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我你家地址吧。」没注意到她的心思,何健佑低头设定导航。
「送我到附近的捷运站就好了。」
他怎麽不知道她这是给他一个软钉子碰,显然并不想让他知道太多她私人的事情。
等他们出发後,杨品璇突然问:「恒达包给美美的金额有多少?」
「你问白包的金额?」何健佑扫了她一眼,「欸,不是吧?你什麽时候也是那种会探听人家白包金额的人了?」
本不想多说的杨品璇,最终想想那晚都跟他提到刘凯威与何美美的关系了,再提萧恒达的事情,也没什麽。
毕竟两人说实话也确实是有同样的目的在行动。
过了约一分钟,她叹了口气才再次开口,「我问你,假设,先说好只是假设。假设我跟你借了五百万,却在你破产急需用钱时死不还钱,等我死了,你给我的白包会包多少给我?」
「嘛,老实说我的话是不会包给你啦,但是萧先生可是整整包了十万给美美喔!」
这家伙果然马上就联想到话中假设的角色是谁了。
「你早知道借钱这件事了?」
「不知道啊,但是我知道萧恒达的公司早就破产,还因为被厂商追讨货款,多次上法庭呢!可怜的家伙。」
「你还真的靠着司法官的职务方便,知道很多事情呢!」杨品璇讽刺道,就像他知道林姿仪的邻居多次向警察检局他们家的家暴案一样。
「别把我说成这样嘛,我只是善用我所有的管道来得知你们的秘密罗!」
她一点都不相信他的话,直接将话题转走,「恒达他被美美这样摆一道,又为什麽要包给她这麽大笔钱?」
何健佑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反问道:「那个林姿仪跟你说的?」
她瞪着他,「你又怎麽知道——」她突然想起什麽,「啊,那天你要我去找姿仪,所以你才会知道……」
他们两人曾在何美美的灵堂前提到刘凯威与何美美的事情,还包括林姿仪讨厌何美美的事情,因此何健佑才会建议她直接去找当事人说清楚,却没想到扯出萧恒达与何美美的事情。
「就我看来嘛,刘凯威、林姿仪和萧恒达都是共犯。」何健佑一个俐落的动作转动方向盘,「只是里面萧恒达罪最重。」
要不是有系安全带,恐怕早就被甩出去的杨品璇横了他一眼,「你这结论哪来的?」
「这麽简单的道理你都不懂,难怪你是书记官,我是司法官。」何健佑这话让对方格外不爽,他也没打算等她反击,就自顾自地说:「从现在我们这种外人看起来,美美对萧恒达做的事情最可恶,可是萧恒达却反而包了十万白包,这是一种补偿心理,代表私底下萧恒达一定做了什麽,让他不得不在美美自杀後,包这麽一大笔金额给她的家属。这种人我看多啦!如果不是罪大恶极的人,通常都是会有一些愧歉的心理,然後就会做出补偿的事情,萧恒达肯定就是这样。」
「我也是有这样想过,但是恒达会对美美做什麽?」杨品璇问,「那天我和他吃饭的时候,听他提起美美,他那语气……就好像十几年前,我们还在大学的时候一样……」
何健佑笑道:「哪个杀人犯会在脸上写我是杀人犯?戏总是要演足啊!难道他跟你们社团的家伙坦承他公司破产,美美还死不还钱时,会表现得很咬牙切齿吗?肯定不会嘛!」
「他没有跟我说他公司破产。」
「哦?」何健佑在停红灯时,用着带有审视味道的眼神打量她,「看来他很爱面子喔!」
她已经懒得问他又是怎麽判断出这点的,何健佑有时候对人的观察,就如同何美美一样敏锐,不,要她来比较的话,何健佑因为本身工作的关系,对事情的判断与察觉人类情感的流动,都比何美美敏锐精准多了。
「我想恒达他……是真的深爱过美美的……」
透过车窗的倒影,杨品璇见到的是脸色惨白几乎毫无血色的自己,还有那漆黑的眼眸深处,那已经过了许久许久的大学时光。