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左右张望，瞥见不远处那个双手插口袋看戏的男孩，灵光一闪想到一个脱身的好方法，「大家误会了，我没有偷东西，有个男生说要请我喝饮料，我以为他付钱了，才把可乐带出来。」
「哦？是谁？那男生在哪？」福利社大婶面容凶恶地问，「该不会是你的推托之词吧？」
「就是他，顾凯风。」
「我？」他果然一脸莫名。
「我们刚刚还一起吃午餐呢。」我朝他挤眉弄眼，「是吧？」
这是事实，他无法否认，「是又如何？」
骑虎难下的我乾脆豁出去了，「顾凯风，你不能这麽没良心说翻脸就翻脸啊。」
「我没良心？」
「你不能因为我拒绝你的告白，你就跟着别人污蔑我。」
「我告白？向你？」别说顾凯风不相信，路人也不相信。
我说得绘声绘影，「是啊，我拒绝你，你说那我们就当朋友，还说要请我喝可乐，不信你们调监视器。」
顾凯风露出有些微妙的笑容，「不用调监视器了，我十分肯定自己没向你告白，但你幻想有那就是有吧，既然如此，请你喝可乐也没什麽。」
抓着一瓶可乐，我气冲冲地回到教室，将可乐往桌上重重一放，大家往我这边看来，又默默把头转回去。
「顾凯风，我绝对不会放过你，我一定要让你得到教训！」
「什麽教训？」方霏扭过头问。
「……」我一时之间还没想到。
「你上次也说不会放过他。」她又补枪一句。
我狠狠瞪她一眼：「干麽拆我的台？」
「别气别气，男神怎麽又惹到我们家陶霸了？说来听听……。」她一脸八卦地凑过来。
「我一定要抓到顾凯风的把柄！」我气得胃都疼了。
校园生活有多无聊多封闭，看看八卦传播速度的就知道了，不到放学时间，我在福利社偷窃可乐还拖顾凯风下水的消息就传遍整个校园。
顾凯风替我付了钱，福利社大婶不再追究，只是顾凯风这番话非但没为我洗脱，反而更加坐实我的罪名，还惹出一堆风言风语。
＊
隔天一到学校，刚进教室屁股还没坐热，我又被请到教官室「喝茶」。
大概最近和教官喝茶的次数多了，方霏也一副司空见惯的模样，只说了句「保重」就不理我了，继续和怡君、淑芬讨论谁跟谁在交往、谁在跟谁搞暧昧。
「不嘲笑，不谩骂，不打架，不歧视，我们要和平地解决问题。」我盯着反霸凌海报上的宣传标语，冷笑几声，才喊了声报告走进教官室。
意外地里面除了教官之外，还多了一位不速之客，严珍校长顶着一头我最反感的泡面鬈发，脸上布满焦虑的神情，整间房间充满她咯噔咯噔的脚步声。
取代刚退休的老好人校长，严珍校长这学期才调任到四中，新官上任三把火，资优班就是她搞出来的名堂。
我回想昨天我是将学校操场炸出一个窟窿？还是干了什麽轰轰烈烈的大事？
竟然连女魔头都出动了？
「陶陶同学？」可能因为我的名字太过怪异，她明显皱一下眉。
「是。」
她拔尖的音量令人十分不舒服，「我记得你，你们这种後段班学生，四中的校园风气就是被你们败坏的。」
呃…………这位新来的校长您可能有所不知，四中的校园风气在我入学之前就没好到那里去喔。
我忍住翻腾的怒气，「请问校长，我是如何败坏学校风气的？」
严珍校长眼神轻蔑，「你干了什麽好事自己不清楚？」
我的确干了不少「好事」，就是因为太多了才不知道是哪一件惹得严珍校长看见我就像看见仇人一样。
教官咳了一声，「是这样的，有人举报陶同学昨天中午差点揍了学餐的工作人员……。」
我辩解，「教官，学餐的菜里有虫，我只是去反映问题而已……。」
「用怒气冲冲的态度去反映问题？」
「不然呢？吃掉半条虫子的是我耶，难不成我还得好声好气？」
教官一时之间语塞，那个一直对我横眉怒目的女人终於开口：「有人说你还偷了福利社的可乐，人证物证俱全，这可没有冤枉你了吧？你有什麽话说？」
「那完全是个误会，我可以解释……。」我将昨天在福利社的情况再度述说一遍，当然是按照我的版本。
女魔头自然不相信，还叫顾凯风来对质。
「顾同学，你把昨天在福利社发生的事说一遍。」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严珍校长看着顾凯风的眼神特别关切。
「我请朋友喝饮料，就这样。」他冷淡地说。
「朋友？资优班的学生如何认识後段班的学生？我怎麽都不知道？」
他犀利反问：「交朋友需要向你报备？」
「你知道你交的是那种朋友？」严珍校长食指戳向我鼻尖，「成天抽菸打架闹事、恐吓低年级学生，这种太妹学生说不定还做援交呢。」
顾凯风的视线随着严珍校长的食指落在我脸上，黑眸中没有一丝情绪，问：「你做援交？」
「绝对没有！」我怒极反笑，竟然还有心情开他玩笑，「你要援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