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离罗塞之墙遭到破坏、巨人涌进罗塞城墙内的消息传来已经过了一个多小时。这突如其来的消息加上此次捕捉女巨人的作战,让以艾尔文等人调查兵团的高层与艾伦耶格尔引渡的传令暂时中止。调查兵团主力军此刻正位於席纳墙内斯托黑斯区,做着返回罗塞墙的准备。
「你与斯托黑斯的高层的会议如何了?」茱莉亚微仰着头看着与自己肩并着肩走在长廊上的艾尔文。以斯托黑斯区的区长为首,地方有权有势的大族齐聚一堂审问艾尔文,而这其中包括了暴富的富格尔家。
艾尔文看了茱莉亚一眼,「不得不说你与令尊长得一点都不像。」
茱莉亚轻声冷笑:「雅各布富格尔老狐狸还没死透,真可惜。」在成功捕获阿妮雷恩哈特後,茱莉亚曾恶意地猜想她那个冷血无情的父亲说不定会死在这次的动乱中。不过如今听到了艾尔文说雅各布富格尔仍活着并且还有力气争吵,内心是一阵惋惜。
艾尔文牵着茱莉亚的手,扶她上了马车。
「你手腕怎麽了?」艾尔文锐利的双眼藉由微弱的烛火看到了茱莉亚纤细白皙的手腕上的青青紫紫的掐痕。
「遇上了富格尔家的人,起了些口角。」茱莉亚不着痕迹的将手抽了回去。
茱莉亚的逃婚与参军一事可以说是让富格尔被人看尽了笑话。尽管此事已经过了好几年,然而每每在富格尔家的儿女论及婚嫁时,往往都会被有心人士提起此事,让富格尔家颜面尽失。
茱莉亚打着向人类献出心脏的名号,富格尔也不好打军团与政府的脸将茱莉亚抓回去,然而这并不代表他们会让茱莉亚好过。
「团长,你的座骑已经准备好了。」一名调查兵走上前,向艾尔文禀报。
艾尔文向那名调查兵应了一声,「你先跟着利威尔他们一车,之後你随我一起回托罗斯特区。」说完,他就跟着那名调查兵走了。
茱莉亚看着艾尔文离去高挺的背影,另一只手下意识地抚摸着手腕上的掐痕,上一秒还噙着温柔笑意的面色忽然沉了下来。
艾伦耶格尔与他的两名朋友在艾尔文离开後没多久扛着他们的器具上了货物车。三名年轻的调查新兵在看到她时显得很惊讶,大概是因为没有预料到她一个驻紮兵团的士兵回出现在这里。
或许是因为在被利威尔痛殴之後的照拂,艾伦至今对茱莉亚依旧抱有着很高的好感。在军事审判後她很少与艾伦有见得上面的机会,即使她常常出入调查兵团的基地,然而她大多时间都与艾尔文待在一起,而艾伦则是与利威尔班在一起、并且住在调查兵团的旧古堡,要见上一面相当困难。
半个小时後,韩吉和利威尔这才带着一名身穿黑色修士服的中年男子姗姗来迟地出现。茱莉亚不知道这人是谁,不过她倒是认得那个人挂在胸前的标志。
与罗塞墙相比,席娜墙内有许多壁教的信徒,斯托黑斯区更是有专为壁教祈祷仪式所设置的教堂。换个说法来说,内墙的人就是吃饱没事做,有闲有钱,才将心思投入这种无意义的宗教活动上。
利威尔原先很臭的脸,在看到茱莉亚後显得更臭了。他啧了一声,瞪了茱莉亚一眼:「你怎麽也跟来了?」
面色紧绷的尼克神父顺着利威尔的目光看了过去,然而当他的视线落到茱莉亚身上时,双眼不由得瞪大,嘴巴开开合合,却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怎麽了吗?尼克神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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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韩吉等人为首的即成班在艾路米哈区就先行赶去支援,而茱莉亚则是与其余调查兵团的主力持续赶路,终於在天亮时赶到了托罗斯特区。少了多话的韩吉以及三名年轻的士兵,载货车上一路沉寂。茱莉亚从来与利威尔有甚麽好话可说,利威尔也懒得搭理她,至於那个尼克神父──
茱莉亚能清楚地感觉到,从刚刚尼克神父上车开始,他的目光总是时不时地瞟到她身上。不可否认的,茱莉亚富格尔是个美人。她享受他人投以她的目光,然而她清楚地知道尼克神父看着她的目光根本不是惊艳或者欣赏,他的目光带着不可思议、惊恐以及困惑,那一次又一次的偷看似乎就像试图确认甚麽一样。
不只是如此,当尼克神父将所谓这个城墙内的世界的秘密泄漏了一小部分给调查兵团时,他的目光时不时都会落到她身上。
虽然茱莉亚从小生长在席娜之墙,然而以商致富的富格尔家唯一的信仰是金钱,他们并不信相信所谓的神鬼之说、更不崇拜所谓的三女神。照理来说,壁教的人根本不会认识,更别说是有任何交集。
可是偏偏这个神父看她的眼神却带着似曾相似的复杂情绪,或者应该说,他是在透过她看着已经不存在的人。
「在看甚麽?」
刚与坐在城墙上头的皮克西斯总司令叙旧完的艾尔文走到茱莉亚身旁,顺着她的目光看了过去,却只见一群调查兵团的士兵而已。
「没甚麽,只是突然想到了一个有趣的想法而已。」茱莉亚笑着摇摇头,收回看着让基里斯坦这名调查兵团新兵的视线。
听说了这个新进的调查兵团新兵在同侪中相当有领导能力,据他的同期生说,虽然让的性格讨人厌了一点,但是却十分可靠。茱莉亚在想,或许艾尔文当初在训练兵团、初加入调查兵团时或许也是这个模样。
「我只是在想,若是我们岁数相仿、并且在训练兵团时就相遇,会是怎麽样的光景。」
艾尔文沉默了下,修长的手指撑着下巴,似乎很认真地在思考她的这个问题。
「我想,我可能会被你欺压得很辛苦。」
「喔?」艾尔文的回答让茱莉亚有些惊讶。毕竟这个男人可是一手打造长距离侦查队形、并且秘密策画了捕捉女巨人的人,如此聪明且心思细腻的男人会被她欺压得辛苦,怎麽想都觉得不可能。
「好几十年前的我可能会开不了口拒绝你,因为我可能也会如大多的士兵这样如此迷恋你,而你也肯定不会正经听我说话,我甚至会被你玩弄於掌间......我完全没有那个能与你好好相处的自信。」艾尔文仰着头回想着年轻时的自己的性格,不由得露出了苦笑。
茱莉亚的脑海中顿时出现了青涩的艾尔文受到饱受她欺负的模样,不禁噗哧一笑:「似乎真的会变成这样呢。」
「若你与我同期的话,我很有可能会成为奈尔那样。」艾尔文的手抚上茱莉亚的面庞,「所以我很感恩,现在才遇上了你。」
奈尔德克,艾尔文的同期生,如今的宪兵团师团长。听说曾经是立志要成为调查兵团的成员,不过最後却因为爱上了常去的一间酒吧的女侍者,最後选择成为宪兵,断了出墙的梦想,守着他的小家庭过着宁静的生活。
「即使我们同期,你最後还是会选择去与巨人相亲相爱吧?」
茱莉亚微侧着头躲开了艾尔文的碰触,淡粉的唇瓣勾起一抹轻浅的笑,不知是在为自己太过了解艾尔文而自嘲,还是在嘲讽着艾尔文的话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