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约会，我在追求你。」
蓝佑翔强压下心里那份突然来袭的恐惧和暴躁，却掩不住嗓音里的颤抖，显得此时的他有些软弱狼狈。
李芯瑶看着他眼神里的飘忽和惊愕，说出来的话是那样的坚定，却带着隐约的惧怕。她忍着心中的酸疼，继续和他周旋，不过是两败俱伤的结果，为何不指引他寻找一个好的归宿呢？
她明白自己不会再爱他，如果有可能，这几日的相处和互动早就让那份感觉发酵成单纯的喜与爱。
可是没有，什麽感觉也没有。
或许曾经脸红心跳过，但羞红过後是凉冷的苍白，这些李芯瑶都能清楚感觉到的。
李芯瑶垂下眉眼不去看他，只有这样，没了那些怜惜，才能狠下心拒绝他。
「蓝佑翔，我不能。」
「你不是说过，不会拒绝我的吗？」蓝佑翔有些激动，不是以往的暴躁，像是垂死挣扎的困兽，无力却仍死死抓着那一丁点的希望。
李芯瑶已经想不起来答应他的那一天，她只记得当初是为了安抚他动荡的情绪，所以尽可能的配合和满足。
「没错，我曾经答应过你，但是……」
「没有但是！如果要给我一个公平的机会，你现在就不该跟我说这些！」蓝佑翔急切打断她想说出口的话，他不想听见任何绝望的答案，甚至激动到控制不住情绪和音量。
李芯瑶被他最後那一吼吓到，脸色有些苍白，让蓝佑翔後悔又心疼，但更多的是在心底迅速膨胀的恐慌，无法控制的感觉令他不知所措。
「对不起，芯瑶，但是……」蓝佑翔一只手盖住自己的双眼，他觉得有某种不想让人看见的东西，很酸、很热，正从眼眶里流淌而出。
南畔那一个夜晚之後，李芯瑶没再见过他脆弱掉泪的模样，他现在的样子令她震惊，也令她心疼。
可是她不能心软。
或许自己曾经给过蓝佑翔成功的错觉，但这些只是谎言的开始，如果她继续放任自己演下去，最後带给他的伤害会是现在的千百倍。
「对不起。」
李芯瑶突然说了这麽一句，放下筷子拿着包包起身就要走，不能有任何一点犹豫，虽然她还有很多话想说。
谢谢你这段时间的照顾，和你吃饭很开心。
我很自私，只会选择自己喜欢的，而你一定会遇到比我更好的人。
真的希望你能过得好，珍惜自己，也不要辜负喜欢你的女孩。
李芯瑶忍着双眼持续弥漫的酸疼，快步走到包厢门口，却在这一瞬感到背後有股强大的压力袭来。
还来不及反应，手臂连着腰肢被一只大手用力一捞，整个背撞上一堵硬如铁壁的胸膛，鼻腔瞬间盈满那股带点菸草的熟悉清香。
身後的蓝佑翔埋首在她的颈窝之中，两人彼此紧贴着，眼里的泪像破裂的水缸不断涌出。
李芯瑶的肩颈一片湿凉，她感受到男人紧绷的身躯，和止不住地颤抖，不知道那是因为心里即将失去的恐惧，还是强忍喉头的哽咽所造成的。
每一个可能的原因都令她懊悔和心痛，也更加笃定自己的行为和决定。她缓缓覆上环着腰的那双大手，想将那双手拉开，却没想到他拥得更紧。
「芯瑶……芯瑶……」
感觉到李芯瑶在拉扯自己的手，蓝佑翔下意识将她拥紧，甚至无法控制自己的力道，浓烈的恐惧和无助早已让理智混乱，让他无法思考她的感受。
李芯瑶闭上眼强忍着腰间的疼痛，「蓝佑翔，放手，我好痛……」这样失控的他，反而让她有些害怕。
然而决定的一切便没有退缩的可能，李芯瑶决定让他彻底死心。
蓝佑翔禁锢的力道果然松了几分，却仍牢牢地拥着她，让她无法移动半分，李芯瑶在心里叹了口气。
「蓝佑翔，你听我说……」
「我不听！」蓝佑翔直接打断她，手中的力道也无法控制加紧了一些，却仍无法阻止李芯瑶继续说的话。
「我根本没有喜欢过你！」
「你不要说！我什麽都不想听！」
蓝佑翔突然放开拥住她的双手，捂住耳朵後退几步，不慎踉跄摔倒也没松手，像个崩溃而顽固的孩子，让李芯瑶心中一阵一阵地缩疼。
李芯瑶蹲在他身前，想将他的双手拉开，没想到他却更加用力，只好作罢，忍痛看着他这副自暴自弃的模样，却无能为力。
她明白，自己多介入一点，就会多伤他几分。
「我走了，你要照顾好自己。」
李芯瑶直接站起转身离开，豪不留恋，留下一身狼狈心碎不已的蓝佑翔。
他丝红满布的眼底，弥漫着逐渐吞噬一切的绝望，心里却一点感觉都没有，空洞如深不见底的黑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