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沉默几分钟後，郑灸站起身，抬头望向零碎的星光，然後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查看时间。
「欸，沈洛。」
他的声音划破宁静，暗黄的街灯明灭闪烁，沈洛慢吞吞仰过头，看着喊他名字的人。
「……你有带证件吗？」
等待几分钟後得来的却一句没有头尾的问句，沈洛皱紧眉头，他完全猜不透郑灸在计画什麽，他从没在这种时间出门过，对，就算一个人住的时候也没有，所以他一点也不晓得成年人的证件在此时是多重要的东西。
就算内心充满疑问，沈洛打从心底还是个乖乖牌。
看他慢慢翻动外套的口袋，然後拿出钱包，从里面抽了自己的身分证，交向郑灸。
「喏。」
「……乖，收好，带着就够了。」
郑灸差点忍不住嘴角的笑意，他的沈洛真的可爱得过头了。
带上安全帽，扣好系扣，都已经上了人家的车，还抱着人家的腰骑过几条巷口，沈洛才想到要问对方目的地。
「郑灸，我们要去哪？」
收紧在对方腰间的手，郑灸在夜间的骑速比日间来得快多了。夜晚的寒风吹透身子，沈洛颤颤身体，忍耐不了，只好更贴近郑灸的背，获取一点额外的温度。
「乖，等等你就知道了，坐好唷。」
前座的郑灸轻声哄哄自己的小白兔，沈洛的靠近让他高兴到差点哼出歌，好在他昨晚接到简讯後没多久就把家里那只小花猫寄在爷爷那边，不然他哪儿来的福分能收到小可爱的投怀送抱？
边这样想，郑灸又催动他的油门，带他的沈洛往前方热闹处前进。
把租来的机车停好，郑灸摘下自己和沈洛的安全帽。
沈洛对眼前的光景丝毫陌生，他从未来过这个名为夜市的地方，不管是小时候还是长大，他都以为自己与夜市像是无缘那样，殊不知，他还是踏入了夜市。
「怎麽，你还真没来过夜市？亏你家住附近不是？」
见沈洛眨眨眼睛的模样，郑灸真是喜上了心头。
他就知道沈洛对这样的地方会有兴趣，从他当初给他吃他的第一块盐酥鸡时他就明白了。
……喔，对，沈洛在上大学前是真的没吃过盐酥鸡，听说是父母觉得外面的小吃摊都不卫生，所以不让吃。
「没来过不行唷？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家那样。」
瞄过一眼郑灸的脸，沈洛瘪着嘴，那双大眼睛禁不住诱惑，就是想四处瞧瞧这地方是在热闹些什麽。
还没瞧够，沈洛的手就被郑灸拉起，手掌贴着手掌，两人的体温互相接触，接着郑灸带沈洛走进夜市街巷，看到什麽小吃就掏钱买下，见到什麽游戏就出钱怂恿沈洛尝试，直到逛完整圈夜市，大概也是一个小时後的事情。
重新带上安全帽，两人提着没吃完的小吃就直接上路。
在夜市将要关市之时，郑灸选择度过漫漫长夜的地方是──KTV。
「证件拿来。」
向沈洛要了证件，熟练地朝柜台前进，没几分钟，他们就已经在这里包了一整夜的包厢。
第一次逛夜市、第一次吃小吃、第一次走进KTV，第一次在学校外的地方拿起麦克风。
沈洛不得不说，郑灸大概是父母以外最多承包他的「第一次」的人。
他们两人在小小的包厢里轻轻唱歌，没有过多的压力，唱饿了就吃，唱累了就睡，到最後清醒时，沈洛睡在郑灸的腿上，身上还盖着他的外套。
「早安。」
察觉到沈洛起床的动静，郑灸还是先他一步睁开眼睛。
「早安。」
回应郑灸的问候，沈洛慢慢爬起身，伸展身子，然後把外套归还。
他们看看时间，缓身离开包厢，到外头早餐店又吃了份早餐，最後郑灸还是把沈洛送回家去。
「你没问题吧？」
简单的问句，沈洛听得出来郑灸再问些什麽。
没有回应，他摇摇头，回给他一个微笑，然後看他骑车离开，自己慢慢转开家里的门。
「……我以为你永远不回家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