口同声回答——「一定、一定。」
「会的,延庆你放心。」唐辉耀回以同样一鞠躬。
「我会好好疼芳琇的。」高美馨看向杨倩美。
杨倩美回高美馨一个点头微笑,她知道高美馨这句话是说给自己听的。
许延庆邀请唐家人走向饭厅,饭厅里大理石桌上菜色丰盛,一看就知道是有特地请餐厅做的料理。
唐许两家,这一餐饭吃下来很愉快,有说有笑的很融洽。而唐、许两家的孩子们也明显的熟悉、热络很多,在愉快的用餐气氛下,也很快的定下儿女们的婚期,饭後两家人再度移往许家客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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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唐两家的孩子们在客厅里已经开始互相聊天,谈彼此兴趣、学校、趣闻,说到底都是年轻人,混熟的快。
许芳磊更是特意将妹妹安排在唐昀歌旁边坐着。
唐昀歌和许芳琇两人很不自然的都正襟危坐,唐昀歌更是有意无意的避免和许芳琇身体上的碰触。
唐、许两家的长辈们自己聊着陈年话题,看见两家孩子们都相处的这麽愉快,两家长辈心中都开怀着。
很快,步入今天两家见面的真正话题。
「辉耀,我就直说了。我家芳琇是真的喜欢你家儿子,但是你儿子要是不愿意,我许家也不勉强。」许延庆当然耳聪目明!像唐小子这种高条件的年轻人,最不喜欢的就是被强迫着做事,就算事关自己未来,反抗性应该也不会小。女儿在自己心中当然是像公主一样,可是该面对现实的时候,许延庆从来不蒙骗自己,论起外表就要担心起自己女儿胖润的身材了。
「昀歌早就在家里都跟我们说好了,他答应这桩婚事。」唐辉耀始终笑脸和蔼的说话。
「昀歌,许伯伯还是想亲自问你,你真的答应这桩婚姻?」许延庆问着这句话时,眼睛始终没离开唐昀歌,专注的看着他的一举一动。
坐在女儿旁边的许母杨倩美,神情也很注意的观察着。
「我是答应和芳琇结这个婚,但我有一个条件,请五位长辈能答应我……」唐昀歌眼睛看了看长辈们,却不敢看向许芳琇。「我和芳琇其中有一方觉得无法继续这婚姻关系时,可以让我们随时离婚!」
唐昀歌口气上虽是请求,态度上却是不容反对的坚持和没得商量的霸气。
「昀歌你把我家芳琇当什麽,你有什麽地方这麽了不起……」许芳磊没能说完话,就被自己爸爸一手阻止。
许芳磊心里很气,这唐昀歌什麽意思啊,他妹妹条件很差吗?结婚细节还没谈就先说离婚,他到底算什麽东西!
「许家大舅子先别气,昀歌就是太年轻,他在国外念书久了就学了外国洋人的习性,没别的意思。」唐家老长辈萧静芬马上和气的安抚许芳磊。
许芳磊还是很气,转过身看着自己的妹妹,没回萧静芬话。
「好,我们许家的女儿如果真的有那一天,让你这麽难共同生活下去的时候,我们只要一通电话就赶过去接女儿,绝不会死赖着不走!」这次气愤回答的是许母杨倩美。
「哎,倩美、延庆你们都别气。都怪我把这孩子宠坏了,才会没跟我们商量过,就自己提出来。」唐母高美馨尴尬的照个圆场。
「行啦!话都讲明、讲开也好,以後比较没怨言,现在就商量结婚的事吧。」许延庆夹出紫砂壶里的茶叶,重新换上一泡,动作有些粗鲁,显然也是在生气着。
随着温热茶汤倒入杯里的声音,刚才那短暂不愉快的话题,就像刻意被掀掉一样,大家很有默契的没有人再提。
许芳琇的脸上有不自然、受屈辱的红潮,她知道自己答应这婚姻到底为的是什麽,在心里说服自己大方的坐在原位,却不能说服自己的心不要默默垂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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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麽?小安爸爸这麽欠揍啊!就算真的是王子,但是有病也要看医生,你到底是看上那臭屁小子哪里啊?外表配不上又怎样,胖子错了吗?」黄家萱觉得自己不是在喝咖啡,是在喝威士忌加汽水——火箭炮上身,气炸了。
「家萱谢谢你,你总是懂我哪里受伤。爱情不就是这麽回事,在你不懂时就能迷惑你为"它"卑躬屈膝的。」许芳琇特意加重"它"这个字。
「哎……」黄家萱深重一叹。
「哎……」许芳琇深沉一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