贝诺瓦沉默了许久,在众人的注视之下终於缓缓开口。
「现在我是个商人,不过以前我曾经在黑蠍子底下做事过,你们有些人应该听说过『血煞刀狂』吧?」众人有些点头有些摇头,而席勒跟那维特都点了点头,「血煞刀狂不是一个人的称号,而是两个人,一个是血煞,另一个是刀狂,是黑蠍子底下两名最优秀的杀手,不过血煞已死,而刀狂失踪了……那个刀狂就是我。」此言一出就像是在静水投下了一颗炸弹,所有人都非常吃惊地看着贝诺瓦。
「传闻中刀狂有着一头银色长发,眼睛是草绿色,可是队长你……」那维特无法置信,虽然头发可以染色,但是像银发这种发色,因为先天发质的缘故不易着色,就算用其他颜色的染发剂勉强遮盖,一定看起来也不自然,贝诺瓦却是一头寻常的棕色短发,眼睛也是普通的深褐色,而脸就算能易容,但是相处这麽多天,居然没有人发现贝诺瓦的容貌有任何不自然的地方,那也是一件非常不容易的事情。
席勒也是有些困惑的样子,不过他沉思了几秒立时便想通了。
「是幻象魔法物品吧?那些有钱的贵族小姐也很爱用,好让她们可以经常变换发型和发色,又不用担心伤害发质,或是在容貌上做一点小改变,比化妆品还方便得多,有时候我也会接些贵族的护卫或是侍从的工作,对这算是略知一二。有些高级的幻象魔法物品连体型、容貌都能大幅改变。」
「你说得没错。」贝诺瓦说着就取下了手上的魔法戒指,解开了幻象魔法,一个有着银色长发比起原本感觉更瘦削的男子,就这样现身在众人的眼前。
那双草绿色的眼眸虽然算是有神,却没有传闻中的凛冽与冰冷,反而还带着淡淡的忧伤。
「我背叛了黑蠍子,用尽了各种手段隐姓埋名试图躲避他的追杀,都过了二十二年了……没想到还是逃不过。」贝诺瓦或者该说是刀狂叹了一口气,「至於我背叛的理由,是因为黑蠍子杀了血煞。」虽然看似表情冷淡,不过刀狂的语调却在颤抖,因为回忆的痛苦而颤抖,血煞根本不应该死的,应该死去的人是他。
接着刀狂便娓娓道来事情的始末……
『血煞刀狂』是黑蠍子手下最强的杀手二人组,他们两个在战斗上合作无间,日常也是极好的朋友,这点只要是在黑蠍子底下做事的人都很清楚,红发与银发的死神总是进行着极为优雅的杀戮,明明是火与水那样相反的两个人,却又是合衬得让人不敢置信,没有血缘关系的他们的默契好到简直像是同一个人的分身一样,使人感到赞叹不已。
本来对这两个从少年时代就被黑蠍子收留的人族孤儿来说,也许在黑蠍子底下工作一辈子就是他们此生的命运,他们也一直都是这麽认为的,因为血煞刀狂都是绝对忠於主上黑蠍史凯兰的人,所以也不可能会背叛,而且在他们被黑蠍子认为没有利用价值之前,也不可能被心狠手辣的主上除去的。
但是什麽事情都有例外,而他们也不可能预知到命运之神给他们两人安排的,是何等残酷的命运……
那天黑蠍子似乎是喝了酒吧?黑发黑眼的魔族男子带着几分的酒气,找了他底下两个最优秀的杀手到了他的房间里。
「主上,您有什麽吩咐?」刀狂在门边恭谨地开口询问,那时刀狂只有二十来岁,却已经是身手极为高超的杀手,可以说都是因为黑蠍子对他从小严格的训练所致,对刀狂而言黑蠍子既是恩人也是老师,而对血煞来说也是如此。
「刀,你过来。」黑蠍子眯了眯眼,看着他一手调教出来的孩子。
虽然有点困惑於这样的命令用意何在,因为主上向来是不喜欢下属靠近的,不过刀狂依照长年的遵守命令的习惯仍然走到了主上面前,保持着一定礼貌的距离。
接着更让他意外的事情发生了,他的主上黑蠍子居然抱住了他。
「主上……?」刀狂非常地困惑,不过并没有挣扎,因为他从小就被教导要对主上绝对服从。
同样感到震惊的还有血煞,那个被人形容为性格有如烈火的红发男子,不可置信地看着眼前的情景,呆站在原处发愣,这是……梦吧?
黑蠍子没有理会他们两个的震惊,反而开始进一步的动作,当他解开了刀狂的上衣,开始上下其手的时候,刀狂还在有些茫然的状态,而一旁的血煞忍不住大喊了。
「主上,您这是在做什麽?」血煞几乎是用尽全力才压下心中的熊熊怒火,没有做出任何冲动的行为,就算是主上,这样的试探也太过恶劣了。
「做什麽?你看不出来吗?血……」黑蠍子轻挑地抚弄着刀狂的胸膛,刀狂的上衣完全地敞开滑至腰间,露出大片诱人的春光,而黑蠍子甚至还打算进一步的探索,手探向了刀狂的腰带……
「主上!」感觉到某种危机的刀狂这才大叫了出来,「您到底……唔……」所有预备出口的话语都被黑蠍子以吻封缄,由於太过惊讶刀狂甚至忘记了抵抗。
然而一旁的血煞可忍受不了这样的情景,他实在无法继续按耐下去了,就算眼前的人是他的主上也一样,如果只是为了试探他们的忠诚,没有必要做到这种地步吧?血煞在愤怒之下飞奔过去攻击了黑蠍子,全然忘记了他们之间的实力差距,他这样的行为有如飞蛾扑火。
时间好像忽然慢下了步伐,刀狂觉得眼前的情景就像是慢动作进行一样,他看见黑蠍子的左手深深地没入了血煞的心口,血煞缓缓地睁大了双眼,看着仍被黑蠍子用单手搂住的刀狂,尔後黑蠍子抽出了手,手上染满了鲜血,一道嫣红的血花从血煞的心口喷薄而出,就连飞溅的血珠都能够看得一清二楚,血煞甚至没来得及发出任何叫喊,就这样整个人直挺挺地倒了下去,黑蠍子笑了,近乎癫狂的笑,可是又笑得异常畅快,刀狂张大了嘴,想要呼喊却又好像突然忘记怎麽发声一样,开了口却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当血煞的屍身重重地撞击地面的时候,刀狂才终於像是忽然记起怎麽说话了一样,大声地呼喊。
「血煞!」没有回应,事实上没有回应才是正常的,血煞的双眼中早已失去了生命的迹象,却张得大大的,活脱脱是死不瞑目。
「血煞!」刀狂不死心地又喊了一次,他自己也知道这样的行为很傻,可是他实在无法置信,血煞居然就这麽死了,还是在他的面前被他的主上给杀死了,这是梦吧?一定是他在作梦吧?主上怎麽可能会对他做这种事,又怎麽可能会杀了血煞?
尽管心中知道一切都是现实,可是刀狂却宁愿相信一切都只是梦而已,只要他从噩梦中醒来,血煞还是会活得好好的……
刀狂不断地呼喊着血煞的名字,悲痛的声音犹如泣血,让人不忍听闻,在刀狂喊到第十九次的时候,黑蠍子终於开口制止了他。
「别喊了,血煞死了。」黑蠍子冷酷地粉碎了刀狂心中微弱的希望,刀狂看着他好像从没有了解过的主上欲言又止,在接二连三的打击之下终於昏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