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休妻,好嗎? — 第四十一章:線索

正文 休妻,好嗎? — 第四十一章:線索

三日後,初一安排赫连硕藏在一支商队中离开乌来,还派了信得过的乌鸦随行护卫。

「姐姐,该送小公子走了。」招蜂引蝶在镜花水月後门细细观察四周有无人监视。

游雅歌蹲下、抚着赫连硕的脸颊说:「一路顺风、一切当心,回去後好好照顾家里人。」

赫连硕对这名身上夹杂着药香与水粉香、手掌冰凉的救命恩人百感交集,熟悉而陌生、敬佩而同情、好奇而畏惧。

「姐姐,谢谢你。」最终他只能将所有错综的情感化成这简单一句感谢。

看着赫连硕离开,游雅歌不禁幻想如果自己和赫连缭有了孩子,不知会是何种性格的?是像赫连缭多些、还是像自己多些?

可惜,幻想只能是幻想,她收拾了心情,继续前行。

金媪堡小公子离奇失踪引得丹青城满城风雨,赫连莳动用了所有关系寻找赫连硕,其规模比起当初赫连缭搜寻游雅歌有过之而无不及。

「蠢货,连个孩子都找不到!」赫连莳在堡中大发雷霆。

「二堡主息怒,我们这就继续去寻找小公子。」

「还不快去!」

「是、是。」数名卫士匆匆忙忙离开金媪堡。

赫连莳坐立不安,急躁地摔了好几个茶杯发泄不安,这些年除了赫连硕,他和唐觉理再无所出,赫连缭对游雅歌念念不忘、不再与其他女子有任何纠缠,传宗接代的大任全落在赫连莳身上,为此他又纳了两名妾室。

「相公别生气,喝杯茶顺顺气。」叶氏来自海外,五官深邃、身材姣好,其父与金媪堡有不少生意往来。

「就是,气坏身体不值得。」袁氏三年前卖身至金媪堡为奴,因面相可人而受赫连莳青睐、收为妾室。

「硕儿究竟被谁带走了?堡内谁是内应?」赫连莳怀疑有贼人潜伏在金媪堡。

「内应自然要查,但谁带走的,不外乎施久道、卫或起之流。」黎叔一向视赫连兄弟如子,更是将赫连硕疼入心坎,他的着急与担忧不亚於赫连莳。

「想拿硕儿威胁我,施久道、卫或起,我不灭了你们我就不姓赫连。」赫连莳一掌打坏了茶桌,叶氏、袁氏吓得後退,赫连莳是只笑面虎,能让他卸掉面具、张牙舞爪必是触及他的底线。

赫连硕此次下落不明,最伤心的当属唐觉理,这五年她与赫连莳渐趋疏远,她将心思全都放在赫连硕以及经营部份金媪堡生意上,赫连硕是她情感的依托,她茶饭不思、夜不能寐,难得睡了一会儿也会被噩梦惊醒,短短几日已经瘦了一大圈。

「夫人,我熬了粥,您吃点吧。」玉娘端着一碗素粥安慰她。

「我吃不下。」唐觉理抱着赫连硕的衣服神伤。

「夫人您吃吧,小公子回来看到您瘦成这样会难过的。」可可长高许多,出落成一个小姑娘了。

「难过也无所谓……只要他回来。」唐觉理一下又哭成泪人,「……我好怕他会像雅歌一样从此失了消息……。」

玉娘、可可费尽唇舌都没能让唐觉理吃下一口粥。

此时只听看门小厮一路喊着:「小公子回来了、小公子回来了!」

随即堡中一阵骚动,赫连莳、唐觉理、黎叔纷纷赶往大门,失踪近一个月的赫连硕安然无恙出现在庭中,而身边站了一名陌生人。

「硕儿!」唐觉理一把将他搂入怀中,哭得不能自己,「硕儿有没有受伤?」

「娘亲放心,硕儿都好,一点伤都没有。」

「硕儿都瘦了。」唐觉理不舍他一身脏污,想必吃了不少苦。

「硕儿没事,男孩子就该历练嘛,以後才能和爹爹一样强大。」赫连硕虽自幼锦衣玉食,却不娇气。

「不愧是我们赫连家的男孩,就是勇敢。」赫连莳抱起灰头土脸赫连硕,露出久违的柔和笑容,他不像女人家哭哭啼啼迎接归来的爱子,但那份感激上苍垂怜的心情是一样的。

「小公子回家了,今晚要好好庆祝一番,我这就去让厨房准备准备。」

黎叔刚转身去操办,赫连缭迎面而来。

「黎叔等等,还有一位客人。」赫连缭盯着那名面无表情、伫立一旁的男子,一看便知身手不凡。

「大侠,是您救了小犬吗?」唐觉理心怀感激问道。

「在下奉主人之命送小公子回金媪堡,任务已成,告辞。」他要走,赫连缭却让人拦住他的去路,「大堡主这是何意?」

「你的主人是谁?」赫连缭问。

「大堡主以为光这麽些人能挡下我?」

「作贼喊抓贼的事情江湖上多如牛毛,不交代清楚休想离开。」赫连缭手一挥,从旁窜出数十名护卫将他团团围住。

「你的武器上刻着大麻鹰,你是乌来人吗?」赫连莳将赫连硕交到唐觉理手上,让他们母子退到後方。

他毫不惊慌,淡淡说:「我家主人并非绑架小公子之人,请大堡主、二堡主记住欠了主人一份相救之情,这份恩情主人早晚会来讨回。」

赫连兄弟相视一眼,赫连莳接着问:「那你说说你家主人从谁的手上救回我的儿子?」

他正要开口,後头的赫连硕先说道:「韩杨,我听见他们一直在说韩杨。」

「韩杨?乌来铁鹰会大当家的爱将,如果真是韩杨,能从他手上抢人的也就只有他的死对头了。」赫连莳说:「我记得他的名字很有趣,叫……。」

「初一。」

赫连缭脱口而出这个名字,他一直知道铁鹰会有个人物叫初一,却一直忘了游雅歌曾提过有个儿时同伴也叫初一,这些年他忙着寻找游雅歌同时、还得对付朝庭势力,完全顾不上找这个初一。

而今这个名字再次出现,究竟代表什麽?

趁着赫连缭失神之际,那人趁机轻功一跃翻墙离开金媪堡,赫连缭没让人去追,他故意将线索引向乌来,即便抓了回来也只会指着乌来说话。

「硕儿,你可是被绑到乌来去了?」赫连缭问。

「我不清楚,他们一路上都摀着我的眼睛,不过我能确定是在西方。」

「这期间你还听到其它线索?可有见到救你的人?他们可有对你说什麽?」

「……。」赫连硕低下头,「我不能说。」

唐觉理问出大家疑惑,「为何不能说呢?」

「我答应她了,她是好人,我不能害她。」

赫连硕说完,便跑回自己的房间,之後无论大家怎麽问他,他一直遵守着约定、一字都没透露有关救命恩人的事。

「看来得去乌来一趟。」赫连缭反覆思量,仍想亲自查探乌来状况,一想到铁鹰会的初一极有可能就是游雅歌所寻之人,他便觉得离找回游雅歌更近一步。

「後院住着的人怎麽办?」赫连莳躺在椅子上悠哉得很。

「看着,别让他们离开後院。」

「这次硕儿被抓,大概也因他们而起,大哥,我们真要留着他们吗?」

「怕了?」

「硕儿此次受难,我是心有余悸。」

「如果後院的人死在施久道手上,不只硕儿,整个金媪堡、乃至丹青城都难逃厄运。」

「金媪堡危在旦夕,你确定要远去乌来?」

「有你、有黎叔,无碍。」

「好吧,我就负责看家,下个月铁鹰会大当家要办寿宴,正好有藉口让你去探查一番。」

「就这麽定了,我去後院交代一声,明日我就出发。」

赫连缭来到後院,此处由金媪堡卫士层层守卫,森严程度不亚於皇宫,除了赫连兄弟与黎叔,无人知晓此处住了谁,只知是个身份贵重之人。

进入屋子,卫或起的旧部锺不降、陶图、游习知皆在此处,所陪者是一位稍嫌瘦弱的男子、年岁不出不惑,他虽瘦小、却有着不怒自威的气场,使人一见就不由得肃然起敬,然而赫连缭本身也是个土皇帝,对於眼前这位真龙天子他并无畏惧。

「大堡主。」落魄皇帝得金媪堡收留,率先揖手问好。

「陛下客气。」

「今夜前来是想告诉各位明日我有要事前往乌来,这段期间各位千万不可出这院子半步。」

「我们都在这儿关了几个月了,出去遛一圈行不?」陶图眼睛冒光、期待万分。

「你就别捣乱了,我们现在是朝廷钦犯,出去想被抓吗?」游习知泼了陶图一桶冷水。

「都是卫或起那家伙害的,亏老子当他是兄弟,他竟然背着跟施久道那小人起兵谋反,我陶图瞎了眼才会跟随他这麽多年。」陶图气得捶胸顿足。

「卫大哥一定有他的理由,我不信他真心背叛陛下。」游习知嘴上这麽说,但表情却露出迟疑之色。

「他现在是驸马、高高在上的驸马,哪还会管陛下和我们的死活,这孙子,下次见了他老子一定砍他十刀八刀。」陶图骂说。

「当时施久道逼宫,朕理应在劫难逃,却有机会逃出生天,总感觉是有人留了条生路。」皇帝心思缜密,认为其中必有蹊跷。

陶图瞧锺不降一语不发,推了他一把,问:「老锺,你干嘛不说话?」

「……。」锺不降望了赫连缭一眼,问:「大堡主为何要去乌来?」

「你想说什麽?」赫连缭感觉敏锐,看出锺不降心里有话。

「事已至此,瞒着也没有意义了。」锺不降叹了一口气,说:「大堡主可知雅歌实乃乌来人?」

「……。」锺不降的一句话在赫连缭心中掀起滔天巨浪,但他仍强压着激动、不形於色。

「雅歌?我们那个雅歌?她不是六、七年前就死了?为什麽又突然提起她?」陶图问。

「听这话,大堡主也认识雅歌?」游习知问。

「何止认识,雅歌曾是大堡主的小妾,关系匪浅。」

「什麽!」陶图、游习知惊讶地阖不拢嘴。

锺不降娓娓道来往事,十多年前卫或起从青楼赎下游雅歌,游雅歌性子单纯、不懂防备,锺不降擅於观人,渐渐发觉游雅歌并非中原人、而是来自西边乌来。

游雅歌与卫或起本来相当亲密,可有段时间游雅歌突然疏远卫或起、眼神时常带着怨怼与疑惑之色,这引起锺不降的好奇,他刻意观察卫或起,竟意外发现时常有个陌生人为他传递书信,每每他们接触後,卫或起总会有所行动,或是出兵、或是查找罪人,无论理由是什麽,定会有人人头落地。

锺不降深知卫或起对游雅歌一心一意,可他却娶了施久道之女,那时起锺不降心里就存着一道疑影,直到卫或起的妻子流产、归责游雅歌、卫或起当众刺她一剑、对外宣称游雅歌已死又不见屍身,等等事件终於让他确信卫或起藏着惊天秘密。

五年前,不仅卫或起发现游雅歌身在金媪堡,锺不降同样循迹找到丹青城,接着游雅歌被休、失踪,与金媪堡的谈判也破局,锺不降几乎可以肯定是卫或起背後操纵。

数十年的兄弟情谊,尽管锺不降察觉卫或起可能包藏祸心,他第一时间仍选择相信他、跟随他,未料他却跟着施久道叛乱,锺不降这才晓得自己错信了人。

「你发现这些怎麽都不跟我们说啊?」陶图大骂。

「因为我尚抓不准他到底效忠谁。」锺不降回答。

「除了施久道还有谁?」游习知问。

皇帝想了想,说:「不是施久道,卫或起确实有问题,可我认为他与施久道那等狡诈卑鄙之徒仍有区别,他绝非真心跟随施久道,或许留给我们一线生机的便是他也未可知。」

「我也是这麽认为,施久道格局太小,不会是卫或起追随的对象,只是他到底为谁做事呢?」锺不降陷入沉思,他瞅了瞅赫连缭,赫连缭似乎也千头万绪,「大堡主,我知道您找了雅歌五年,今日向您讨句实话,您究竟有无找回雅歌?我相信解开此局的关键就在雅歌身上。」锺不降以为赫连缭将游雅歌藏了起来,此次便是去乌来与她相会。

「我并未找到她,只是得到了些线索,地点就在乌来。」赫连缭坦承说:「我今日方知她来自乌来,如此看来也许卫或起与乌来也有着说不清的连系。」

「难道卫或起也是乌来人?」皇帝疑惑。

锺不降推断说:「那便说得通了,他来中原就是为了搅乱朝政,好让乌来从中得利。」锺不降提出请求:「大堡主,乌来之行可否允我一同前往?事实如何,我要亲自查证。」

「明日出发。」赫连缭认为锺不降对卫或起了解甚深,确实有助於查清真相,遂应允了。

今日赫连缭一下接收到许多信息,桩桩件件都让他有种奇怪的感觉,似乎线头都缠着游雅歌,他寻了她五年、音讯全无,一次次的无果将他心中的希望一点点磨灭,而今那些熄灭的火光再次燃烧在他胸膛之中。

乌来,一切的症结,这回他要眼见为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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