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手里捧着一束花。十一枝红色的康乃馨,搭配黄莺与栀子叶,用枣红色平面纸包裹,缠上墨绿色缎带花结。
『司途』喜欢鲜艳的颜色。
楼道里少有的几个人,挂着吊牌就靠在长椅子上睡了过去,或者是蹒跚着步子回病房去。医院里特有的那种味道,夹杂着消毒药水,在午夜变得更加生冷。窗外是黑漆漆的一片,灯光下仍旧有大片灰暗的阴影。
司途伤得很重,这个时候大概没有醒来,就算早醒了,这个点也该睡了。司愿做了登记,护士叮嘱她小心一些,不要吵醒了病人。
她轻声推门进去的时候,屋里的灯是亮的,那个盖着半身被子的人正坐在床上看向司愿,眼睛里是一瞬间黯淡下去的光。司途坐直的身子又陷在背后的枕头上,看着司愿将那束花放在床尾对着的桌上。
“这么晚了,他不会来了。”
司途笑了一笑,“谁又知道呢。我告诉过你,不要来。”
左手粉碎性骨折,腹部背上一共挨了三刀深的,那双腿差一点废掉,头部受到打击,是闷哼受了一棍,擀面杖粗的棍子。浑身带血的司途倒在暗红色的血泊中,看到那张照片的时候,她以为她死掉了。
好像她的关心多余了。在短短的时间内醒了过来,除了头上围着的纱布还像点样子,司途的面色和精气一点也不想一个刚刚从生死门里走回来的人。
“为什么?”
“不是他,谁来都没有意义。这句话还用我说吗。”
“他哪里好?”
“司愿,你很幼稚。”幼稚到司途觉得连回答的必要都没有。
他哪里好?他哪里都好。况且她爱的不是这一点,是他的全部。
“那把大火,是方御告诉我从哪里点起,那个地方最薄弱之处。你知道是为什么吗,这仅仅只是...”
“司愿,不要得了便宜还卖乖。”方御的一切她知道得比司愿清楚。
只是因为你曾经将他的心头好带走,带去那个地方,两个小时。
“在我和他之间做选择,你会犹豫多久?”
“司愿,你和他没有可比性。”
“多久?”
“我不会犹豫的。”
“这样啊...”
“你又何必耿耿于怀。正如我和司恬,你永远放不下后者一样。”
“她死掉了啊,你为什么要和一个死人比较!”
她说这句话的时候,绝对是没有理智了。
司途没有说话,看她的眼神,冷静而理智。
“我不懂。”她低着头,把脸埋在碎发的阴影中。
“因为司愿从来没有爱上谁,那种和对亲人的感觉不一样,我现在和你说你也理解不来。我知道你一向偏执,才二十三,往后的日子多的是,时间与闯进来的人你永远斗不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